是夜,雁北城的大门敞开,马蹄声音响彻整个城内。
“这都两个时辰了,沈沛白怎么还没出来?!”
沈沛本就因为沈沛白此人名字与自己相撞,膈应此人许久,无奈便要求军中唤起表字沈君兰。
裴衷也沉着脸:“雪儿怎么一回来便晕倒了。”
“将军,这一路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方才王妃又情绪太过于激动杀了不少萧云泽派人的黑衣人,此番应该是太过于劳累,所以才晕倒。”
裴衷皱眉:“萧云泽派来的黑衣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屋门被推开,沈沛白擦着额头的汗出来道:“没事了。”
“应该过一个时辰就能醒过来,是太过于劳累了,所以心血堵塞一时晕了过去。”
众人闻言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裴衷让人请沈沛白下去休息:“有劳沈神医了,今日忙于军中瘟疫一事,又照顾小女。”
沈沛白恭敬道:“不麻烦,在下与王妃也是好友,应该多关照一些。”
裴府前院,众人坐在厅内,神色凝重。
方才裴簌雪醒来没过多久,京城突然来了急信,陛下薨逝,新帝登基。
裴衷看着谕旨,眼中含着泪。
他与陛下乃是一同长大,也有过过命的交情,如今突然薨逝,裴衷一时心中五味陈杂。
作为臣子,他为百姓和陛下镇守边疆,乃是职责所在。
作为表兄和朋友,他对陛下也有血脉之情。
沈君兰见裴老将军面色悲戚:“沈伯父节哀,如今这个节点,陛下突然薨逝,您想要回京也分身乏术。”
“裴兄,陛下薨逝,这新帝登基还有些时候,您不用那么着急回去。”沈老将军也宽慰道。
裴衷叹气道:“雁北的事情,我自然放心不下,可是这信乃是急件,不知京城局势到底如何啊。”
另外一边,裴簌雪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
隐月扶着她慢慢坐起身,一旁的顾川微微回头:“你醒了。”
“你竟然就是小裴将军!”
隐月微微皱眉:“王妃现在身子不适,你别这么大惊小怪。”
顾川闭嘴不再多言,心下更多了几分打算。
而裴簌雪瞧着熟悉的房间,疲惫道:“父亲在何处?”
“裴老将军正在前厅呢。”裴簌雪慢慢起身:“我要去见父亲。”
“王妃,您现在身子疲惫,方才醒来还是好好休息吧。”
裴簌雪不语,她现在根本不想休息,也不想让自己空下来。
她不想要任何思绪钻进她的脑袋里!
“吱呀。”沈沛白推门进来:“在院子里就听你声音了,看来恢复得不错,内力竟然这本深厚了。”
裴簌雪看见沈沛白,突然红了眼眶。
她侧首对隐月道:“九鸢草呢?”
沈沛白闻言脸色微变,颇有些讶异,直到隐月将九鸢草取来,他才道:“你果真是那有缘人。”
“呵,狗屁有缘人。”
此话一出,屋内静默。
沈沛白压察觉出了一些什么,之间裴簌雪踉跄站起来,抱着九鸢草扔给沈沛白:“这东西,给你了。”
“诶,你这....”沈沛白不解,皱眉瞧着她:“你疯了?”
“这你不留给宸王用?!他最需要这东西。”
裴簌雪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父亲在何处?”
“在前厅,刚才朝廷来了急信。”
裴簌雪脸色骤然冷厉,阔步向外跑。
众人都是一惊,隐月追上去:“王妃!”
沈沛白看着怀里的九鸢草,小心将他在院子里的土种下:“这九鸢草尚未开花,看来还未到可以用的时候。”
顾川站在门口,望着沈沛白道:“需要九鸢草的人已经没了。”
沈沛白身形一震,他不可思议地侧首看着顾川:“你说什么?”
前厅,裴簌徐破门而入。
屋内的众人都是一惊,裴衷看是裴簌雪,起身扶着她:“雪儿,你怎么来了?”
“身子可好些了?”
裴簌雪四下望着,看到桌子上的信,立马拿到看了看,目光落在玉玺的章上。
“哈哈哈哈!”
“簌雪,你这是怎么了?笑什么?”沈君兰被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裴簌雪这般。
突然见,裴簌雪面色大变,她将信件用火烛烧尽:“这封信,爹爹不用信。”
沈老将军同沈君兰对视一眼,他柔声道:“雪儿,你且细细说来。”
裴簌雪淡淡得将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说来,面色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可是闻着早已怒火中烧。
“萧云泽简直是禽兽不如!”镇国候拍案而起,沈老将军也是气得脸色一片黑。
“好孩子,你受苦了。”
裴簌雪轻笑一声:“这不算苦。”
“所有的账,本妃都要和萧云泽一笔一笔算清楚。”
裴簌雪起身,跪在裴衷跟前:“女儿不孝,有一愿还请父亲成全。”
裴衷弯腰扶起裴簌雪,她却不动如山:“爹爹和沈老将军都在此处,今日雪儿便将此事一一说明白。”
“你说。”裴衷红着眼睛。
“萧云泽大怒不到,篡夺皇位,谋杀手足,今还想骗父亲孤身前往雁北以斩草除根。”裴簌雪抬眸,目光泣血:“狡兔死!走狗烹!”
裴衷和沈老将军身子微颤,他们心中自知家族的危亡已经到了自己身上。
“女儿被封雁北侯,从此想自立为王,与月阳一刀两断!”
裴衷闻言,犹豫片刻:“这.....雁北终究是月阳之地,如是分离,只怕十分危险啊。”
“父亲,若是不自立为王,难道裴家就能安然无恙?”
前世的种种早就让她看清了萧云泽真面目,一旦裴家回京,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愿重蹈覆辙!
“父亲,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雁北百姓和裴家的将士着想!”
裴簌雪声声恳切:“父亲!女儿今日所言,绝对没有一字欺瞒!”
裴衷微微弓腰,扶着裴簌雪道:“起来吧,如今你是雁北侯,一切都有你决定。”
裴簌雪眼中含泪:“多谢父亲。”
一旁的沈君兰道:“其实这些日子,侯爷也对萧云泽起了疑心,对此人早有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