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梵丽兹：“不需要你做什么，哦对了，你知道你杀死的那团枝蔓是谁吗？”
她拿着灯，勾起了唇，笑得很坏。
江余会意：“安吉娜。”
“恭喜你，回答正确。”梵丽兹笑得更欢，“为什么你不说是伯爵？”
“如果是伯爵，你根本不会再问我。所以为什么是安吉娜？”
“很简单，安吉娜身上的花提前开了，这是因为她吃了那些枯萎的花，所以她成了怪物。”
“吃花？”
“她自作聪明，以为吃掉那些花就可以逃过一劫，可实际上，那只不是加速她走向死亡的剧毒罢了。”
梵丽兹就这样拿着灯，微笑着回答江余的问题，耐心十足。
江余终于没了疑惑，他把橡皮和打火机收回卡片里，冷声道：“你说，该结束了。”
“是的，该结束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落下。
不知何时关上的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我亲爱的梵丽兹，你在里面吗？”伯爵的声音里，仍有无限温柔。
这一次，梵丽兹回答得很快：“是的，维兰斯，我在。”
“噢，那真是太好了——我亲爱的梵丽兹，我可以进来吗？”伯爵的温柔全都替换成了狂喜，粗重的喘息声使他听起来如同一只看到了肉的野狼，如果真是那样，不难想象，此刻的伯爵一定会血嘴大开，露出挂满涎液的尖牙，随着他的动作，涎水还会顺着嘴角慢悠悠的滴下来，落满血肉……
“当然可以，快进来吧，维兰斯，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梵丽兹微笑着催促，彷佛没有听见伯爵如同野狼一样的垂涎之声。
伯爵不愧是伯爵，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失了风度。
门被缓缓推开，他面庞扭曲的头颅钻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他迷雾一样的身体，以及穿插于其间的，一条扭开了门锁的银制锁链。
在五官扭曲的情况下，伯爵的嘴仍然能发声，甚至字句清晰，语气温柔：“我亲爱的梵丽兹，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呢？这里可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不是吗？”
他始终没看江余一眼，如同晚餐时分没能看到那两个主播那样。
唯一的区别，是江余仍能行动。
今夜，他的丧钟不会哀鸣。
而伯爵，将失去永生的权力。
——梵丽兹提灯前进，伯爵后退。
事实上，她手中的，其实只是一盏普通的灯，但这般细小的火光，也足以让伯爵感到忌惮。
“我亲爱的梵丽兹，你在做什么？”活过了十万多个日夜，伯爵对一点一滴的小事都十分仔细，他总觉得身边有着无处不在的危险，这使得他敏感多疑，残暴不仁，又胆小如鼠。
梵丽兹的脸上露出天真无辜的表情，她不解地问：“维兰斯，你为什么要后退呢？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她越走越近。
伯爵眼中，她分明有着天使般的面容，可身心却属于魔鬼。
那颤颤巍巍的火苗被她扶持着攀上了伯爵的身体，烟与雾一同翻滚，伯爵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身体中的锁链本想要冲出迷雾的束缚，谋取生路，最后却只能将自己一圈又一圈地捆绑得越来越紧，成为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囚牢。
他燃烧的时间里，江余又闻到了那股属于伯爵房间里的恶臭，腐朽中带着腥气，闻起来像极了一块腐烂发霉，还被封闭在塑料壳里经过日晒雨淋数千年，此刻正处在消解边缘的烂肉。
他不想被熏晕，只好取出香烟放到唇间，无师自通地吸起来。
在此一提，这支烟在战斗后吸取会有治愈效果，效果好坏取决于主人的实力强弱，不久前的战斗结束后，江余满身的伤全靠它帮忙，到现在已经好了大半。
不过那时的他并没有学会吸烟，所以他既不会吞云，也不会吐雾，而是叼着它，凭借呼吸消耗它的生命。
所以这会儿，只掉了小半的香烟早就恢复如初，已经足够江余撑过这场不知尽头的劫难了。
顺便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是这样的：江余和梵丽兹都在围观全身起火的伯爵，只不过被熏到的人只有江余，梵丽兹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那股堪称灾难的腥臭。
江余的烟燃得很慢，这既代表着他的情绪离恢复平静还远得很，也代表着伯爵的生命力很是顽强。
这时，罪魁祸首梵丽兹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满脸困意地问起江余：“你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儿？”
