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洪流:乱世英雄情 > 第三十章: 泪湿衣襟全文阅读

二天后,英轮抵达武汉,中共要员有惊无险,都平安到达。共产党方面为免给陈建峰带来麻烦,考虑周详,一干中央委员并没有一到武汉就抛头露面,而是零零星星隔三差五地现身武汉,白崇禧一时莫名其妙,心想这共产党还真是厉害,原以为将上海团团封锁,有如铁桶,共产党插翅难飞,定可将共产党在上海的要犯一个不漏,一网打尽,没想到还是让人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武汉。

白崇禧直叹气,说:“没想到这些共产党的手段还真是高明,我还真是小看他们了。”

陈建峰说:“上次我听闻有要犯将从黄浦码头逃离,亲自带人坐镇,却还是竹篮打水,什么都没捞到,看来共产党是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真是防不胜防啊。”

白崇禧说:“这么多原本在上海的要犯,现在现身武汉,我又如何向总司令交代。”

陈建峰说:“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据实向校长直陈,参谋长知道了,校长自是也已经知晓,无从隐瞒。”

白崇禧挺无奈,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陈建峰安慰白崇禧,说:“参谋长大可放心,校长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无非就是骂几声娘希匹,不会将参谋长怎样。”

陈建峰还真是了解蒋介石,果不其然,白崇禧小心翼翼地向蒋介石汇报共产党诸多要犯已经逃离上海的消息,蒋介石在电话里说自己已经知道了,顾顺章都在报纸上控诉我了,说我蒋介石勾结帝国主义,背信弃义,反复无常,为国贼,全国人民共诛之。娘希匹的,这顾顺章简直就是满嘴胡言。

白崇禧毕恭毕敬听蒋介石在电话里骂娘,听蒋介石语气平缓,白崇禧这才问蒋介石:上海滩是否还有戒严之必要?

蒋介石沉吟了一下,说:“现在上海各界都派代表上南京给我施压,请求取消戒严令,包括虞洽卿杜月笙都是如此,说戒严影响上海的繁荣,现在既然共产党的要员都逃离上海了,那就取消戒严吧,但该抓的还是得抓。”

白崇禧立正,说明白,谨遵总司令指示。

蒋介石话峰一转,问陈建峰在不在,白崇禧一听,就知道蒋介石这是要与陈建峰通话,赶忙将话筒递给了身边的陈建峰。

陈建峰对着话筒说:“校长,我是陈建峰。”

蒋介石对陈建峰自是另一种态度,他笑呵呵,说建峰辛苦了。陈建峰说不辛苦,事情没有办好,请校长批评。蒋介石说批评个球,这次让这些要犯跑了,没关系,下次抓住就是,来日方长。

蒋介石说:“建峰啊,这段时间你不在身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这样吧,上海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警卫团留不留在上海都一样,你带警卫团于近日北上南京。上海的事情就留给白崇禧自行扫尾。”

一听陈建峰要率部北上南京,回到蒋介石的身边,白崇禧说:“建峰,你我相处一月有余,彼此相处融洽,你要走了,为兄也该略表心意,这样吧,今晚我白崇禧做东,于上海饭店为你送行。”

陈建峰笑,说:“参谋长客气,此次我只是先行,想来不日参谋长就可回南京,你我不日就可于南京相聚,没必要让参谋长如此破费。”

白崇禧笑,说:“建峰何必客气,就这般说定了,今晚我请客,办一个酒会,你不妨一并将徐小姐带来。”

上海饭店,陈建峰携徐雪涵而至,今日的徐雪涵一身大红的旗袍,略施粉黛,温婉明丽,自是引人侧目。酒会早就将星云集,名流荟萃,珠光宝气。白崇禧、周凤歧、黄金荣、杜月笙、虞洽卿都携家眷到会,一看陈建峰携徐雪涵翩然而至,本来闹哄哄的酒会一时寂静无声,陈建峰吓了一跳,没想到白崇禧会将酒会搞得如此隆重,忙抱拳,说:“没想到参谋长宴请了这么多的高朋,建峰姗姗来迟,很不应该,还望请各位原谅。”

