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和迟北进去大约10分钟后，迟北出现在门口，隔着他们可以隔出来的距离跟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进来。
剩下的6人相互看看，小跑着跑来。
他们走过铁门，才发现外表半旧的墙壁里面，另有乾坤。
里面布局是个小院，挨着这面墙，是大大的仓库，那个大叔站在仓库向内的门口，和坐在院子里的奶奶对吼。
大概是奶奶嫌弃他买的鱼太肥，肉太瘦，大叔嫌奶奶用手洗衣服，不用洗衣机，奶奶回说那个洗衣机不好用，万一洗到一半衣服掉出来或者漏水……
总之家长里短，各说各的。
他们听了一会儿，洗衣服的奶奶把一件牛仔外套挂在绳子上，拎着大叔那个漏血的黑布袋走了。他们趁着奶奶翻袋子时候，看到了袋子里装的……鱼。
顿时6脸懵逼。
大家尴尬而不失礼的凑近仓库，自动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仓库的库存，又让他们小小惊了一下——帐篷、折叠桌椅、防潮垫、睡袋、大衣……架子上的放着各类手电筒、防蚊灯，角落还有不少烧烤架。野外装备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原来，你是租帐篷的吗？揽客揽这么吓人，生意能好吗？
荣禄和迟北正在里面翻看。大叔给他们往外搬防潮垫，“你们要用这种厚的，大的帐篷，你们那个不行。山上风大，就吹透了。”
从仓库出来时，每个人身上都背的满满当当。
到发大衣时，所有男生都是从塑料布遮盖下的衣架上摘的，到了女孩，大叔拆了全新的。
男生们：“……”
女孩们纷纷窃笑。
下午一点多，女主人回来了，拎着一包菜，进了门，看到他们一群学生，还懵了一下。得知他们是来山上露营看日出的，给予他们非常不客气的爽朗大笑。
“你们怎么这时候来山上？我们都没开张呢！”
女主人长相憨厚，性格热情开朗，招呼他们留下来吃午饭，吃饱再上山。
刚刚把他们吓坏了的鱼，被奶奶用柴锅炖了，端上桌。牛肉跟土豆也炖了。他们吃进嘴里，还觉得不好意思。
周小数眉飞色舞的跟女主人说他们怎么遇到大叔，误会了种种。
女主人乐不可支，“他就这长相吓人，我平时摆摊，都不让他在。太吓人。”
大叔闷不吭声吃饭。透过他那阴狠的脸色，他们也看出点郁闷情绪来。
午饭一人收他们15块钱，一众装备收了500块钱押金，租金按件算。大叔背着大包好的巨大行囊，送他们上山。
他们自己也负重增加，跟在人家后面，一个个吭哧吭哧爬坡喘粗气。人家健步如飞的，一点儿都不见累。
上午跟着他们一路，人家根本就没放开速度。
大叔上车看到他们一群小孩都背着旅行包，就觉得他们是出来玩的，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开口询问，一直等到他们下车，跟着他们走上山，确定了他们就是来露营的，想拦住他们，揽个生意，也怕他们冒冒失失上山了，会冻坏了。
结果，他不善言辞，一路都没找到说话时机，几个孩子对他防备心越来越重。还闹出他是杀人犯的误会。
到了山顶，他们看到了被处理平整过的一大片空地。这是专门开辟出来给露营者用的。
旺季时候，山顶上也有帐篷出租，还有其他小店铺。这时候，整个山顶就他们几个人，整片地方，位置随他们挑选。
大叔卸下东西，一声不吭的开始帮他们支帐篷。从人家家里出来，到了山上，他们又不敢去挨着这大叔了。
王梓凡、阮风鸣和周小数在摆弄他们带来的帐篷，这是里面最大的一个，但也最复杂，俩人拖着帐篷，找位置。一直不吭声的大叔给他们指指挨着他靠边的位置，“别太进去，有风。”
荣禄和迟北在弄另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原本是给女孩准备的帐篷。
眠眠凑在旁边帮忙，给荣禄递钉子，拿锤子。
