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十分世界九分你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不知道全文阅读

"疼吗?"她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伤痕,虽然声音很小,可宋如许还是听到了。

"我皮糙肉厚的,没事。"他握住她的小手,声音低沉而温柔。

成文思瑶闻言,却是心头大恸。药瘾发作时,她什么都顾不得,如今清醒过来,看着他身上的伤,只让她心里疼得柔肠百转。她看着男人布满血丝的眼,鼻尖顿时一酸,轻声道:"宋如许,你这样做值得吗?"

宋如许黑眸如墨,听了这话,也伸手握着她的手,低语道:"你是我的女人,没有值不值得的。"那般坚定而自然的语气,听在成文思瑶的耳里,只让她心头轻轻一颤,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酸甜苦辣,五味纷杂。她转过头,闭上眼睛,乌黑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

"你回去吧,我没事。"成文思瑶躺在那里,趁着自己此时清醒,便小声开口,一会儿药瘾犯了,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男人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手指粗糙,硌着她细腻的肌肤,而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低沉的声音只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

成文思瑶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透着十分微弱的神情,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就连唇瓣上也没有丝毫的血色:"宋如许,你知道我背着你见了蓝慕尘吗?文件是我给他的。"

宋如许的面色微微变了,他的视线笔直地落在成文思瑶的脸上,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成文思瑶的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滚。她的脑子昏沉沉的,声音又细又小,药瘾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就这一小会儿的工夫,那令人恐惧的奇痒又一次向她侵袭而来,只让她难耐地蜷曲起身子,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宋如许看她的样子,便知是药瘾又犯了,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只将她的身子从床上抱在怀里,大手在她的后背轻抚着,为她减轻些许痛。

成文思瑶在他的怀里烦躁地挣扎着,全身的骨头都好似在烈火里焚烧着。她扯着他的衣领,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嚷着要药。

宋如许除了紧紧地抱住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又抓又咬,此外,别无他法。

若是可以,他宁愿将她身上所承受的痛苦尽数加在自己身上,哪怕是百倍、千倍。

成文思瑶醒来时,全身又酸又疼,守夜的护士已经睡着了,她默默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只觉得口渴得厉害,忍不住下了床,从桌子上取过水杯一饮而尽。

她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向婴儿房走去。守夜的仆人看见了她,赶忙去书房通知了宋如许。

她推开房门,女儿在摇篮里睡得正香。她赤着脚,这些日子瘦脱了形,原本白皙如玉的脚丫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连肌肤下面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一条条的蓝,深深浅浅。

望着熟睡中的孩子,心如针扎,这些日子,她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么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受不了了,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可总有一个人,昼夜不分,衣不解带地守护在自己身边。那一双温厚的大手,便是她在黑暗中所有的温暖,支撑着她,咬牙挺了过来。差一点儿,她便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了,再也不能这样把她抱在怀里。

走廊里传来男人急促的足音。

宋如许本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听到成文思瑶去了婴儿房的通报,便将一切搁下,匆匆赶了过来。

推开门,就见成文思瑶穿着一件真丝刺绣寝衣,纤细的身子隐约可见,乌黑的长发柔柔地披在身后。她的肩头轻轻抖动着,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站在那里,这些天,他也陪着成文思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加上前线军务甚多,几乎将他缠得分身乏术,眉宇间,满是憔悴。

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上前,将母女二人揽在怀里。

**医来检查过,说成文思瑶的药瘾已不会再犯,往后只要精心调理一段日子,身子便会恢复过来。

宋如许听了这话,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压在心头上的巨石终于落了地。他微微颔首,拍了拍**医的肩膀,是无声的鼓励。

**医看着他,见他虽是神色疲惫,但一双眸子依旧黑亮无比,颈处满是抓痕,有的已经结痂,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瞧着,叹了口气,道:"夫人这次能把药瘾戒掉,完全是仰仗您。如果没有您在,夫人这一关,当真是凶险。"

宋如许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医临去前,蓦然想起一件事来:"属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您示下。"

"说。"宋如许燃起一支烟,吞云吐雾中道出一个字来。

"宋小姐来过府里几次,都被拦下了,拜托我将这封信交给夫人。当下忙,我就忘了,后被家里不听话的孩子拆了,这才知晓,吗啡是宋小姐给的。"

