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其它小说 > 飞越时光海 > 第四十章 行行重行行全文阅读

“既然已经知道了壁垒开凿器的原理,我何必再和你们交易,如果你说那些更加深入的技术我们影子站也有不少不输给这对兄妹的工程师,那我为什么不干脆在这个没人没物的地方杀了你?虽然难缠的人是那两个但是解决一个是一个……”莫尔京的语气是开着玩笑的语气,却带着说干就干的意味。

梅子绿感觉到一个尖锐的冰凉的东西夹在自己的动脉上,身后的老混蛋一只手从后面握住她的脖子,另一手里的匕首慢慢用力,那把刀并不锋利也划破了梅子绿的皮肤,血从伤口不断涌出顺着白皙的纤长的脖子滑落了下来。

莫尔京两只手同时用力,窒息感和痛觉同时作用在梅子绿身上,梅子绿有些惊慌,脑海里开始计算和对方硬碰硬的得失,虽然这个老混蛋已经老了,但是他毕竟是克格勃软件设施还在那儿,梅子绿肯定不能暴起给他点教训。

“反正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莫尔京从军装的里衬里掏出一把很细的拆信刀抵在梅子绿脖子上:“或者再给你一个机会,用你的计算开凿角度的能力帮助影子站?”

“我觉得还有第三种结果,就是我们揍你一顿。”

一个人在后面提起了莫尔京的衣领,那个人身形很小,而且猫背,但是跃跃欲试要揍人的气势是一点儿不小。

梅子白向梅子绿抛了个媚眼,梅子绿立刻还以花痴星星眼。

旁边的信光表示,“真是没眼看了……”

秀一郎和K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着,忽然,一个白色的东西从中转口滚了出来,K凭借本能跳起来给了那个白球一脚。

然后三个人钻了出来,梅子白拿着裹尸袋把莫尔京打包了起来,说:“这样我就把他带回第五大洋总部撬开他的嘴了,你们要好好对待我妹妹,虽然她也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

信光把博诺切娃的速写本交给梅子白,梅子绿忽然跳了起来,叫了一声。

“博诺切娃老师!”

莫尔京把博诺切娃藏在走廊尽头最不起眼的角落,门的位置和墙齐平,颜色也几乎一样,门缝的位置上摆了一盆很高的绿植,如果不特意找根本不会发现。

博诺切娃的风采曾经让整个俄罗斯分局趋之若鹜,但是现在,莫尔京把她嵌在束缚椅上,一动也不能动,瘦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头发也几乎掉光了,剩下的也稀稀拉拉的。

曾经人人都想要抚摸的,锦缎子一样的金色头发现在甚至抓不起一束,颜色灰白,像衰草,充满着衰弱的气息。

看到梅子绿,博诺切娃微微动了动嘴唇,梅子绿凑过去仔细听,博诺切娃说:“S,S……”

S?斯维塔兰娜吗?

梅子绿正要继续问,秀一郎带着医生过来了,医生粗暴地挤开梅子绿把博诺切娃老师抬上了救护车运走了。

梅子绿看了看手里的速写本,第一页夹着被撕下来的斯维塔兰娜的画像,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如果落在我手里看我不撕了她……

梅子绿忽然吃了一惊,我也会这么暴力吗?

大概是因为和那两个军国主义者待久了磁场受到了干扰,我要向社会主义作出深刻的检讨……

过了两个星期,医院通知可以探视博诺切娃老师了。

梅子绿特意到甜品店买了以前和博诺切娃老师一起吃的甜点去探望她。信光和秀一郎为了表示对老前辈的尊敬买了花和她一起去。

博诺切娃老师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梅子绿进门的时候她正在和隔壁床位的小孩子玩了,戴了一顶漂亮的帽子。微微化了妆。

“一转眼你也开始实习了。”

博诺切娃老师把梅子绿带的甜点分给病房里的人,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如此耀眼迷人,和年龄外貌没有关系。

她指着梅子绿问信光和秀一郎:“这个孩子很麻烦吧?”

