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说的是，这里离凉州太近了，万一北凉也有伏兵的话，我们根本无路可逃。
但猥琐汉子为了军功，似乎已经忘了这一茬了。
而他毕竟只是副将，面前这位才是主将，这么反驳主将，不太好。
猥琐汉子笑眯眯地道：“小秦啊，你是不是想说，这里离凉州太近，敌人有伏兵我们该咋办啊？”
被称为小秦的中年汉子点点头。
“那你可就多虑了”，猥琐汉子笑着道，“我在来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凉州城内，是驻扎着大量步兵，但根本没有足够的骑兵，有的，只有右骑军五千骑，你说他们敢出城来送死吗？”
“原来如此，战将军果然英明”，小秦不失时机地送上了一记彩虹屁。
猥琐汉子笑着摆摆手，“接下来，我们就看着我方的表演好了”。
这会的北凉军，已经与对手五千骑交上了手。
由于装备差距，宋骑这边，即便是五千人同时抬弩，但在北凉道小型诸葛连弩面前，并没有占道什么便宜，双方的骑射算是势均力敌。
但相互凿阵之后，北凉军这边人数差距一下子就展现了出来。
相对于宋军五千人多厚实阵型，这边一千骑的北凉军，实在是势单力孤。
论单兵战力，当然是北凉军更强，可在战场上，尤其是面对五倍的人数差时，多强的战力也改变不了局面啊，他们又不是龙血军。
所以宋军这边，已经有人完成凿阵后，北凉军凿阵才刚刚一半。
但哪怕如此，双方伤亡也是不相上下。
北凉军这边，一次凿阵后，伤亡五百骑，宋军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但让猥琐汉子大跌眼镜的是，凿完阵的北凉军，居然没有转身再战，而是直接逃了。
这是什么鬼？难不成有陷阱？还是自己碰到了一群假的北凉军？
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猥琐汉子太了解北凉军了，这是一帮根本就不知道怕的家伙，哪怕对手再强大，都只会选择战死，而不是逃跑。
“将军，会不会有陷阱？”小秦皱眉道，北凉军的突然撤退，让他也是错愕不已。
“有可能，但问题是，他们哪来的兵力给我军设伏？”猥琐汉子有些想不通。
“那我们该怎么办？撤军还是？”
“都到这一步了，哪有撤军的道理”，猥琐汉子冷笑一声，“我亲自率两千人追杀，你给我带着人骑殿后，一旦有伏兵，就全靠你了”。
“行”，中年汉子也是果断之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对手那边还有五百颗人头的诱惑，这是一笔很大的战功了，他也不舍得丢。
猥琐汉子在发号施令过后，很快就手掌一挥，带着两千人身先士卒展开了浩浩荡荡的追杀。
小秦则是带着剩下的人马，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
北凉军这边，正在逃跑中的老将，看着分成了两队，不懈追击的敌人，眼底闪过一抹冰冷之色。
宋军猜的很对，北凉这边当然有埋伏，只不过北凉军的目标，大概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对战胜北凉军信心满满的猥琐汉子，正亲自率领两千大军追杀北凉逃跑的五百骑兵。
而在他后面，是整整七千多本方大军为其压阵，为的就是防止北凉再有伏兵。
但估计猥琐汉子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北凉军的真正目标，从来就不是那两千人，而是他手下的整整一万骑兵。
而且，人家也根本就没有在平原设伏，这地太开阔了，敌人往哪跑不是跑？
所以，北凉军真正的设伏之地，其实就在城外的山中，只不过人家离得很远，再加上又和宋骑不在一座山中，宋骑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了。
等他们开始追击后，本方杂乱的马蹄声，更是彻底掩盖了北凉军行军的动静。
所以，当楚玄默率领一万虎豹骑从侧面杀出来的时候，那位名为小秦的中年汉子是极为懵逼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北凉军会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自己侧面，而且，他们哪来的这一万铁骑，看那大旗，似乎还是虎豹骑。
光是那杆旗，就让他感到有些心里发凉。
虽然虎豹骑曾经在虎噬军手中吃过大亏，可问题在于，他们也不是虎噬军啊，跟那帮大爷养的虎噬军比起来，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