宋如许弹了弹烟灰,眼睛通红,颔首道:"念。"

—货无,人在,勿念,望携名单如约而至。

宋如许猛地一拳锤在桌子上,猩红的双眼盯着**医。

成文思瑶推门进来时,宋如许还在小憩。看着他的确睡熟了,她才悄悄走近,落足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她拿起一旁的毛毯,轻轻地搭在他身上,见他颈上的抓痕虽然已经痊愈,却仍旧落下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只让她看着心里便一疼,不忍再看下去。

桌子上凌乱地散落着文件,其中一份便是蓝慕尘曾告诉过她的,关于古城监狱的处决名单,而她只是在文件的封面上看了一眼,便转过身,静静地离开了书房。

她刚走,宋如许便睁开了眼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苦涩。

她的药瘾已经不会再犯,而她却好似变成了一个哑巴,每日里除了和女儿在一起时,会轻声细语地哄着孩子,此外,无论面对谁,她都是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一天到晚都听不到她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偶尔孩子睡着,她便会静静地坐在窗前,一坐便是半天。

宋如许知道她在想什么,每次当他靠近,她依然是安安静静的,任由他将她抱在怀里。除了不和他说话,他的一切,包括衣食起居,仍是她一手料理。

他的衣服全是她一件件熨得笔挺;打开茶杯,里面是润肺的杏仁茶,就连晚上的夜宵,也都是她亲手做的,每天换着花样,全是清肺润燥的佳品。

她做着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唯独不理他。

宋如烟这段日子忙着期末考的复习,去过宋府几次,都被宋如许的侍从拦下,她也没多想,倒是不管那么些其他了。但是日子过得总是飞快的,她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考完了一切,眼看年末了,家中已经开始置办新年的东西。

她杵着下巴翻看佛经,心里却是在想,自从宋府一别,已经两个月没见到**恩了,不知道他在北平如何了。

她正杵着下巴,神思游荡,没注意到有人进了屋子,等她发现时,一块湿毛巾已经捂上了她的嘴,她还来不及呼救,人就失去了意识。

长宁是**军阀情报局,明面上以卖皮肉生意掩饰,背地里却是残酷至极,宋如烟一看到"长宁"二字,身上不由自主的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车停在长宁楼前面,门口站着两个舞女,一身浓烈的脂粉味儿,一脸堆笑的迎接着进门来的人,却无人敢靠近宋如许的身,宋如许领军七年,在他手底下死的人,够一个火葬场。

木门被打开,宋如烟被一把推进去,转过头来,头顶上被一把木仓抵着额头,冰冷低沉的嗓音传来:"宋如烟,你好大的胆子。"

宋如许一步步上前紧逼她的脚步,令她避无可避的靠在墙上。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如烟深吸一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已经出卖了她,她一醒来,便到了长宁楼下,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宋如许扣动**,冷声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了情报地点?还有你身上的徽章如何解释?"

宋如烟听着机械的声音,身上抖了抖,"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眼看着他手指上回勾的动作,缩了一下身子。

"找到没有?"

"给我搜,找不到的话都别想活着回去。"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门外不断的出传来脚步声,令宋如烟再次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宋如许已闪身在窗边,紧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一辆刚出现的别克汽车。

"带走。"宋如许皱着眉头吩咐道。

"他在那。"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枪林弹雨朝着他们两人这方向不断地打过来。

墙壁被打穿,有砂石滑落,宋如烟睁大了眼睛。

"跳下去。"

宋如许冷声命令的口吻道,一声落下不给宋如烟拒绝的机会,从身后狠狠地推下了宋如烟。

"救命啊!"宋如烟眼睁睁的盯着自己就要摔在地面上行,想象着自己粉身碎骨的样子的时候,手上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住,猛然间抬头去看,只见**恩眼神阴冷的盯着她道:"你怎么这么笨?"

下一刻,宋如烟只觉得自己被这人手上奋力一提,扔进了间隔的三楼窗户里,刚站稳就看到整个屋子里站满了人,身上凛然间一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你快走,这里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