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请问是否保存？”
系统的提示音在催促李解，但他难以抉择。
虽然大多数同学和老师在明面上，不会特意表现出对李解的失望和鄙夷。但私下里，“四皇子李解”就是“皇室之耻”的代名词。
这事儿，连圣上本人也一清二楚，算是默许了的。
“李解，你小子有完没完？赖着不走是想蒙混过关吗，你那点小心思，可瞒不过圣碑的绝对公正。”
“是啊四哥，实在不行就算了，大不了还有明年。”
“呵呵……”
这时候，李解自己心里是又纠结，又焦急，又无奈。
按照御魂觉醒的一般法则，御魂者的修为在魂阶四品之前，最多拥有一个「御魂」，且最高四品。
「御魂」的等级分类和图鉴，在司天监的记载中，其实并不花哨，从低到高，依次是一品到九品。
九品以上，就是圣品，称为「圣魂」。
圣魂独一无二，可得天地元气氤养，乃世间万物精韵所化。
李解亲眼见过的「圣魂」，只有他的女帝妈妈所拥有的「炎王神之不死凤凰」。
每次国之大典，女帝总会把圣魂放出来，受万民瞻仰，供万国朝拜——
炎帝神武不死凰，日月当空耀九洲。
那场面，有一说一，比任何李解上辈子见过的游戏CG都辉煌壮阔，逼格突破天际。
而无字碑前，李解这一次的抽卡结果，出货不理想，运气一般般。
三张魔法卡，分别是「紧急魂食」、「天使之血」、「急速融合」。
一张怪兽卡「灵魂之镜」，也就等同于觉醒出的「御魂」。
抽到了御魂，总比没有的好，李解凭经验觉得「灵魂之镜」不好。
作为皇室成员，按照惯例，觉醒出的第一个御魂都是名称中带有“龙”字的「某某龙」。
四张卡片中的「灵魂之镜」，显然不是。
李解记得，他运气最好的一次抽卡是前年的年末大考。
十五岁的他开出了一个三星的怪兽卡「双刃子龙」，攻防上千，还带有「在一定情况下，可以瞬间攻击两次」的卡片效果。
只是那时，李解的御魂修为，才刚炼到三品中期，能觉醒出的御魂，充其量也才三品，他并不满足。
此事，李解凝视着灵台中的卑微渺小的「灵魂之境」，埋怨司天监怎么没能研究出一种叫做「后悔丸」的丹药。
等级只有一级，差评！
攻击力为零，差评！
名称中没有前后缀词条，差评！
效果未知？有效果啊，那就中评！
最可恶的是，它竟然只是一枚镜子……居然不是「某某龙」，绝对差评！
如果真要保存，觉醒出了这玩意儿，“皇家之耻”的诨号可以实锤了。
“叮！请问是否保存？”
李解按在无字碑上的手掌都酸麻了，可他不敢撤回，脑袋中系统反复的叮叮响声，越吵越烦。
背对着众人，耳鸣不绝、提醒不断……他除了能勉强听到同学们的小声腹诽和大声讥讽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抉择中。
而在外人眼里——
九尺过人高的无字碑，庄严屹立在红毯铺就的奉台上，它跟前的人彷佛石化了一般，影恰巧挡住了碑上印现出的字迹。
无字碑在平常时候，它的碑面上是没有字迹的，只有玄奥的纹路。
当有人触碰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文字。碑文会简要地描述触碰者的御魂修为，魂力多少了，御魂有什么，偶尔也可能显露几句诗词，予以补充评价。
李解从登台到现在，已有半刻功夫，可碑上只显示出七个字——
“人族，年十七，魂力……”
一个小太监负责抄录碑文，他焦急地踮脚望着，一不留神，笔尖上的墨汁滴落在他另一手的簿子上。
小差错被监理公公察觉，他被恶狠狠瞪了一眼，慌忙找干净簿子换上。
监理公公扯了扯脖领子，他也不耐烦地冒出热汗来，但他和皇子殿下事先有过协商：
无论如何不能打断御魂觉醒的过程。
拿人手短，自然要规距办事，另外还有一点就算殿下没有明说，公公自己也清楚的很——
觉醒之事关乎到一道圣人口谕，具体是什么，恐怕只有鸾台内阁诸公知道。
但有传言说：如果四皇子今岁之前，再不能觉醒御魂，圣人就会将他逐出长安。
寻常人出个长安本也是再正常不过，但圣人口谕每一个字都要斟酌，决然不会简单。
四皇子虽然平时在十六王院很低调，可宫里谁不知道啊，四皇子富裕着呢，富可敌国有些过了，若缴了他，长安城少缴三年税赋不是没有可能。
公公擦汗揣摩着，此时此刻，多少人暗中盯着台上的结果呀，哪怕一丁点的闪失，也可能要脑袋的。
他焦急难熬，又狠狠盯了那个出了差错的小太监。
供台下面观望的学子们，就不如公公这般心思活泛了。
有的人，是考完了的，留下是为了看“皇家之耻”的笑话。
也有的人，代表他们各自的世家、党派，作为耳目留下，要得到第一手的结果。
少部分人，名为普通同学，而实际上，他们是李解安排的后手，负责现场及事后的舆论控制。
只有极少部分，寥寥几人，她们，真情意切地关注着李解的一举一动。
————
大明宫，东暖阁。
女帝优雅端坐在桉台之后，她年纪看着只有三十几许，杏脸桃腮，容颜端丽，身穿琥珀色的锦缎皮袄，领口镶着蓬松亮羽，服饰雍容华贵。
嗒嗒！纤玉指尖点在一封奏折上，像是她悠然的思绪中忽然跳动了一下。
“天后容禀，今儿十六王院，恐怕要出点小事情。”
一声清雅话音打破了暖阁的平静，出声的人，正是女帝身旁恭站伺候着的长公主——太平。
女帝也不看她：“丫头，你也要为李解求情么？”
“儿臣只是稍有关心罢了，四郎平日也算勤奋，怎么可能觉醒不出御魂呢，一样都是您的孩子。”
太平停顿一下，尝试着说：“母亲，您真就一点儿也不关心四郎么？”
“天家最是无情，这道理在朕的孩子里，如今只有两个半能懂。太平，你和太子算那两个……”
“李解啊，他只懂了一半……”女帝莫名轻叹，“另一半，先折腾去吧！”
“女儿明白了，谢母亲教诲！”长公主谦纤拜谢，便不再作声。
东暖阁中，香浓意暖，又恢复了之前的安然。
李解做梦也不会想到，惦记他的人当中，还有两个处在权力巅峰的女子：一个是他老娘，另一个是他老姐。
————
十六王院，午时已到。
“快看，有了有了！”一个眼尖的最先看到了无字碑显露出的文字。
“有你妹啊，又不是生孩子，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李解在心中吐槽。
李解转身下台，向台下众人施礼后，带着一个公式化的微笑飘飘然离去。
其实，他心中那是一个恨！
几秒钟之前，并不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而是他听到了一个不详的声音。
“叮！连接超时，连接超时，连接超时，系统自动保存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