白崇禧哈哈笑,说:“不知者不怪,一听陈将军要北上南京,大家都纷沓而至,酒会嘛,图的就是一个热闹,我越俎代庖,都替陈将军应承了。”

陈建峰说:“承蒙这么多宾朋看重,我陈建峰真是愧不敢当,还姗姗来迟,唐突了不是。”

黄金荣笑,说:“陈将军不必太过客气,自上海实行戒严以来,在座诸人难得一聚,今日借这么一个机会,军界政界商界齐聚一堂,应该是我们感谢陈将军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才对。”

白崇禧笑,说:“今天出席这个酒会的,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何必说二家话。”

白崇禧上台致辞,说陈将军不日将离沪北上,继续追随总司令,无以言表,薄酒一杯,聊表心意,大家举杯祝愿陈建峰将军就此平步青云。陈建峰举杯答谢,说首先感谢宾朋们的莅临,能有缘于白崇禧将军的麾下工作是自己的荣幸,能有缘与宾朋们相识更值得自己去铭记,在此借白将军的酒祝愿在座的所有宾朋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陈建峰与白崇禧碰杯,有大公报的记者不停地拍照。第二天的报纸上,陈建峰离沪的消息与上海解除戒严令的消息一同见报,有报童扬着报纸,不停地喊:号外号外,上海滩自今日起解除戒严令;号外号外,陈建峰将军离沪,上海各界于上海饭店举行隆重的欢送会。

周恩来在礼查饭店的客房看着报纸,笑着对邓颖超说:“还别说,这个陈建峰挺上镜的。”

邓颖超笑,说:“还真没想到,白崇禧对陈建峰如此礼遇。”

周恩来笑,说:“蒋介石身边的红人,手眼通天,谁敢漫不经心。”

当日的酒会上,徐雪涵挽着陈建峰的手,随陈建峰落落大方地与上海的一应名流举杯相见,陈建峰与徐雪涵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清婉动人,有如珠联璧合,自是引得上海名流交相称赞,尤其是今天出席酒会的大家闺秀也有与徐雪涵关系要好者,前段时间陈建峰冲发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已为徐雪涵的闺蜜津津乐道,但陈建峰本人却是第一次见,一看陈建峰春风得意,倜傥俊朗,都是羡慕不已,说雪涵,这样的一个金龟婿,你从何处钓的。

徐雪涵含笑不语,陈建峰则笑,说:“于海上钓得,要不你也去试试。”

徐雪涵挽着陈建峰的手,想起两人于邮轮上初次相遇的场景,陈建峰说海上钓得,倒也没有说错。徐雪涵眉宇带笑,说:“建峰,那你说,我和你之间,是谁钓谁?”

陈建峰笑,说:“不是你钓我,也不是我钓你,是天意让我们在一起。”

徐雪涵说:“建峰,你也相信天意。”

陈建峰点头,说:“我自是信的,想想,我和你,如果那天你晚出来一秒,或者我在船头多停留一刻,那我们是不是从此错过了,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徐雪涵点头,说:“嗯得啦。”徐雪涵的俚语带着很重的鼻音,有着一丝小女人的娇赖,有如天籁,陈建峰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徐雪涵的手。徐雪涵轻轻地说:“建峰,你弄疼我了。”

陈建峰这才猛然醒悟,不好意思地一笑。

这种场合之下,自是也会与杜月笙举杯相碰。对于徐雪涵被谁绑架之事,彼此心知肚明,但陈建峰和杜月笙都如同此事没有发生一般,陈建峰道歉,说到上海这般久了,一直没能抽空上杜先生府上登门拜访,还望杜先生勿怪才好。

杜月笙呵呵一笑,说:“早就想和陈将军喝一杯,今天终于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怎么样?多喝三杯?”