梅子绿觉得全世界都对她怀着深深的恶意……

“是啊,可是麻烦的事情才让人着迷,不是吗?”博诺切娃老师笑眯眯地接过花束插在花瓶里。

“我在教这个孩子诚信教育的时候,这个孩子总是问这个问那个,问一些奇怪的没法解释的问题,还有她的哥哥,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却总是恶作剧。”

博诺切娃回忆说:“但是作为老师,宁愿和这样的孩子相处,也不愿意和什么也不问一言不发的安静孩子相处。”

梅子绿忽然骄傲了起来。

“莫尔京就是这样的孩子。”博诺切娃老师忽然说起了莫尔京,梅子绿吓了一跳,博诺切娃说起他的时候居然还是一脸温柔,像是在说自己淘气的小儿子。

“莫尔京是我的大学时的学弟,不过我上大四的时候他刚上大一。”博诺切娃回忆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总是粘着我,我想大概他喜欢我吧,也许爱上我了呢。”博诺切娃不厚道地笑了,“我不喜欢他,因为他*静了,导师讲什么他都不问,但是却能做好所有课题,他是个天才啊。”

博诺切娃一直用“这个孩子”指代莫尔京,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和再讲梅子绿的时候一样。

“有一天我发现他对B-13工程产生了超乎异常的兴趣,甚至向导师提出活体实验,我开始觉得他是个可怕的人,开始疏远他,他也开始减少对我的热情,我想大概年轻人的热情总会转移吧,却想不到他心里包藏着可怕的心思。”

博诺切娃摸了摸因为长期绑束缚带而畸形的手腕,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愤怒地表情。

她继续说:“我和我的丈夫结婚那天,他忽然跑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俄罗斯离开中转站,我理所当然拒绝了,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梅子绿鄙视地在心里嘲讽莫尔京,胆小鬼。

信光歪着嘴笑了一下。

博诺切娃问:“你为什么笑呢,风鸟院上校?”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真是个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敢表达的胆小鬼。”

信光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博诺切娃也笑了,回答:“谁说不是呢,如果他一开始就向我表白,也许我会选择他呢。他也就不用离开中转站。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把我绑走,还花那么多精力隐藏我。”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你如果觉得一个人很变态,那大概他真的是个变态,所以远离他吧……

关于那行数字,博诺切娃老师说:“这不是我留下的,这幅画是我画的,但是我只是画了这幅画,这串数字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除了梅子绿,梅子白,信光和最初画画的博诺切娃老师,还有第五个人碰过这个速写本,而且在梅子绿之前?

难道是那个储物柜的管理员?

博诺切娃老师正式退伍了,她回到了以前住的房子里,她的丈夫已经在某次任务中牺牲了,她现在没有亲人,但是邻居们很喜欢她,会帮助她的生活。

对那些善良又好奇心重的人,博诺切娃说自己消失得这些日子是因为出了车祸,去一个特殊机构做治疗。

“梅子,我们以后也许不会再见面了。”

临走的时候,博诺切娃老师对梅子绿说。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葬礼,我希望能和我的丈夫埋葬在一起。”

梅子绿心里一酸,虽然已经有了诀别的心理准备,但是心里还存着侥幸,也许下次来俄罗斯还能看见博诺切娃老师。

梅子绿想起了一句诗,“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虽然这是描写情人之间的分别,但是梅子绿有时候觉得博诺切娃老师就好像自己小时候的情人一样,如今要分别,总是觉得难以接受。

“梅子,死去的人每天都在增加,出生的人也每天都在增加,如果出生又死亡事情是悲伤的事情,上帝为什么要将它们赐予我们呢?”

博诺切娃老师自己推着轮椅走过来拍拍梅子绿的小腿:“我没有遗憾,你该为我高兴。”

说得好像真的要去世了似的,明明现在还能吃吃喝喝,织毛衣……

但是,第二年七月份,梅子绿就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请她去商量遗嘱和葬礼的事情。

博诺切娃老师的葬礼邻居们都来了,博诺切娃老师把家里的东西全都送给了邻居们,最后一件没织完的毛衣按照她最后说的,带到棺材里,她希望在上帝那里织完,送给她的丈夫。

那个速写本送给了梅子绿,后面又填了一页,是梅子绿很小的时候,穿着连衣裙抱着洋娃娃的样子,特别在梅子绿那张不停问题的嘴上下了笔墨。

“怎么能像是在谈恋爱的人一样呢,明明都是女人?”

如果死亡是悲伤的,如果分别是丑陋的,为什么有诗人赞美它,为什么有乐曲歌唱它,为什么上帝要把它赐予我们?

这个问题太过哲学,梅子绿又开始思考关于上帝是残忍还是仁慈的问题,人人都赞美上帝的仁慈,他赐予我们食物,水,衣物,住所,指引我们走出愚昧,带给我们爱与希望。

但也冷眼旁观我们的死亡和离别,给我们悲伤。

难道就连上帝都有两副面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