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说这个。”夏悦娘恍然，笑道，“行，等媒婆来了，我和子莲商量商量，选个合适的。”
“别啊，最合适的就是最近的那个。”连程双手合什，冲着她拜了拜。
“……”夏悦娘看着他，想到了杨安戈，不由失笑，“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我知道，我说了算，这不，我一听说你得空了，就来求你了。”连程笑着冲着她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子莲肯定听你的。”
“行吧，看我那天的心情如何。”夏悦娘故意这样说道。
这结婚的事，哪里能是她说了算的，主要还得看叶子莲的意思才对啊。
这个连程，还真的有点儿傻。
当晚，她私下留了叶子莲在房里，问了这个事。
“听姐的。”叶子莲红着脸说道。
“那，挑个最远的？这嫁妆都没有置办全呢。”夏悦娘眨着眼，笑问道。
“我都听姐的，不过，只怕他会天天来烦着姐。”叶子莲抿唇乐了。
“噗~好吧，为了我的清静，我还是早些把你嫁出去。”夏悦娘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笑道。
“姐，有件事儿……”叶子莲望着她，忽然有些犹豫。
“你也有事？”夏悦娘惊讶，“有事直说呀。”
“父亲他……在普照寺出家了。”叶子莲小心翼翼的说道。
“！”夏悦娘愕然。
她还没想过叶正彦会走这一步。
“半个月前，祖母病逝了，父亲处理完祖母的后事，遣散了家中奴仆，除了族中分下来的宅子，其他的都卖了，分了四份，一份给了大姐，一份给了二哥，其他两份……是给你我的，然后，他就去了普照寺出家，说是要守着夫人的长生灯。”
叶子莲说到这儿，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收了？”夏悦娘皱眉，盯着她问道。
“他没来，是沐凡堂哥送来的，我不收，他扔着就走了。”叶子莲有些不安。
她知道夏悦娘对叶家有多排斥，可是，当时她也没办法。
“你的那一份是你应得的，你收着做嫁妆。”夏悦娘想了想，说道，“给我的那份明天送回去，他爱给谁给谁，反正我不要。”
“姐，父亲能做到这一步，他是真心忏悔的……”叶子莲想劝。
“那是他的事，他欠我阿娘的，而我，他给了血脉，但他也没养我，我和他只是陌生人，互不相欠，以后呢，也不必牵扯，这样最好。”夏悦娘撇嘴，坦然说道，“那份还给他吧，他捐了也好，扔了也好，不关我的事，我有手有脚的，嫁妆不会自己挣？”
“那……怎么跟他说？”叶子莲纠结不已。
“实话实说。”夏悦娘挑眉，看了看她，“你要是想请他来主持你们的婚礼，我也没意见。”
“我没这个意思。”叶子莲急急摇头，“姐，我和阿程说好的，你说了算的。”
“……”夏悦娘哑然，端详了她一番，改变了主意，“把东西给我吧，我明天自己去找他。”
叶子莲和她不一样。
她对叶正彦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而叶子莲却始终存着一份儒慕，不论她自己遭遇了什么不幸，对父亲却一直抱有期待。
“姐，你不会……”叶子莲愣了愣，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放心吧，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么？”夏悦娘好笑的白了她一眼，说道，“他既然选择了出家，也表示他想与尘世作个了断，那么，我和他是没什么了，但他还欠着你的。”
“我没有啦。”叶子莲摇头，垂眸绞着手指。
“好啦，去把东西拿来就去歇着。”夏悦娘一看就明白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她倒是想看看，叶正彦会留给他们什么。
叶子莲很快就取了两人盒子过来。
里面装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三颗大南珠，三块上好的白脂玉，一沓银票，半盒金银首饰，四处商铺，四处田产。
她和叶子莲的一模一样，只是商铺、田产的位置不同。
“做官这么有钱？”夏悦娘数着银票，全是大额的，足有一万银。
“叶家原先是做生意的。”叶子莲忙解释道。
夏悦娘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倒是忘了这一沓。
“姐，那我去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叶子莲转身就要走。
“带上你的东西呀。”夏悦娘将她的盒子推了回去，“这是你应该拿着的，他欠你的一部分，赶紧的。”
“可是……”叶子莲皱眉。
“你姓叶，拿着是应该的。”夏悦娘认真的看着她，“我是我，你是你，这是两码事。”
“姐，我……”叶子莲有些着急。
“行啦，再说不理你了。”夏悦娘瞪了她一眼。
叶子莲这才收了起来，犹豫着走了出去。
夏悦娘随手阖上盒子，扔到了梳妆台上。
这些钱，叶子莲该手，而她，还是算了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她便独自跟着去普照寺送货的马车一起去了。
性坚大师依旧那样的温和慈善。
夏悦娘和他闲聊了几句，便打听到了叶正彦的位置。
他如今叫无灭，自请守着那边的长生殿，做了一名守殿僧。
夏悦娘到的时候，果然，叶正彦正拿着一把扫帚在殿前扫地，头光光的，齐齐的烫着戒疤，一袭灰色的解僧衣，却依旧显得那么儒雅。
不像个僧人，倒有些电视剧中的修仙者。
她不由停了停，随即便释然了。
像韶江，都曾被批判成了歪瓜劣枣。
所以，能吸引住华三小姐那样的人物，长得太逊显然不可能。
“悦娘？”叶正彦一转身，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夏悦娘，立即停了下来，目光中流露一丝惊喜。
“出家人不是应该四大皆空的么？””夏悦娘走了过去，平静的说道，“无灭师傅似乎六根未净啊。”
“你回来了。”叶正彦并不介意，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说道。
“……”他这样，夏悦娘还真的横不起来，甚至多一句强横的话，都有种亵渎出家人的感觉。
“瘦了不少。”叶正彦打量她一番，继续说道，“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吃的住的不要太委屈，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