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飞燕这么说，我真是傻眼了，愣了许久才说：“这……傩邪派什么时候能登上台面了？那可是非遗会场，不怕被人揭穿，最后变成过街老鼠么？”
郑家小姑娘一嘟嘴说：“甘柳三你真是小心过度啊！这种事还要你说，难道我们不清楚？你以为只有你甘家懂的以傩面师身份存活于世，我们都傻？告诉你说，我们各家族都有自己本事，在各地活得很好呢！哼，你就是典型的井底之蛙，简直可笑！”
咚一声，我又用拳头捶了她脑袋，扭头对飞燕说：“你再不把她带走，我真要揍人了！别看她是个孩子，我却不懂手下留情。”
飞燕过来将小姑娘搂住，对我说：“我们走可以，但这邀请函……”
摆摆手，我现在已经对飞燕没兴趣了，于是叹口气说：“不接、不接~甘家在南方还有主家，找他们去。我们好不容易脱离家族，为什么要凑这热闹。就算之前老头子参加过多次，那也是他的事。你也说了，他已经驾鹤西去，我的父母更杳无音信，现在我自己说了算。”
看我这么坚持，用手捂着小姑娘的嘴，生怕她再说什么，飞燕古怪一笑：“这次聚会可是和二十四面有关，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哼，又是二十四面！从小听到大，如神话传说一样。还什么能满足各种不可能愿望，真当这是阿拉丁神灯不成？真要是能有这效果，起初傩邪派创始人自己怎么样？按传说，最后不也是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满足愿望呢，纯属胡扯！走了、走了，别耽误我们做生意！”我又开始下逐客令。
哎，想想真够悲催的。盼望了半年，今天好不容易开张，而且主顾一波接一波。可万万没想到，最后就挣了二百，剩下全是磨嘴皮子。造孽啊！
拖着沉重的脚步，我来到桌后坐下，唉声叹气。究竟为眼前形式发愁，还是为金钱发愁，我自己都不清楚。总之，现在心情差到极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喂矮子，你刚才意思，是要放弃二十四面的争夺权么？”小姑娘说。
矮子，这臭丫头说谁？我噌一下站起来，开始环顾四周。屋里只有我们四人，哪还有其他人。蹭到飞燕身旁，发现她竟然比我高出小半头。又蹭到憨板凳身旁，这家伙比我高一头还多。难道……
蹲下去盯着小姑娘良久，正准备说话，没想到被她抢先了：“看什么，你自己难道没有自知之明？我还是个孩子，自然不会称呼自己矮子。剩下看看屋子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矮子？”
我去你大爷的！将这臭丫头反抱在膝盖上，抬手就要揍她屁股。可没想到她竟然一声声尖叫：“不要脸，大欺小不要脸！而且还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要打一个九岁娃娃，快来看啊，虐待儿童啦！有没有人，赶紧报警！”
一松手，咕咚一声她栽了下去，我站起身追问飞燕：“你们郑家怎么教育孩子的？才九岁就知道怼人，而且说话这口气一套套的，像个孩子么？如果你是四十岁的人，那她是不是什么千年老妖之类。你们是用了什么驻颜术或者什么妖法是么？”
正说着，小腿一疼，低头就看小丫头竟然似野狗一样咬在上面。妈呀，这家伙没狂犬病吧？
“呸！你说谁是千年老妖？三十岁的矮子大叔，井底之蛙，色鬼，笨蛋，单身狗……”呜哩哇啦，这小丫头骂起来没完没了，而且越来越顺口。
最后要不是飞燕和憨板凳拦着，我就要和她拼个你死我活了！可最后我们却给对方定了外号，“臭丫头”和“矮脚狗”。
这种侮辱性极强的外号，怎么受得了，恨得我差点咬碎满口牙齿。
当飞燕抱着小姑娘要走时，我仍是背对着门口，气呼呼不打招呼。憨板凳无奈，只好替我送客。瘟神终于要走了。
“矮脚狗你给我记着，我叫郑雪珊，下次见面一定让你好看！”臭丫头恨恨地说。
我这边左脚踩在桌面，右手抄起左脚的鞋子，抡圆了就往门口砸去。得亏她们跑得快，要不然够喝一壶的。最后这鞋子还是便宜憨板凳了，正扣在他脑袋上。
“小爷……”憨板凳双手把鞋子递回来。
哼一声，我抢过鞋子。今天诸事不顺，外加憨板凳这家伙想要造反，心里真是火大。于是我又提起家法，准备揍憨板凳一顿出出气，否则对肝脏不好。
