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会呵斥熊家三兄弟，吴杰猛然凝聚一抹精光，直刺那摇摇欲坠的小方，那锐利的双眼几乎刺穿小方的灵魂本源，一切念头都将无所遁形。
那浑浑噩噩几乎油尽灯枯昏厥的小方感受到吴杰的目光，顿时身躯一顿，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涌入体内，眼中乍然亮起，恭敬的跪伏在地：“求前辈收弟子为徒！”
吴杰虽然闭门不出，可并不代表对外面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反而，外面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逃过吴杰的神识感知。熊家三兄弟纵然实力不弱，比起吴杰来说，还相差甚远，更不用说那修为尽废的老方。凭借吴杰的一丝神念笼罩整个老方家，熊家三兄弟几人根本无从查觉。
至于为什么小方会拜师，吴杰更是一清二楚。就连老方暗中指点小方的话吴杰也一清二楚。甚至吴杰暗中还从中获得不少关于阵清门秘法，只是这一切老方几人根本一无所知。老方的算盘打得可是精妙的很。
以小方的资质，进入阵清门的确有些困难，或许在老方的面子上能够进去。只是如此一来，老方面子用尽，而且没有实力撑腰，一切根本就是虚谈。小方在阵清门也不会受到重点照顾，成就也就一般。若是成为散修，又铁定不愿。而拜入吴杰门下，不仅能够得到一名强者的庇护，而且吴杰此次为阵法大会而来。以老方的内部眼光见识，自然有把握肯定吴杰能够大放异彩，此刻拜师说不定能够一举两得。
只是老方又怎会知道心中所想的这些早已被吴杰洞悉。或者说，老方根本不在乎吴杰是否知道，反正也没打算瞒过去。毕竟拜师实际上也是一种利益的结合，没有好处谁会去自找没趣的玩自虐？
然而，老方不知道的是，吴杰之所以如此看中小方，甚至暗中指点小方，并非仅仅是看中小方的心性纯良和那坚毅的心性，更重要的是那资质。对！就是资质！毕竟修道界哪一个修士不是拥有无法舍弃的执念，心智坚毅之辈？哪一个不是有着自己的坚持？
心性和意志力都能够后天培养，可资质却是无法培养。拥有坚毅心智的修士大把，可有着好资质的却是凤毛麟角。也正是如此，为何那些门派会如此看中资质。无他，不过是稀缺而已。没有资质，一切都强求不来，有则是缘！仙缘一说，也是由此而来！
或许在老方等人看来，这小方的资质不堪造就，只不过是中等，可在吴杰看来却是一块良材美玉。因为，小方的资质对道门来说不过是中等，可对于魔门来说却是绝顶。毕竟，能够以魔性强行修炼道门法决，还能够筑基，这是何等的骄人天资？当初的痛苦吴杰可是深有体会。也正是如此，吴杰才明白这小方修行需要付出怎样的剧痛代价，如此资质心性都是上上之选，吴杰又怎会没有感触。
之所以没有被人察觉，暗中探查之后，吴杰才知道是因为小方体内拥有一道神秘的封印。也正是这一股封印之力，压制了小方体内的魔性，从而让小方借助这封印之力修行。只是小方体内为何会出现如此神秘的封印，而且还出现在道门地界，这其中显然另有故事。
毕竟能够布置如此封印之力的至少的魔门化虚境界之上的魔尊。而小方的资质，却仍旧被遗弃，可以想象当时那迫不得已的情况。不过，这些对吴杰来说都无所谓。不论这小方有什么秘密，吴杰并不在意。只是小方十分对吴杰胃口，心中也多少动了一丝收徒之念。
然而，吴杰此刻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教导这小方。让其自行离开道门地界，拜入万魔门显然不现实。先不说这其中的凶险，单单是可信度就难以让人信服。更何况，这很可能暴露吴杰自身，根本行不通。可若是任由这小方如此蹉跎岁月，难免糟蹋了那惊人的天资。况且，小方如此坚毅，让吴杰颇为喜欢。一时间，吴杰也有些意动，故而有些犹豫不决。
一旁的老方几人静静的等待着吴杰的回应，屛住呼吸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上。吴杰却是无视老方几人的期望眼神，微微沉吟之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淡淡的问道：“何为善恶？”
“恩情为善！善我者是为善！”小方那沙哑干涩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却充满了坚定的信念。眼神之中更是凝聚着一抹璀璨明亮的精光，似乎想到什么，回答的同时更是坚定自己的认知。
“何为正？”吴杰神色不变，紧随其后的猛然问道。
那小方明显的微微一愣，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就这样静静的思索着。一旁的老方顿时心中一急，恨不得代替小方回答。因为，老方知道，这是吴杰考效小方的问题，若是回答的不满意，只怕无缘师徒。
一旁的熊家三兄弟刚开始有些疑惑，好像不知为何吴杰会问如此简单的问题。可随即微微思索，却眉头紧皱，一个个暗中沉思起来。若不分善恶，不明反正，又如何能够坚定道心？不过是浑浑噩噩混日子罢了。
那老方乃是阵清门弟子，接受的自然是阵清门的那一套价值观。此刻成为废人，心思反而静下来，真正的想起一想，老方也豁然动容，不再急切，也暗暗思索起来。
“道心所指是为正！恩义之外，阻道者——杀！”小方那有些迷茫的眼神骤然明亮起来，犹如拨云见日，锐利的双眼陡然激射两道璀璨的精芒，无形的气势轰然暴涨，纵然仅仅是筑基期的修为却仍旧让人震惊。
吴杰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动容赞扬，却是不动声色，甚至冷酷绝情的一甩衣袖，冷然说道：“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甩袖离去的吴杰，顿时惊醒了老方几人。老方眼中顿时涌现一抹悲痛与不甘，却是怔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疼惜的看着摇摇欲坠的小方。熊家三兄弟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着转身离去的吴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小方的回答不知是否正确，可那决然的杀意却是让人心中暗惊。尤其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不能说对小方知根知底，却也能够肯定小方重恩情，知忠义，绝对不是残忍嗜杀之辈。只是那一声‘阻道者杀’的灵魂呐喊的杀意，让人心中发寒，更是涌现一股陌生的感觉。
不仅熊家三兄弟几人有些疑惑，就连小方自己此刻也有些茫然。似乎懂了什么，却又什么也不懂。只是小方知道，他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在缓缓的苏醒，似乎多了些什么。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呼喊，让小方有些惊恐，也有些期待。
看着吴杰转身离去的背影，小方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随即却又想起什么，眼中黯然之色不再，反而充满了无尽的坚定。身形微晃，几欲昏厥跌倒，小方却强咬着牙，以钢铁意志支撑油尽灯枯的疲惫身躯，恭敬的磕三个响头，而后摇摇晃晃，在老方几人的惊异震撼之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