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冷后，眠眠终于在大三的冬天，通过了英语六级考试。
也在这时候她确定了要放弃学术，毕业后投身工作，接受社会的毒打去。
但这时，她完全意想不到，一年后，到了实习期，有重重选择和被选择，逼疯她一个选择困难症。
眠眠大四时，荣禄刚刚大二，学校不允许跳级，学有余力的荣禄学了双学位，原本的基础上又学了数学。而学渣眠眠，依旧疲于应付她本学科的考试。一起终于在大四这年，看到了些许的曙光。
“别动……”青野拿着睫毛刷，帮眠眠刷好睫毛，“ok！”
荣禄在一旁翻书，听到声音，侧头望一下。
眠眠对着镜子眨眼，看着镜子中和往日相比，大有不同的自己，露出一丝惊讶，她在镜子中看到同样有些惊讶的荣禄，回过头，“不好看？”
“好看，”荣禄摇头，手上利索的列着公式，“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隆重。”
“重在参与嘛。”眠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比平时显得精神很多，但想想彩妆的层层工序，有些头大，再看一眼荣禄，他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书上了，稍微缓口气。
如果荣禄想要她每天化妆，眠眠想她大概会惆怅一下。
她站起来，把身上穿的西装理顺，外套穿上，脱掉舒服的室内拖鞋，从鞋盒里取出为这次面试准备的皮鞋。
“快穿快穿。”青野边收拾桌上的化妆品，边看眠眠换装完毕，感慨道，“终于像个大人了。”
眠眠乐，“你不去试试吗？”
“我不要实习。”青野下巴抵着椅背，像个没脊椎的虫子一样，在椅子上来回的蠕动，“我不想工作，啊！”
“早晚要工作的。”眠眠也有些丧气，她从文件夹里抽出来她的简历，除了是个正规的本科学校外，好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经历和履历，也没有可以和人谈论的爱好和特长，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啊……
可是这份普通已经费劲她的十二分力了。
“老天不公啊。”青野感慨着，“明明你可以不工作、以后当个全职太太，你非想工作，我不想工作，可惜我没当全职太太这种伟大职业的条件。”
她歪头看伏案磕在她看来是天书一样题目的荣禄，荣禄听到她的话果然稍微停顿，看向眠眠，如果眠眠不想工作，以荣禄的私有资产，供他们俩过小日子也是没什么问题的。青野无比羡慕的想着，但她的闺蜜完全沉浸在“当个大人”的自我满足游戏里，没注意到她看破红尘的艳羡之情。
“我可能找不到工作。”学渣眠眠盯着自己的简历，陷入自卑。
“没有关系。”荣禄说。
“就是，你可以不用工作。”青野说。
“你可以去荣远的公司上班。”荣禄说。
青野眼睛一转，“对哦，”她把椅子往荣禄身边移，“荣神，你看我能走后门去你家公司混个工作吗？”
“去他家的公司专业对口吗？”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书房门口的阮爷爷好奇的问。
“……”眠眠哭笑不得，“爷爷你不是看电视呢吗？”
“加广告。”阮爷爷理由正当，“看一会电视要运动运动。他们公司有你们能干的工作吗？”
“我才不要去！”眠眠义正言辞。她才不要荣禄欠荣远的人情，也不要荣远当她的老板。眠眠可是很记仇的。
她把简历塞进包里，准备出门。
学校的校招地址是室内的老校区，她从家里出发会更近一些，“我去了。”
“我陪你。”荣禄手上不停，“等我三分钟。”
“不，不，你别去。”眠眠按住他，“你去了我紧张。”
“……”荣禄无辜的眨眼。
青野左看右看，考虑到她可能工作无着落，真的需要走后门，默默拎起装着一堆化妆品的包，“我陪你。”
眠眠点头了。
青野和眠眠抵达她们大学四年都并不熟悉的旧校区，感觉已经和大一的向往不同，第一印象竟然，好小。
她们跟着指示牌，往教学楼的广场间集中，路上遇到穿着各异的学生们，眠眠踩着有五公分高的鞋子，后悔自己是不是穿的太正式了。
但抵达广场，看到大片正装时候，总算松了口气。大概这么穿是合体的。
