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静竹看着二夫人陶氏似乎真心想着招揽自己,倒是不好说出自己打算出府过日子的打算了。

只答道:“谢二夫人厚爱,婢子日后若是能在夫人手下做事,不知是怎样的福气呢。”

陶氏见丁静竹脸虽然还有些稚嫩,但身量虽高,倒是起了几分问话拉媒的心思:

“我记得你是老太太跟前的二等罢,如今多大了,还有多久及笄?”

丁静竹知道自己这一年多来,不但营养充足,还注意补充钙质。

再加上适量的运动,个子蹭蹭的往上长。

如今已经接近一米三了,看着倒似个半大姑娘。

“回夫人的话,我才过了九岁生辰。”

陶氏倒是一惊,这丫鬟瞧着只比秦尔思矮半个头,说话对答间也没有孩子气。

她原本以为至少得十一二岁了,却没想到年纪这般小。

看着丁静竹平坦的胸脯,心里叹口气,倒是自己想差了。

“我原想着替你做做媒,定下亲事。”

“但既然你年纪这么小,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丁静竹知道陶氏这是误会了,自己这个身高在前世很正常,在如今的大乾朝却总被误会成半大姑娘。

“谢过二夫人为我操心,婢子心里倒是感激得很。”

见一旁的绣娘已经记下了丁静竹说的花样,并且动手做出了好些成品来,陶氏倒是不好再留丁静竹了。

毕竟丁静竹骤然被叫过来,还有安寿堂的日常工作没有完成。

于是便让身边的丫鬟绣筠给丁静竹好些赏赐,才打发人出去。

丁静竹来锦宜院的次数不多,此时慢慢出去,倒是有心看腊梅。

不知何时,一只通体雪白,只有肚皮和爪子是黑色的猫,突然凑到丁静竹的脚跟前,挨了又挨。

丁静竹看了许久,发现这猫挺熟悉的。

正是自己才进秦府时,在林妈妈院子外惯常觅食的野猫。

如今不仅身材肥硕,皮毛光滑干净,而且看人也没有之前的机警,看来是好日子过惯了。

丁静竹起了几分玩心,把那猫抱了起来道:

“你可要谢谢我,没我那让你睡死三天的‘麻沸散’,你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孩儿声音响起:

“芝麻团,你怎么又跑到人跟前了。”

丁静竹一看,那抱着秀萝在廊下认真绣东西的,不正是自己的同乡王巧儿吗?

不过王巧儿却是改了名字,她如今叫做千叶。

“千叶,原来是你。”

“这猫我以前见过的,想必闻到熟人气息才来的罢。”

千叶皱了皱眉头:“去岁的时候,夫人得了高人指点。”

“说这猫是兴家的征兆,便一起搜罗来,在隔壁院子里养着。”

“谁知不过一年,那大猫生小猫,如今有了三十来只。”

“互相争地盘,叫春,整得闹哄哄的。”

“这只原来的,被打了出来。”

“夫人看它老实可怜,便在自己屋里养了。”

丁静竹笑了笑,挠了挠怀里的芝麻团下巴:

“你倒是因祸得福了。”

随即抬起头来,看着千叶道:

“你如今如何了?”

千叶是个有些自傲的:

“不比你得意,升了二等了,还得主子们看重。”

“我不过把力气都使在了做绣活儿上。”

丁静竹抬眼看去,千叶的绣活比在刘娘子那里倒是大有进益,绣的腊梅栩栩如生。

“那样也好。”

“我前些日子见到了小丫,她说月红死了。”

千叶怔了怔,说道:

“卖出来后,大家都逢人挑拣的。”

“命好命坏,也是不知道的。”

丁静竹和千叶说了会子话,便离开了。

并没有透露自己和王芝芝把人赎了出来,现下大家一起做生意的事情。

秦尔思帮着二夫人陶氏,操持着许多的花宴细项,忙碌了许久。

直到五月初八前两日,才算准备妥当。

陶氏看着自己的唯一女儿,如今也能顺利的办事操持宴会了,心里也很满意。

到了花宴这日,陆续而来的夫人们和姑娘们便被秦府的巧思给吸引了。

进门以后,先是被各色的花朵制成的摆设装饰给吸引。

待拜见了主人后,被引至园子里。

才发现座位竟是由鲜花制成的软垫,而且整个筵席外面都有巨大的花帘垂下。

一时间看来,倒是好似坐在花丛瀑布里,自己等人也成了身若浮云的神仙妃子。

行动规矩的仆婢们上了饮子,才发现都是些木樨清露,玫瑰清露之类的花朵饮子。

口感清甜,又坐在花荫下,鼻尖皆是花香。

夫人们和姑娘们都是第一次参加这般花宴,倒是纷纷赞叹,打听谁人主持的这般好。

待秦三姑娘秦尔思的名字被提起多次后,大家都赞叹这姑娘确实出挑,是个十全样子的伶俐人。

秦家五个姑娘自然都在席间,与姑娘们坐得最近的,自然是卢家的两个嫡出姑娘卢映月和卢映雪。

卢大人因着很靠妻子蔡氏的娘家提携的缘故,并没有多少妾室,身边只有两个跟了许久的老人。

而这两个姨娘也没有什么所出,一个孟姨娘生了卢家大姑娘卢映风。

但卢映风已经出嫁多年,与这如今这两个嫡出女儿隔着十来岁。

一个年纪略小些的冯姨娘生了一个三岁的哥儿,除此之外,再无所出。

故而卢映月和卢映雪两个,是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庶出姐妹的攀比和各种糟心事的。

卢映月先是与秦尔思说起了陶舅母:

“你的舅妈倒是个贴心人呢,上次与我们家送了好些茯苓、血燕、鹿茸和石蛙。”

“说是不过是些土特产山货,但是我们家里吃了好久,都才吃了一些。”

“幸好都是放得的东西,不然放坏了岂不是糟蹋。”

秦尔思笑了笑:“不必这么客套,你们家帮了舅母那么大的忙。”

“便是把她家吃穷了,也不算什么。”

随后卢映月却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

“你哥哥最近还好吗?”

“他这些日子,做什么顽呢?”

眼里倒全然是一副未嫁少女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