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囵吞印 > 第6.22章 命运的邂逅(下)全文阅读

只顾看上面,没想到游藤会藏于雪下,这点族中教学的长老可没教!也不能怨他们,北极狐居住地,冰层居多,游藤没法潜藏在冰中。而且妖界北极的温度可不是人界能比的,把妖气封住埋在雪里,不等猎物上钩,自己就先被冻住。所以,妖界的游藤,多盘踞高空枝头,如巨网落下,捆住猎物。而人界的雪层温度没那么低,也没那么硬,自然因地制宜的设埋伏。

【这是草稿,先更了再改。此话不消,证明没改,勿看。】

在人界,妖气都受限,可就算拼体力,那时的白墨溪也不是游藤的对手。这条游藤妖,它的藤条比他腿都粗,何况还有五米多高的山魁现身。

两面夹击,白墨溪心中一片哇凉!

青绿色的山魁,型如山石,伸出的手,是十字状的四指。

“搞半天,就这么个小东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山魁凹陷的眼部,好似黑窟窿,只有两抹不怀好意的贼光闪现,证明那里面是眼睛。但他的嘴巴可是大的惊人,因为它的嘴开在肚子上,应了那句,一口把你吞入腹中。无需经过食管那么麻烦,就直接进了消化道。

“既然不够你塞牙缝,那就都给我好了。”

与山魁低沉粗犷的声音相比,游藤发出的声音就纤细的多。但它就是根分叉的藤蔓,没有五官可变,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发声的。反正它就是开口了。

山魁不悦:“再小也要平分,这可是约定,你想破坏约定?”

“是你抱怨的。”

“说说而已,不用当真。”

“这小东西要怎么平分?横切、竖切?”

“当然竖切,从头到尾劈两半,那才叫平分!横切那叫切两段,不是平分。”

“啧啧,看你的心眼,和你的体积还真是成反比。”游藤嫌弃道,但它还是把白狐的四肢、尾巴舒展开,拉成一条直线。

“分两次下刀,否则会劈到我。”游藤提醒道,毕竟它藤条固定着狐狸尾巴,真要一劈到尾,会砍到它。

“知道了!”山魁粗声大气的嫌他嗦。

山魁的手可以变形,从十字爪,变成单刃刀,在白墨溪头顶比了比。

看着跟把斧子似的大刀,白墨溪脑中一偏空白,心被恐惧和懊悔占满,但他没有闭眼。前辈说过,闭眼并不能吓退敌人,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对敌人闭上双眼。身体动不了,只剩脑袋乱晃。

山魁嫌他乱动对不准,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把他的脑袋掰正,并用妖气笼罩。松开手后,白墨溪再也无法转动脖子躲避。

挣扎无果,眼看在自己头顶比划位置的石刀再次举起,这一次是拉开要劈下的距离了。

他咬着牙关,发出压抑的唔唔声,不是哭泣,而是恐惧到极致,心底翻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反抗,想要撕碎一切的念头,让他无所畏惧。那时,他还不知道这种冲动就是暴走的前奏。也没看到自己瞳孔布满血丝,由黑转红。他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亲眼目睹下一刻发生的一切。

一道黑色的,纹路复杂的圆形符文阵,毫无预兆的浮现在他和山魁之间。山魁劈头落下的手刀,在接触到这个黑色符文阵时,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让所有妖傻眼。

山魁也愣了,在它喊痛之前,符文阵猛然往他身前一推,巨大的山魁被比它更巨大的黑色符文阵吞噬,随之符文阵也一同消失。要不是符文阵前进时,连地皮都被铲下一片凹陷,还真不知曾经在这里站着个怎样恐怖的妖。

事发突然,又进入暴走前期的白墨溪不明所以。定住他头的妖气,随山魁的消失散去,他又能动了,但却失去目标。还是禁锢他的游藤率先反应过来。

“谁?”