青野感受到眠眠左脚倒右脚，右脚倒左脚的挪身体重心，疑惑，“怎么了？鞋不合脚？”
“不是，”眠眠委屈，“穿高跟鞋，好累啊。”
青野指指他们不远处，一个正在初步面试自我介绍的姑娘，穿着一双高高的细高跟的女孩，因为增加的高度，整个人显得挺拔耸立，气场都被增强了，面试他的男士似乎被她气场镇住，女孩滔滔不绝中，他根本找不到喊停的机会。她白色的小马甲上的蕾丝装饰，在穿堂风中摇摇摆摆，眠眠和青野看得都浑身发抖。
“学校是疯了吗，在这面试？”青野抱着胳膊，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抬头看天，阴沉沉的，预报不会有雨，但也算不得什么好天气。
“我们去操场看看吧。”眠眠说。
招聘的企业从小广场直通到操场的一部分，同样暴露在自然风中，要讲究形象的企业代表们，一点儿都不比学生们好过。
眠眠找了家行业相关的本地小企业，在青野鼓励下，去递简历练手。
但对方似乎没有在第一步就面试的计划，只是收了眠眠的简历，夹到不厚的一沓简历中，就让眠眠走了。
眠眠犹犹豫豫，又投了第二家、第三家。
“有什么实践经历吗？学生社团、学生会或者参与过什么项目，都可以。”
“你做过什么作品吗？”
“有什么特长吗？”
“……”
眠眠被问的头晕脑胀，自信心暴减。
眠眠正低落，青野已经逛完了整个招聘现场，拉眠眠去教学楼听宣讲。
“外面的我都面不上，宣讲的大企业我更不行。”眠眠想打退堂鼓。
“哎呀，咱们就当去躲躲风。”青野抱着眠眠的胳膊，“你都要冻透了，前面有个游戏公司，我玩过他们家游戏，一起去看看嘛。”
“好吧。”
他们俩抵达时候，人家宣讲即将开始，赶在人家关门前最后几秒钟堪堪抵达，准备关门的人，也正弯腰驼背的缩着衣服，大概是被冻的。看到她们俩，挥挥手让她们进去。
容纳60人的教室已经塞的满满当当，青野和眠眠只得坐在最后一排。
关门的男人挨着她们小声吐槽，“真冷，你们这怎么比北京还冷？”
“突然降温了。”青野抱怨。
“出差没带厚衣服吗？”眠眠问。
“可不，想着肯定没北京冷，谁知道变天了。你们俩都面试吗？”他打量一下青野和眠眠，“简历给我把，一会儿我给你们递过去。”
“谢谢。”眠眠把简历递给他。
他看青野，青野摆手，“我陪她的，还不想工作。”
男人了然的点头，“学计算机的？我们招程序员，不过女程序员不多。”
眠眠猛点头，“刚刚一家看到我性别，问我做不做客服。”
“那你做吗？”他问。
“不做啊，我社恐。”眠眠吐槽。
“我看你挺健谈啊。”
“没有没有，反正我也面不上，就不紧张了。”眠眠轻笑。
男人又看看眠眠的简历，再仔细看她的穿着打扮，衣服是新的，鞋是新的，虽然看不出牌子，但从面料和款式，大概不便宜，“衣服是为面试新买的？”
“嗯。”眠眠点头，随即抱怨，“早知道不穿这身了，太冷，还脚疼。”
男人被她们逗乐，“你这身就不像做程序员的，你看前面坐的男生们，那衣服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这得怨你们是个游戏公司吧？”青野开脱道，“你们要是搞金融的，人家大概就西装革履了。你看你不是穿的也很随意吗？”
“……”男人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我这也好贵的！”
“那你传出来的效果，也不咋样啊。”青野真诚说。
合着你们是没压力，跑来吐槽的吧？
虽然他们没竞聘压力，但到了互动环节，因为有游戏周边的问答奖励，青野和眠眠还十分积极的参与了，因为挨着内部员工坐，真的等到了回答机会，眠眠成功得到了一个小抱枕，高高兴兴的从会场内出来，又去人群中继续找机会，把带来的10份简历投完，和青野一起搭车回家。
眠眠预计，也许本地的某个公司可能会联系她，然而三天过去，除了有两家问她愿不愿意做客服、销售外，都像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但第四天，她意外的收到了她和青野躲风去的那家游戏公司的复试邀请。
眠眠惊了。
“我们需要来北京复试，你愿意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