“想问什么？”荣禄走哪她都碍事，但好在长期一起生活，默契已经有了，荣禄定完上一个钉子同时，眠眠就会马上给他递新的。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人家是租帐篷的了？”眠眠凑近，小声问。
“那倒是看不出来。”
“真的？”
“我又不会算卦。”荣禄挪到下一个点，眠眠跟过去，“不过我知道他是这附近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他上车时候，司机跟他点了点头，司机开车走前，也跟他点了点头。一次可能是看错，两次基本就可以确认，司机经常见到他。专线司机只走这一条道，他是这附近的人，很好推测了。”
眠眠双眼圆睁，“我怎么没发现……”
荣禄用充满怜爱和关怀的眼神看看她，眠眠觉得他分明是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袋子里，不是人血？”眠眠好奇宝宝一样问。
原本心无旁骛钉帐篷的迟北都向他们的方向竖起了耳朵。
“人血？你们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在我们国家，杀人，还拎着尸体坐车溜达吗？跑到山上来抛尸？”
眠眠点头如捣蒜。她就是那么想的。
“你太小看警察叔叔了。就算他是个变态杀人抛尸，那么多荒山，他为什么要坐有监控录像的旅游专线，特意跑景区来？”
“也是……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
“刚刚啊。”
“啊？那你不是……第一时间就肯定说不是人血吗？”
荣禄用敲钉子的小锤子在她脑袋上轻轻一碰，“在车上时，他装鱼的塑料袋洒了，他收拾鱼的时候，我看到了。”
眠眠&；；迟北：“……”
“那时候你们都睡着了。”荣禄拎着小锤子，潇洒帅气的走向下一个固定点。
但是他没说，为什么别人都睡了，只有他自己没睡。本来他是一个人靠窗坐的，看到大叔上车时，马上坐到了眠眠那排，把她往里挤，自己堵在外面，还假装要零食。
其他人都睡到东倒西歪，只剩他还戴着耳机听着歌悄悄盯着人家，直到车出市区急转弯，那个袋子洒了，他看到里面装的是鱼，还有一些菜，猜测他是进城采购的，在大叔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卫生纸擦水渍后，才渐渐放下心。
但这段他觉得还是别说了。
他们到现在还害怕的大叔，帮他们支好帐篷，挨个检查了他们弄的帐篷，又告诉他们在哪生火，提醒他们别往哪儿去，临走前给他们抄了手机号码，让他们一旦有情况，马上给他打电话，不管几点，他都会找人上山接他们的。
千叮万嘱他们一定要注意防火，帐篷里不能点火后，大叔走了。
他们凑在一起看大叔给他们的纸条，上面不但有他自己的手机号码，还有好几个，大概是他家人的，甚至还留了个座机。
他们还没感慨完，大叔又折返了。他阴沉沉的跟几个姑娘摆手。
眠眠、青野和小仙彼此对视，缓缓走过去。
大叔紧蹙着眉，努力用普通话，但基本还是严重的方言，小声跟她们说，“有危险要联系我，这个是我闺女的电话，她晚上在家。”
他把另外一张纸条递给离他最近的眠眠。神情因为窘迫更加狰狞。
看着那明显比大纸条更娟秀的字迹，她们猜测是女主人写的。
大叔走了。
几个姑娘在寒风瑟瑟中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对女孩儿们默默体贴的关爱。
长相凶恶的丈夫和憨厚朴实的妻子，一定有个可爱的公主。
她们看看被人家防备了的男生们还懵逼的看着大叔离去的方向，没忍住，都笑了。
“这是个被长相耽误了的好人。”小仙歪头笑。扭头用手比成枪，朝着干活的几个男生挨个piu、piu射击。
完全没想歪过的、不被信任的男生们内心泛起无处宣泄的委屈，这也是性别歧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