游藤为了方便切割猎物,才用上所有藤条,但此时有强敌来袭,它也顾不得白墨溪,只剩一条拴住他尾巴的藤条没松开。不是舍不得到手的猎物,而是关键时刻,可以把狐狸扔出去脱身。

白墨溪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变成头朝下,倒挂在空中,跟个钟摆似得摇晃。不过不用担心,他没晃两下,接踵而来的强大威压,让游藤瞬间丧失能动力,条身一软,摊在地上。他也一并摔在雪地里,但很不幸,他上身摔在被黑纹阵啃出来的没雪的地面,磕得头晕眼花。一时也分不清这份晕眩是威压造成的,还是被摔的。

同样也不知是摔的,还是威压,将他的暴走压了下去。他全身无力的趴在地上,依旧是任人宰割的状态,只是换了个姿势。但下一刻,挨宰的却不是他。

游藤妖被一股力量打包托起,细长的身躯被攒成球。那个黑纹阵再次出现,这次是悬浮在离地一尺的高空,平铺出现。被揉成线球的游藤,被扔到黑纹阵中,如泥牛入海,没了半分身影。

好快。干脆利落。下一个不会轮到他吧?正这么想时,果然在他面前又竖着出现一个黑纹阵,完了!还是在劫难逃。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白墨溪那时绝望到委屈,然而这次的黑纹阵没有向他推来,也没吞掉任何东西,反而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挑,青蓝布衣的男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男人一脸玩味笑意的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他。蹲下身,用他听不懂的话,不知说些什么。

他只知道,那个压着他,让他动不了的强大威压,并非出自这个人类。这个人类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强悍和威胁。那个威压出自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紧随其后,也现身了。但不是从黑纹阵中,黑纹阵在第一个男人出现后,就消失了。

第二个男人是自己瞬移过来的。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他身上散发的妖气,和体味他认得。虽然只远远的见过一次,但也铭记于心。那是犬王黑狮的味道,数年前他来过北极狐族做客,只不过那时是真身,现在是使用法术幻化的人形。

这位犬王的存在感太强烈,让他一时疏忽了第一个出现的男人。

但那男人蹲到他面前,让他不得不在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那人在审视他,然后对身侧人类的黑狮说了些什么,他还是听不懂。黑狮也回了句。他依旧听不懂,一脸茫然。直到黑狮给了男人一道翻译符文,男人才能说出他听得懂的话。

“小家伙,没事了。不过你这种小妖怎么也跑到人界?在妖界混不下去了?”

“不、不是,我是来人界历练的。”

威压消失,但是经过一系列的折腾,他早没了力气,这会儿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回话。

男人一听大喜,伸手揉着他的头道:“好哇!刚好我也在这片……历练。相遇就是缘,咱们可以搭伴历练。”

“啊?”白墨溪一脸懵,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手揉他的头一样,为何要拉他一起历练?历练这事,对他言之过早,他是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说法,才套用族中成年的妖的口头禅。

之后,男人又用听不懂的话和黑狮说了什么,黑狮严肃的脸更加阴沉。男人倒是眉开眼笑,还对黑狮勾肩搭背。

黑狮铁青着脸,冷哼一声,手一抬,白墨溪眼前一黑,被收入黑狮袖中。过了许久,等他再度被放出来时,他回到了北极狐族。

他的叔叔,也就是族长代理,和几位长老都出来迎接黑狮。黑狮告知他们,他被人界的囵吞特使看上,想让他陪着在人界游玩一段时间。至于多久,就看那位特使的心情。

白墨溪惊得合不拢嘴,他的叔叔,长老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瞠目结舌。

但是囵吞特使,就是囵吞特使,不管是妖界的,还是人界的,都代表天。然后,他就跟梦游般,毫无真实感的跟家人告别,之后又被黑狮带回人界。

那位人类的囵吞特使一见自己和黑狮,脸上就乐开花,朝他们挥手。

离近了,他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他叫逆天。从此他们就要在人界结伴而行了。

“逆天……”

梦里、梦外,他喃喃念出这个影响他一生的名字。

疼!一个激灵白墨溪猛然惊醒。

后脖子上的皮传来一阵剧痛,一侧的身体还被什么压着。初醒的迷茫中,他看到人类的自己正冷怒的靠在自己身侧。

怔愣只有一瞬间。下一刻白墨溪彻底清醒。他顾不得疼痛,欣喜的脱口而出:“白耀!”

