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剑在匣中藏 > 78.谗言全文阅读

郑关清疑惑道:“叫阎木昔咽下这个哑巴亏,只怕难吧?你瞧他现在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架势,摆明了是吃定了本府不能拿他怎么样,又不能拦着不让他上公堂喊冤,如何要他肯自认倒霉?”

王城奸险一笑,道:“大人,办法总是有的,就看您敢不敢冒险了!”

郑关清皱起眉头,支棱起脑袋,示意他说下去。

王城意味深长地笑道:“大人想是过于烦恼了,其实此事要想解决,简单得很呐——扰乱公堂,那可是大罪啊!”

郑关清一愣,随即便是一惊:“你是说,让本府以扰乱公堂之罪,把阎木昔扣押起来?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有何不可?”

“阎木昔可是堂堂五品官,如何能说拿就拿?”

“五品官?”王城冷笑起来,“大人想是记差了,阎木昔已经致仕回乡,哪里还有官阶?不过是个草民罢了!莫说比大人您,便是比小的还不如呢!”

郑关清冷着脸道:“话虽这么说,可他到底是京官出身,在职期间又颇得上头器重。”

王城忙道:“大人也说了,阎木昔之前是京官!如今这是哪儿?天水城!这山高皇帝远的,谁还认识他呀?”

听了这话,郑关清倒是一愣,稍稍反应过来自己着实是过于看重了阎木昔的影响力。思忖片刻,却又道:“可他毕竟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就案情论,便算是本府故意欺压他,闹到太子跟前,本府也不惧于他!可若是这般不留情面将他羁押,那便是他不到太子面前申冤,太子殿下怕也会出面过问,本府可就不好交差了!得罪了阎木昔事小,见罪于太子殿下,这可是大大的麻烦!”

王城不以为意地冷笑了笑,道:“大人此言差矣!您细想,若阎木昔真以太子恩人自居,阎俦死的第二天,他便应该直接送信给往京城,求太子殿下主持公道,何以还犯得着豁出一张老脸,日日上府衙门前鸣冤鼓?”

郑关清皱起眉头来。

王城又笑道:“说白了,这句‘太子恩人’,只有太子自己说得,旁人是说不得的,连他阎木昔也万不敢以恩人自居。为何?禁军护卫皇家,那是本职,若未能抵挡刺客导致太子遇险,他阎木昔有几个脑袋也都搬家了,如今挡了刺客救下太子,该赏也赏了,该升也升了,凭什么叫太子殿下还欠他一个救命之恩?从前在京城,或许殿下还顾念总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对他有一张好脸,如今他已离了乾州,实实在在是个没有用的糟老头子,大人您细想想,太子殿下还会将他放在眼里吗?”

话到此处,郑关清好不吃惊,略想了想竟是豁然开朗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却又摇头不止,气愤道:“太子瞧不瞧得上他先不谈,只说现在,阎木昔接连几日上府衙喊冤,此事已在满晋原府闹得沸沸扬扬,本府的官声、名望已是一日千里,如何还敢再逮捕他,岂不是要叫晋原府上下都戳本府的脊梁骨吗?不可不可……”

“大人!”王城忙截过话来,“大人何以为这等小事苦恼?大人是有大前程之人,晋原府边陲之地,如何容得下大人这般奇才?便是如今民意不举,那又何妨,他日大人高升,到乾州京都封侯拜相,今日之事又有几个知道?”

这话一出,郑关清的脸色立时好看了许多。

王城继续道:“更何况,正如大人所说,如今您在晋原府的名声已然被阎木昔糟蹋得差不多了,逮捕他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愚民粗鄙,不过都是人云亦云罢了,能有什么见识?前段时间,阎木昔与金刀门发生龃龉,满大街的风声大人可是不知道,没有一个不是骂阎木昔拜高踩低的!如今到了大人身上,老百姓都认准了大官压小官、小官压百姓,自然把阎木昔当成弱者,而把炮火全对准了大人您。在这个节骨眼上,小的认为若一味纵容阎木昔,倒显得大人您心虚,不如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架势,以扰乱公堂之名严惩阎木昔,百姓一瞧,没准还会认为是阎木昔没事找事,大人您是公正不阿的青天呢!”

话到此处,郑关清终于拨云见日,面上阴霾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春风般的得意面容。

他已下定了主意,却又想起什么,忙道:“可阎木昔禁军教头出身,想必武功很高,官差如何拿得住他?”

王城忙道:“大人可是说笑了,阎木昔若是拒捕,那不更好吗?”

郑关清略一思索,顿时大笑起来,再瞧眼前弓腰拱手的王城,竟像发现了宝贝一般,笑道:“王城啊王城,本府竟不知你还有这份心思,倒轻视你了。”

王城忙道:“大人日理万机,一颗心全在百姓福祉之上,小的无能,不能为大人分忧,哪还敢整天到大人面前瞎晃悠,叫大人烦心!”

郑关清越发点头不住,又道:“这些日子你忙里忙外,为本府省了不少事,这份功劳,本府记下了。你是四级武者,又这般机敏聪慧,往后跟着本府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前程!”

王城“扑通”一声忙跪下了,诚惶诚恐道:“小人卑劣,幸得大人青眼,往后必定鞠躬尽瘁,以报大人提携赏识之恩!”

郑关清很是满意脚下此人不居功自傲的谦卑态度,却不知王城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狞笑。

从府衙出来,已是亥时,天水城一片宁静。

王城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独自上了街,左拐右拐到了一家店铺后门,叩门三声,门打开把他让了进去。

门内烛火闪烁,一个身材纤瘦的男子等在门后,拱了拱手,笑道:“师兄,好久不见了!”

王城神色闪了闪,竟有些紧张:“我早已被逐出师门,哪还有资格被你称这一句‘师兄’!”

那瘦青年笑道:“师兄此言差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一日拜在师父名下,便一生都是师父的弟子,那自然也永远都是冠山的师兄!”

灯火闪烁,陆冠山的目光里九分都是精明,却也还有一分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