楚玄默当然不会在意对方的惊骇，他这会想的，完全是该怎么样全歼对手。
虎豹骑一万人哪来的？当然是补充的，或者说是合并而来。
在打完江南道一役后，为了尽快恢复虎豹骑战力，秦鸿把张逵的天策军和左骑军部分大军调给了虎豹骑，使得虎豹骑一下子从建制不保，变成了手握三万铁骑的超级编队。
主帅依然是蒋栋，楚玄默率领原先的一营和二营等虎豹骑的仅剩人马组成了直属营，在蒋栋手底下担任校尉，同时兼任虎豹骑副帅。
兼任副帅一事，属于北凉军固有的传统，比如说原直属营校尉龙天，就同样兼任着副帅一职，直属标队的标长，也兼任本副校尉等。
顾梁和石开被调出了直属营，担任了新营的校尉，不过作为补偿，他们从楚玄默和蒋栋那顺走了好些上等战马和装备。
反正楚玄默在定安王府的收获，是给这两家伙分走不少。
而原先的天策军主帅副帅，如张逵，张靖等，张逵留在虎豹骑担任副帅，张靖则是被调往新兵营去筹建新的天策军。
别看这样似乎是张逵吃了大亏，实际上，这家伙早就从秦鸿那赚到了不少补偿，用不了多久去，估计就要离开虎豹骑，重新掌控一军了。
凉州这样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有五千骑兵驻防呢？
事实上，在楚玄默他们率领虎豹骑到来之前，还真的只有五千骑兵。
哪怕是现在，也只有两万人而已，而且一万五都是虎豹骑。
剩下的所有骑兵，都被刘欣然秘密调走了，至于要干嘛，楚玄默也不知道。
他本想死皮赖脸的跟在刘欣然身边的，但却被秦鸿那家伙以手中权力强行调离了，并且威胁他，在没有足够战功之前休想靠近刘欣然一步。
可是，秦鸿也没说多少战功算是足够的战功啊。
所以现在，任何一个敌人在楚玄默眼中，那都是赤裸裸的战功。
尤其是看着小秦那惊慌失措的神色，愈发让楚玄默笃定本次计划是对的。
他不由得暗自得意起来，真不愧是我老婆，这计算能力，绝了。
本次作战所有计划，全部由刘欣然一手制定，当她得知敌人已经有一万骑兵先于主军抵达的时候，就布置了这样的战术。
但当楚玄默问她为什么笃定敌人会上钩的时候，刘欣然只是神秘一笑，没有多说。
不管是什么，反正敌人现在确实是上钩了。
此时楚玄默和虎豹骑，拒敌军已经不足三百步。
虎豹骑这边，瞬间开始了弩箭压制。
但对面却没本事展开骑弓抛射，原因很简单，够不着。
三百步的距离呢。
所以，宋骑这边，只能是硬生生抗下了虎豹骑的第一轮箭雨。
所幸距离限制，弩箭威力不算很大，宋军只有廖廖百骑落马。
但第二轮的时候，伤亡就要大多了。
尽管本方也用骑弓阻拦了一部分箭失，但还是没能挡住那铺天盖地的箭雨，两百多骑被射落下马。
第三轮的时候，宋军这边有将近五百骑落马。
虎豹骑也有近两百骑落马。
战争的恐怖展露无遗，这还没开始碰撞呢，就又上千人先伤亡。
下一刻，双方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楚玄默依旧是一杆修罗血戟大杀四方，大荒戟法大开大合，对手只要是五品以下，全都是一招毙命，五品高手也只能是略做抗衡，唯有四品实力，才能勉强与楚玄默过几招。
但在这种烈度的凿阵中，双方也没有多过几招的集合，大多是擦肩而过。
期间楚玄默还碰到了敌方的一位三品高手，那也是他第一次在凿阵中吃亏，险些被对手一招直接打落下马。
对方作为大宋王朝赫赫有名的顶尖骑兵，楚玄默也总算领教到了对手的厉害，比起赤甲军那群废物，强了不止一筹。
当然了，再强，也不是北凉军的对手。
一柱香时间过后，第一次凿阵完毕，双方也互换了位置。
虎豹骑伤亡五百余骑，但对手却有足足两千余骑落马。
这就是别的骑兵与北凉铁骑的差距，在数量相当大情况下，根本就是碾压般的优势。
之前凿阵，他们五千骑对一千骑，才勉强做到了伤亡持平，这会七千对一万，双方高下立判。
各自绕弧之后，双方开始了第二轮凿阵。
楚玄默也是打起了精神，因为这一轮凿阵过后，借助冲击力，对手很可能会直接逃跑。
没谁愿意在战场上死战的，除了北凉军。
果不其然，在第二次凿阵过后，还剩下不到两千人的宋骑，在小秦副将带领下，直接朝着远处逃了。
楚玄默他们当然是不肯放过了，一万，或者说九千大军瞬间分成两队，一队五千骑，追杀对手，一队四千骑，在原地驻守，防止那个猥琐汉子的逃走。
不过面对蒋栋的五千虎豹骑，估计那猥琐汉子逃走的机会很少。
楚玄默当然是在追杀对手的行列之中。
以虎豹骑全员最差中等战马的脚力，要追上对手只是时间问题。
而原来的一营二营这些，坐拥上等战马的，甚至已经逐渐从追杀的队伍中脱颖而出，跑在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