他的弟弟终于愿意见他了!然而相对于他的激动,白耀却异常冷漠。

“真抱歉,我不是逆天。”白耀不在依靠狐身,冷言冷语的站了起来。

白墨溪一脸迷茫,不知他何出此言,他当然知道他不是逆天,他也不是为了逆天来的。可是白耀为何这么说?

就在白耀起身离开他时,脖子后面的痛感也随之减弱,现在变得似有若无。但是白耀指甲里却带有他的血丝。

他抓破了他的皮?无所谓,比起弟弟吃的苦,他破点皮算什么。只是白耀的怨气从何而来?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白墨溪弱弱的问。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白耀面色更加阴沉,面颊都因用力咬合牙齿而颤抖。

白墨溪被他瞪得心慌意乱。感觉不像旧怨难平,而是……而是什么?

看着哥哥一脸困惑的样子,白耀就生气。你连我在气什么都不知道?是想气死我!还是压根不想见我?

白耀在心底呐喊,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有些事情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可他这个蠢哥哥,不说明又什么都不知道。

良久,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白耀放下颜面先开口。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看你,陪着你!”白墨溪答得斩钉截铁,但也因为白耀的不悦,也有点在心虚。

担心他想付出的,并不是白耀想要的。

“看我,陪着我?”白耀冷笑:“既然是来看我,陪着我,为什么要叫逆天!”

“我没……”白墨溪被质问的一脸懵,想否认,但下一刻他又不太确定的住口。之前的梦境还依稀记得些片段,难道是在梦里?白耀对他用了读心术,窥视了梦境?

“那个,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梦。”白墨溪小心翼翼的解释:“梦里面的事,很难控制,我没……”

“你叫出声了!”白耀冷言打断。

白墨溪:“……”

自己说梦话了?!

白耀目露寒光:“你跑我这,缅怀他什么意思。”

白耀咄咄逼人,揪住不放。白墨溪难以解释,窘迫的垂下狐耳。好半天吱吱呜呜道:“我只是触景生情,才会……”

这样解释,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他梦到的可是在人界发生的事,跟他回家有半点关系?

果然,白耀揪住这点不放。厉声指责:“你触景生情就梦到逆天!这里是北极狐族,你出生长大的家园,这里能让你触景生情想到的只有逆天!”

“当然不是!我是为你回来的,怎么可能只想到他!”这点白墨溪可以保证,所以他答得底气十足。

白耀莫名的心情有些变好,但还不够。

“即便如此。那个人类毁了我们的家园,你还挂心他!袒护他!”

“要毁灭世界的不是逆天!”

“那我呢!你敢说我变成这样跟他没关系!”

白墨溪卡壳,这问题他无法回答,就像付清之昨晚无法回答他一样。他是醉了,但头脑是清醒的,涣散的只是理智和隐忍。所以,他才会问出那个不可深究的问题。可是,付清之给不了他答案。酒中的药效解除后,他害怕付清之对这件事旧事重提,他选择了逃离,提前回到这里。

他可以避开付清之,但无法避开白耀。

“对不起!我不知道。”白墨溪湿润了双眼。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白耀厉声质问!

“白耀……”白墨溪痛苦的看着他,无法用言语说清,他就用行动。白墨溪迈前一步,用狐狸头去蹭白耀的身体。

“可恶!”白耀愤恨握拳。哥哥对他充满愧疚,也充满同情,基于这些情绪生出的关爱让他恼火。而更可恨的是他连这种同情怜悯式的关爱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