陈建峰笑,说:“自当如此。”

陈建峰和杜月笙高脚杯一碰,三杯红酒下肚。徐雪涵是女性,不善饮,此种场合之下,徐雪涵意思意思,抿一抿也就是了,但徐雪涵这次竟然主动举杯,说:“建峰,我们一同敬杜先生一杯可好。”

陈建峰和杜月笙都没想到徐雪涵主动敬酒,但都是一笑,将杯一碰。徐雪涵一饮而尽,将高脚杯倒转,徐雪涵满脸红霞地望着杜月笙,说:“谢谢杜先生的照顾。”

照顾什么?旁人莫名其妙,但三人却是一清二楚,徐雪涵这是说在自己被绑架期间,杜月笙只是看管,没有折磨摧残。杜月笙点点头,说:“没想到,徐绍成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简单。”

杜月笙也是一滴不剩将杯中的红酒干了,杜月笙说:“就凭徐小姐这杯酒,我相信不会再有下次了。”

陈建峰自是知道杜月笙这话是何意思,杜月笙这是暗指从今以后,自己不会再与徐雪涵为难。杜月笙一言九鼎,此话一出,陈建峰倒是了却了一桩心事,陈建峰知道上次威逼杜月笙放人,杜月笙未必心服,先将徐雪涵放出,未必不是一着权宜之计,一旦将来遇上机会,杜月笙未必不会故技重施。他陈建峰一直追随蒋介石可能还会让杜月笙有所顾忌,但蒋介石现在对共产党人大开杀戒,他执意要离开蒋介石去河南投奔蒋先云,一旦到了那时,杜月笙会不会因为徐海波而对徐家秋毫无犯只怕就难说了。现在听杜月笙这么一说,不管杜月笙这话是向自己示好,还是真的因为徐雪涵这一杯酒,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相信,杜月笙自此不会再对徐雪涵实行旁门左道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陈建峰笑,说:“杜先生这话,倒是让建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杜月笙哈哈笑,说:“陈将军智勇双全,如若在上海滩纵横,我敢保证,不出三五年,江湖上到时只知陈先生,不知杜先生了。”

陈建峰笑,说:“我陈建峰岂敢与杜先生相提并论,这不,明日就将启程前往南京,我想不出三年,上海滩早就不记得有陈建峰这号人物,但杜先生在上海滩还是威震八方。”

舞曲响起,陈建峰和徐雪涵步入舞池,徐雪涵靠在陈建峰的怀里,声音如兰:“建峰,此次一别,你我何时再可相见。”

陈建峰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尤其是离开蒋介石去河南,饮马沙场,前途未卜,这一生注定颠沛流离,什么时候再可以相偎相依,自己又如何说得清楚。徐雪涵抬起那双明亮的眼睛:“建峰,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陈建峰轻拥着徐雪涵,说:“容我安顿下来好不好?”

徐雪涵的眼里有泪,她幽幽地说:“可是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啊。”

陈建峰柔情寸断,说:“我也是。可你我不得不如此,你在上海,终究比跟着我颠簸要好。”

徐雪涵说:“可是,我不介意啊。”

“可是我介意。”陈建峰拂了拂徐雪涵耳边的发梢:“听话。”

“嗯!”徐雪涵顺从地点了点头,自从那天在礼查饭店看到陈建峰和周恩来在一起,徐雪涵就为陈建峰揪着心,蒋先生不是在通缉周恩来么,建峰为何要与共产党的要犯搅在一起,但徐雪涵知道陈建峰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她不问也不言,只是把这种担忧深深地埋在心里。她知道自己跟在陈建峰的身边对陈建峰会是一种羁绊,她只能点头。

徐雪涵把头靠在陈建峰的肩上,顷刻间,泪湿衣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