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澜轻摇了下头，一夜未眠的嗓音很沙哑，像从砂纸表面摩擦而过，“糯糯不喜欢我抽烟。"
陆寒抽回手，已经明白了他的答桉。
“毕竟是江糯冒着危险生下来的，你总该去看看的。"白霆上前拍了拍顾川澜的肩膀，一时间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
“嗯，等糯糯醒了就去。”顾川澜垂眸看了眼自己衬衫上的袖扣，深眸里聚起一片黑雾，翻涌着情绪。
琥珀色的袖扣，材质不算名贵，甚至配不上他这件奢品定制西装，但顾川澜很喜欢，已经许久未换过了，因为这是江糯童孔的颜色，更是江糯第一个送他的礼物。
而如今，礼物尚还崭新，送礼物的人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才会醒。
听到顾川澜的回答，白霆和陆寒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再规劝什么。
他们都很清楚顾川澜的性子，被他认定的事，想来是谁也劝不了的。
“那你好好照顾江糯，有什么事就和我们打电话。孩子那边，有护士在照顾，倒也还好。”陆寒没做过父亲，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爸爸都像顾川澜这样，自孩子出生以来，一眼也没去看过的。
陆寒和白霆走后，顾川澜又在门外站了会儿，才推门进病房里。
江糯还安安静静地睡着，呼吸声很浅，特别乖。
她闭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铺尘开，随着呼吸颤动着，在白净的眼睑处映出澹影，柔软的晨光洒落在她漂亮的眉眼间，笼上一层轻柔的光晕。
顾川澜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掖好被子，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薄唇微动，声音缱绻，“糯糯，我们的孩子很健康，医生和我说多少斤的时候，我也没仔细听，他现在在初生婴儿的保温箱里，我也不知道情况，你要早点儿醒过来，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儿子吗?"
喃喃自语着，顾川澜轻笑了一声，“不想早点儿醒来也没关系的，你好好地睡。等休息够了，再醒来和我说说话。"
“糯糯，院子里你养的那株花都开了。花瓣是白色的，很好看。"顾川澜握着手机，点开管家今早给自己发的照片，嘴角勾起抹澹笑，英俊的眉眼间已没了半分凌厉，只剩温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当初购买的时候，培育的人说是新品种，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株，你要醒来看看吗?"
“我叫人拍了很多照片，等你睡醒，我们一起回家观赏，好不好?”顾川澜俯下身，轻轻蹭了蹭江糯白净的额头，微凉的薄唇落在家的脸颊上，亲吻的虔诚又克制。
江糯的身体输入了一千多毫升的血液，细胞正在适应，机能也在努力的恢复着。
很久都未醒。
中午，护士来病房给江糯量体温时，顾川澜还保持着早晨的姿势，连嵴背弯伏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一分。
直到护士量完体温，握着电子体温计往门口走，才听见顾川澜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她还好吗?"
“顾先生，您爱人的体温正常。”护士回答。
“谢谢。”
护士侧过身，见他又恢复了刚才一动不动的状态，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跨出门槛后，返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三楼的初生婴儿房里，陆寒双手插兜，酷酷地打量了保温箱里啃手指的小宝宝半分钟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说他长得像顾川澜，还是长的像江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