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句话……是开玩笑的吧？"
明金刚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保持冷静，虽然不一定能做到。
"是开玩笑的。"
"……"
过于直白的回答，反而让明金刚无话可说。
就有种一群人板着脸以邪恶组织的气氛来讨论一些诸如晚上吃什么之类的弱智话题的既视感。
这里面谁认真谁才反而是有问题的那个。
"不要随便开那种玩笑啊……"
明金刚赶紧吃了块不明物体压了压惊，原来是切块包裹上糖之后染成绿色的芋头。
"难道你当真了？"
清宁去夹刚才明金刚吃过的不明物体。
"不瞒你说，稍微有那么一点。"
明金刚老老实实回答道。
说实话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冷静，可能是奇怪的小说看的太多的缘故，有些时候就不会觉得一见面就突如其来倒贴的行为有多奇怪，多数时候要冷静一下才能反应过来，甚至是反应不过来。
而且，如果不考虑到可不可信的话，清宁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子，无论是作为队友的实力还是平时一直云淡风轻一吃东西就完全暴露出来的可爱一面，明金刚也不是黑曜石一般的人，多少还是有点心动的，虽然心里明知道相信她的代价可能支付不起。
"……"
清宁低下了头，开始默不作声的继续扫荡剩下的饭菜。
是因为稍微有些厌倦了吗？明金刚不清楚，在她再一次开口之前决定先按兵不动。
尽管没有问出来她找自己做队友究竟看中了何种利益--所以多少还有些不安，不过，应该可以确定"未知的某种利益"的确是存在的，这样其实就够了。
只要有这样的利益存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就能维持下去，只是以利益而结成的盟友就已经很好，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盟约也差不多都是如此，自己当然也可以适当的想她要求一些东西。
也就只剩下鸢尾那种脑回路异常的人才会相信仁义和道义才是构成世界的准则。
时代变了啊。
当然了，像什么"其实真的是倒贴"之类的愚蠢想法，明金刚也只是想想而已，绝对不会认真去考虑有多少可能性。
"以后每一次你去鬼门都要叫我，找不到我的时候另说。"
十分钟不到，桌上已经只剩下空盘，清宁吃完了果盘里最后一粒水果之后，淡然说道。
"那我有什么义务？"
明金刚确信清宁没有舔盘子，那么究竟是如何把本来还有酱汁的盘底吃到如此干净的？真是个不解之谜。
"……要不然还是和我结婚吧。"
清宁看似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居然好像很为难一般回答道。
"别，你这么说就显得我很无能……"
本来以为她能认真一点了，明金刚脸上又开始冒出黑线。
"我是开玩笑的。"
"那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而且已经重复一遍了，无论是你还是我不是都没笑出来吗！"
"是这样……没有好笑的点吗……要如何改进呢……"
"不要认真思考怎样去改进笑话啊！你绝对只是在故意无视我的问题吧！所以说……唔……"
明金刚的眼前突然一黑，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
强大的精神抗性，并不等于对作用在身体上的法术也有同等的抗性，他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只让束缚松动了一丝。
嘴唇，已经被某种柔软的物体堵住。
那是……
咔嚓--
随即响起的是手机的拍照声。
明金刚的呼吸恢复了正常，身体上的束缚也就此消失。
刚才……发生什么了？
他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
只有口腔中残留的些许水果香气仿佛能证明这里依然是现实世界，而不是精神压力所导致的幻觉。
虽然心中强烈的有一种想要说出"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句话的冲动，但明金刚仅存的理智却在不停的警告他这时候说出那句话就会输得彻彻底底。
"好了。"
清宁按下了发送图片的选项。
"我现在是不是没有退路了？"
明金刚花了大约5秒钟看完发给自己图片之后，迅速把它删除。
虽然照片上的自己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但这一切在他人眼中想必都是无所谓的，除了当事人以外的任何人看到这张照片之后只能够看到两个人正在亲吻这一事实，除此以外，他们不关心。
"如果被家里看到的话，接下来就只能和我结婚了，不用太在意，我是第一次。"
清宁看上去毫不在意地说道。
事实确实是如此，尽管现在已经不比古时，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家族与家族之间仍然保持着一些特有的规矩，尤其是在谈论论嫁方面，这与道德关系不大，道德只是一个幌子，最主要的原因是血统传承上有可能获取的利益，非常现实。
也就是说只需要这一张照片当做理由，家里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这门婚事。
"那我岂不是赚到？"
明金刚竭尽全力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有吗？你不生气？"
"怎么可能生气，反正我也不受欢迎，有人肯嫁给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可是你失去了选择人生的可能性，对你来说，这才是最不想要的。"
清宁看着明金刚的脸，那双眼睛很漂亮，却仿佛含着能够穿透人的五脏六腑的锐利光芒。
沉默。
"……是我输了。"
明金刚听到了她的话，果然选择了认输。
脸上挤出来的笑意没有彻底消退，其中一部分化作了万策俱尽的苦笑。
一切正如她所说的没错。
那真的是自己最大的弱点。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生气？
还是说……连发怒的余地，都已经消失？
"我不会传播出去，也不会拿来要挟你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做或许会很有趣而已，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说着，清宁就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
"做了肮脏的事情所以去洗手间用水漱漱口。"
"真是不给人一点幻想……"
明金刚面带苦涩着捂住了额头，整个人，包括大脑都被掏空也许就是现在的感觉，心，身体，全都空荡荡的。
如果世界真是个故事，到底故事的作者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这样一个到处都不正常的角色"天降"。
可是，为什么还是无法对她生气呢？是内心中察觉到了什么吗？
不明白啊。
明金刚很想就此放弃思考。
……
女洗手间。
砰--
清宁几乎手忙脚乱的关上门并紧紧锁上。
她背靠着门，双手紧紧按住狂跳不止的胸口，脸已经红得能够冒出热气。
"你是我的……无论是你心中的光……还是心中的黑暗……从此以后……我不会松开手……"
少女喃喃自语的声音早已失去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狂气。
有些选择题，看上去最不可能的那个选项说不定才是正确的。
也有可能……还隐藏着更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