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渐渐宽起来,虽然山路依旧不平坦,但坡度渐缓,他们发现了更多动物和人的痕迹。甚至在中途找到了一个半露天的山洞。
山洞里面有散落的烟头。
荣禄扶着阮眠眠在山洞的石头上坐下来,他自己也坐到旁边。
这个山洞一点都不深,勉强头顶上能有个遮挡,要是下雨,雨势稍微大点,估计连雨都遮不住。山洞里面有块还算平整的石头,表面也干干净净,他们推测,是别人从哪里搬来,特意放进来的。
眠眠把扭伤的脚伸直,就伸到了山洞外。
她情绪已经平息了,现在良心发现的给荣禄敲腿活血。
荣禄累的不想说话,但空间有限,他想躺下也没有空间。
“我脑补了一下,夏天,一个老爷爷,一个人放养,羊漫山遍野的跑,他就在这条路上溜达,突然下雨,他戴着斗笠,坐在这躲雨,抽烟,看雨,山上偶尔有羊咩咩叫的声音……四周安静,好像世界都属于他自己,好浪漫啊……”
刚刚安全了,眠眠的浪漫细胞又纷纷复苏,开始天马行空的造梦。
荣禄叹声气,摇摇头,刚刚还吓得要死,现在就开始幻想当个隐士了。
就这个破地方,真遇到雨,放羊人看雨的心情,肯定不是感怀世界,而是担心他“漫山遍野”的羊,如果有漫山遍野的羊的话……会不会生病,会不会滑下山坡去。
“等夏天,我们再来一次吧。”
荣禄听到眠眠的提议,觉得刚刚好一点的腿,又开始酸疼,治不好那种疼。
“我们走吧。”
“不再歇一会吗?”眠眠问,“这里不是已经安全了……”
“洞口比洞里还大,在这过夜一样是冻死。天已经黑了,他们应该会找我们了,我们呆在这,他们更不可能找到,没准以为我们已经坠崖了。”荣禄拍拍裤子上的土,最初他还有意识模模糊糊凭着感觉来记忆时间,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小时,四小时,还是更久?
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久,身体疲劳感已经没有对时间的参考价值。
“好吧。不过,你不用再背着我了。”眠眠扶着墙壁站,突然摸到了什么,“咦”了一声。
“怎么了?”
“墙上有东西。刻着什么东西。”
“某某到此一游吗?”荣禄扶她。
“不是,你来看。”
荣禄被她强行拽过来,本来就乌漆嘛黑的,墙又在阴影里,他脸已经挨到墙了,也看不清有什么东西,阮眠眠给他指方向,她自己一样啥也看不清,拽着荣禄瞎指,一爪子摸到人家脸上,荣禄躲她手,又一脑袋撞上墙,这下真是从头到脚没一处安稳了。
眠眠毫无诚意的道歉,闷笑着顺着他胳膊抓到他手,拉到她摸到的地方。
荣禄都在怀疑她只是摸到了墙壁的纹理,根本什么都没有,但当他真摸到时候,也确认了,那个起伏,是人工雕琢的。
“摸到了吗?”
“嗯。”
“没骗你吧!”
荣禄仔细的顺着浅浅的纹路触摸,“应该是一个坐佛像。”
“佛?”
“嗯,可能年头不短了。”
“你怎么知道?”
“虽然摸上去材质很粗糙,就是这墙上的岩石,但是线条很润滑,多年风化成的吧。”荣禄收了手,“别打扰佛祖休息了,走吧。”
眠眠像模像样的说着,“打扰了,感谢庇护,请保佑我们平安。”和荣禄一起出了山洞。
天上看不到月亮,星星出现不少,路依旧暗且难行,但没再遇到狭窄陡峭,难以通行的小道。
因为路好走,心情稍微放松后,反而吹起了口角。
“我自己可以走。”
“我都背你走到这了,要是你扭伤因为走路变严重了,我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怎么可能,我这只脚根本没用力!找个树枝撑着就可以了。”
“我上哪给你找树枝去?你鞋都扔了,要赤脚攀山吗?”
“这是下山!”
“行了,上来,原来是扭伤,你走走成骨折了,然后延误治疗,变成瘸子,长得不像何仙姑,行为上要当铁拐李吗?”
“你才铁拐李呢!”
“我是吕洞宾,翻山越岭被狗咬。”
眠眠抬脚就踹,歪了的脚丫子碰上荣禄,伤敌一千,自损一万,荣禄不疼,她自己先疼的嗷嗷叫。
她自己单脚蹦着往前走,荣禄亦步亦趋跟着她走,她崩了一头汗,荣禄散步把一路的汗都落干了。
“下次有慢走运动,你可以参加试试,没准能拿奖。”眠眠没力气了,在腿软歪倒同时,荣禄及时拉住了她,“上来吧,我一辈子可能也当不了几次好人,好不容易当一次,成全我好人做到底。”
眠眠任命的爬上他背,她自己也知道,要是她自己蹦下去,天亮了,他们也蹦不到山下去。
再而衰,三而竭,是很有道理的。
荣禄很快又一身汗,气息也不再平稳。
“你累吗?”
“我说不累你信吗?”
“你心跳速度都加快了。”
“那还好,比变慢了好一点。”
“……”眠眠揪他头发,摸到他头发已经湿透了,“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我没力气说话了,要不你唱歌吧。”
“唱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一闪一闪亮晶晶……”
“呼,要这么符合年龄吗?”
“你不是没力气说话了吗?”
“没力气了。”
“我想不到唱什么。”
“高音,激昂的。”
眠眠想了想,亮开嗓子开始嘶吼,“死了都要——”
“啊——已经快能活下去了,不要唱死了!”荣禄想堵耳朵,然而没手,“你是因为唱歌和夏青野水平旗鼓相当,才成为知音吗?”
“你没力气了还群伤?”
“切歌。”
眠眠无语,“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荣禄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能换个低调有内涵的吗?”
“低调有内涵,还高音?你要求怎么这么多。”
“唱。”
“shi’s go of my life!!!”
唱出第一句,眠眠就哑火了。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疯了,唱什么shi’s gone……
“I was wrong, I’m to blame……”
但让眠眠大出所料,荣禄竟然接了下去,虽然声调过低,连低音区都不大在掉上。
眠眠还在忐忑时,他已经继续唱了下去。
“I was so u live without her love。 Ihere"s
just ay space。
All my dreams are lost, I"m wasting away……”
在高潮时,眠眠放开嗓音吼了上去,因为用力,又差点勒住了荣禄脖子。
“Five me, girl~!~!~!~!”
荣禄被她唱劈了的声音逗乐,两人像宣泄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往上嚎,早没了调,只剩下劈着嗓子瞎嚎,声音在静谧的山里回荡,起的回音都像鬼哭狼嚎一样。
“Lady, oh, lady。 My heart belongs to you。 Lady, e? For
all I"ve doo you——”
嚎完最后一句,眠眠边咳边笑,荣禄也笑要笑岔气,这时他们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奇怪的发音从远处回吼而来的对唱,“my heart 也 belong to you啊!荣禄!眠眠姐!你们是活人还是鬼啊!!!”
这比他俩放弃治疗胡喊都难听数十倍的声音,是周小数无疑了。
要是这货生在需要情歌对唱才能讨媳妇的民族,非打一辈子光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