眼看自己就要遭殃，憨板凳竟然圆滑起来，学会岔开话题又问杭州之行的问题。
哎，还是钱，半点儿经费没有，怎么办？就算撑到下月，准保这段时间会有大生意？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们各自搬了一个马札儿，双手托腮，就这样坐在大门口，透过钢化玻璃向外看。今天不是休息日客户本就少，好不容易有人走过门口，都被我俩这愁眉苦脸，一副穷酸模样吓得大叫。哎，别说去杭州了，恐怕下个月不被饿死都是万幸。
就这样天色慢慢黑了。毫不意外，我们再也没有进账，今天就靠这二百活着了。
在楼下吃了三个烧饼夹豆腐串当作晚餐，好久没吃饱过了。憨板凳更牛，一口气吃了八个才算解馋。哎，这日子过的，我已经失去生活的信心了。
我俩漫步在东区街头，看着周围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羡慕那些有真正本事的人，可以在企业工作挣钱，就算再苦再累起码有回报。可我们呢，要啥啥没有，就算想努力也挣不来钱。
还有穿梭身旁的行人。尤其是一对对小情侣，还有他们手里的美食。奶奶滴，我又饿了。
“小爷，你确定要去杭州么？”憨板凳忽然问。
看看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又提这事。我只是叹口气，却没有回答。谁知憨板凳又说：“如果小爷想去，从明天开始，我就去工地搬砖卖力！只要能帮助小爷完成心愿，让我干什么都行。小爷你还有光明前途，不能因为钱而停滞不前！”
真是慷慨激昂的言论，我差点激动地痛哭流涕。
砰一声，又一拳揍在憨板凳后脑勺。他摸着脑袋不知道我这什么意思，满脸委屈地看着。
吹了声口哨，我对他说：“你还当真呢？我当时只不过拿这事搪塞飞燕她们而已。我说了，最讨厌与‘傩’有关的任何事。现在是这样，未来还是这样。我暂时没能力将其消灭，那只好能躲就躲了。”
“可罗老先生和郑家都……”
摆摆手，我嘿嘿一笑：“他们随便忽悠我就相信了？哼，谁玩谁还不一定呢！我虽然接触事物不多，但也不是傻子。随便来个人说几句就能将我吓住，那还玩什么，不如躲起来再不露面算了。你呀，跟我学着点，这胆量怕过谁，别说……”
正得意间，我的衣领被人一把抓住了。转头看去，竟然是一个高个子青年。看他一头黄发，颈中挂着金链子粗细都能拴狗了。嘴里叼着烟卷，一脸横肉，直眉瞪眼问道：“老小子，刚才就是你冲我女朋友吹口哨？”
奶奶滴，这是啥意思？急忙冲一旁看去，这才看到不远处正站着三个女子。穿着打扮不错，身材也算一般，可这长相……恐怕画师帮她们画完画都要自杀。好家伙，车祸现场也不过如此了。
嘿嘿一笑，我急忙摆手：“兄弟，误会、误会~我们哥俩刚才只是在闲聊，吹口哨的是我，可目标却不是你这位漂亮女友。我吹口哨是冲他，这傻大个。”
可无论我口吐莲花再怎么解释，这几个小子都不依不饶，也不听解释。哎，这就是年轻，肾上腺素分泌旺盛，精力用不完大脑也不发达，所以闲球没事儿干只有惹事才算完。无奈~
……
“小爷，咱们干嘛走这么快？刚吃完东西，剧烈活动后还要饿的！”憨板凳说。
我斜眼看看身后被打倒的几人，冲憨板凳低吼：“废话，再不走等着被抓呢？你这家伙，谁让你动手了，我自己有办法搞定。这下可好，本来可以悠闲散步，瞬间变成逃难了！而且刚才那几个女人拿的是不是手机，刚才闪光是不是拍照？”
听我这么说，憨板凳又要转身。一把揪住他问：“你干嘛？”
憨板凳一愣：“毁了她们的相机啊！”
奶奶滴，这家伙真是榆木疙瘩一根，除了惹事儿真没有一点建设性。没办法，只好拽着他就跑，看来今天真是诸事不宜，还是早早躲回家比较好。
……
深夜地铁上人很少，憨板凳歪着身子竟然已经开始打呼了。看着他这德行，我只有无奈摇头。
哎，地铁内现在不让用什么外放声音，这家伙打呼声这么响不知道算不算。
通过地铁窗户看那不停闪过的小灯，我的心往下沉。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虽然刺激，但毫无头绪。这些年老头子都在做什么，今天我才觉得了解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