江余抽着烟，神情有些忧郁地摇了摇头。
梵丽兹不仅仅是副本NPC的这一事实，虽然他早就明白，现在还是不免有点心情复杂。
这其中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对方那个尚未说出口的条件，小部分来自于他没能给江除云吃上一顿“好饭”的遗憾，对恐怖副本的剧情如此荒诞不经的茫然，和直播间观众始终无动于衷的忧愁。
没有人一键三连，他真的很惆怅。
半小时后。
或许是有梵丽兹在，伯爵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在时钟前烧成了灰尽。
他彻底死亡的那一刻，副本通报也一并响起：“试炼者【余谜】已完成该副本隐藏任务：终结永生，终止杀戮。由于该副本BOSS血腥伯爵已死，当前所有存活的试炼者默认完成主线任务，恭喜所有试炼者成功通关副本，现在将根据所有试炼者的表现给予评级。
恭喜试炼者【余谜】获得副本评价：完美通关，本次奖励将在退出副本后发放，请注意查收，恭喜试炼者【蝉度】获得副本评价：有所贡献，本次奖励将在退出副本后发放，请注意查收，恭喜……
本次副本评级结束，所有试炼者将在一分钟后回到试炼空间，请试炼者稍作休息，耐心等候。”
提示播报结束，整座城堡开始了剧烈的颤抖，大量墙体崩塌，江余的体表也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蓝色保护罩。
与此同时，大片块黑影从头顶砸了下来，江余大脑一空，本能地把梵丽兹护在身下。
或许是因为梵丽兹实在太困了，没有精力去搭理城堡的异变，面对江余的鲁莽，她竟不躲不闪，任凭江余把自己推到在地，没有反抗。
如此，一个愿推，一个愿倒，这一番操作倒显得有些行云流水。
【晴风忍雨】：什么情况，主播和梵丽兹之间怎么这么有默契？我是少看了一段吗？「？？？」
【爱喝骨头汤】：直播间还把我们当外人呢？居然藏着掖着不让看？
【duck不必】：我就直说了，建议窟客大老开发一个攻略梵丽兹的恋爱游戏，我馋她身子！
【签年等一回】：好家伙，楼上的兄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也想玩那种游戏！如果可以，最好再加点福利。
【窟客】：……咳咳，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晴风忍雨】：算了吧算了吧，我觉得我要是真对上梵丽兹，肯定会被她烧了的，毕竟我长得没主播那么好看，能让她有兴趣亲手作画。
【你要不要了】：你这样一说，我居然会有种他俩两情相悦的错觉？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脑子干了就补水】：有没有大病不知道，我只想建议你们多吃菜，别光喝酒。
【顾不得了】：C级副本被完美通关，这个主播的事迹怕是要被载入史册了吧？我记得试炼副本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C级及以上的副本一但被人完美通关，那就会从副本列表里剔除，这个副本的参与者也会默认完成主线任务。
【拿来吧你】：也就是说，退出这个副本之后，就进不了了？
【晴风忍雨】：那这样的话，我岂不是看不了副本剧情，也见不到梵丽兹了？
【赌谋】：是的。
【窟客】：这样一来，我做的周边岂不是更有价值了？
【爱喝骨头汤】：窟客大老是要高价出售吗？不要啊，我还是个学生，没有那么多钱啊！「呜呜呜」
【晴风忍雨】：是啊窟客大老，求求了，千万别这样，我不想连老婆都买不起。「呜呜呜」
【窟客】：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它就更有收藏价值了，对不住了兄弟们，我要限量出售了，你们要买的尽量快点加我好友，我看人控量。
【脑子干了就补水】：看来，窟客兄弟对自己的生产技术很有信心啊？我有点好奇，窟客兄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渠道？
【晴风忍雨】：窟客大老记住我！我的名字是xxx，身份号是xxxxxxxxxx，电话号码是xxxxx，千万要给我留一个老婆啊！
【爱喝骨头汤】：忍雨别说了，你发的全是星号，大老看不到，直播间屏蔽个人信息的，窟客大老记住我，我也想要老婆！
【窟客】：没有没有，就是有几个朋友而已，他们是干这一行的，比较擅长，晴风和忍雨也不用急，肯定会给你俩留的。
【赌谋】：窟客打算什么时候开售，有店铺吗？
【窟客】：还不确定，有了会通知大家的不用着急。
……
黑暗空间内，江余安静站立。
几分钟前，他被送出副本，而被他护在身下的梵丽兹，在他体表出现保护罩后便失去了生机，整个身体都完全瘫软成了一团，毫无温度，甚至冰冷刺骨。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出现的，却是梦中狼狈的林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