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剑在匣中藏 > 97.拜岳全文阅读

顾木兰走到门口,看到来访者竟然是白羽刀,着实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稳定了情绪,笑道:“白大哥,是你啊,快请进!”

羽刀本来想问:“不是说你病了吗?”

话到嘴边却没出口,瞧着木兰一身素色长裙,满头乌发随意编成一个硕大的麻花辫垂在胸前,两只胳膊挽着,一副不惧寒冬的麻利劲儿。

今天的木兰,和中秋节那日所见截然不同,没有了刻意打扮下的娇羞,多了三分居家活泼的爽利,着实叫羽刀吓得愣住了神。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他已被木兰请进了门,但见院中堆满了各色的木材和半成品的家具,样式无不古朴,做工却甚是精美。院子里有好几个男人正做活,拉大锯的拉大锯,量墨斗的量墨斗,无不是挽着袖子穿着单衣,相比之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羽刀倒像个毫无武功的病人一般。

木兰将羽刀带到一名中年男子面前,也不说话,面上的笑容有了三分羞怯,喊了一声:“爹!”

羽刀便知道,这人就是鲁班居的掌柜,顾保笙。

顾保笙身形瘦削、皮肤黝黑,显示出常年在日头下做活的艰苦。此刻,他正蹲在一个半成形的屏风前,拿着小篆刀十分入神地刻着花样。待刻完手中最后一笔,他直起身狠狠伸了个懒腰,目光才落到女儿和客人身上来。

羽刀被他凌厉的眼神瞧得有些发怵,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大冷天的跑到这里来干嘛。还没想明白,顾木兰已轻轻拿胳膊碰了碰他。

羽刀回过神,忙笑道:“顾掌柜好,在下白羽刀,是顾姑娘的……朋友,听闻她身体有恙,特来探望!”

顾保笙的脸上神情看不出情绪,点了点头,好似不欢迎他又好似拿他没办法似的,继续蹲下来干活。

羽刀被这情绪搞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已被木兰拉着满院子转了起来,向他介绍这里是放木材的,这里是放工具的,木材都是什么木材,工具都是什么工具,说的话比中秋节多了一箩筐,叫羽刀一时都很不适应。

介绍完鲁班居的具体业务,又向他一一介绍院子里的人,都是顾家的叔伯兄弟,刚刚开门的那个汉子乃是木兰的二堂哥。

众人对羽刀的态度都很奇特,既没有好奇,也没有厌恶,更谈不上喜欢,而是一种“原来是你小子”的恍然大悟,想来木兰对他的态度,在整个顾家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在这种背景下,羽刀这个客人的身份也变得很尴尬,虽然受到了无上的礼遇,却也遭受了怨毒的目光,让他几次起了想要告辞的打算,然而见木兰高兴得几乎脸上要漾出花来,又把这盘算咽回了肚子里。

木兰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即便乐得找不着北了,也敏锐地察觉到羽刀的不自在和肚子里“咕噜咕噜”馋虫叫,把他带进了厨房。

生火、切菜、下锅,顾木兰手脚麻利远超羽刀的想象,他本以为以顾家的身家,养出的女儿应该比妹妹羽蝶还要娇惯,却没想到她的能干,比母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羽刀下意识感叹:“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木兰一边炒菜一边莞尔,羞道:“哥哥们都成亲了,伯母婶婶和嫂子围着孩子都忙不过来,所以家里这些琐事都是我在料理。能干谈不上,勉强叫大家不饿着渴着罢了。”

羽刀点点头,无话。

木兰忍不住拿眼睛瞟他,虽然从他的话里已经猜出来,今日骤然来访定是有人编了谎话,然而听到她病了立马就来探望,这般举动便足以让她开心不已。

不多一会儿,饭菜好了,简单的两菜一汤配米饭,香气四溢十分诱人。

羽刀也顾不得面子,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把盘子扫得精光,打着饱嗝赞叹道:“顾姑娘,你的手艺真是绝了……”

木兰自顾收拾碗筷,笑道:“白大哥,你可以叫我名字,不必这么见外!”

羽刀倒是一愣,有些惭愧,张了张口才轻轻喊了一声:“木兰。”

木兰“唉”了一声,已然面色绯红。

雪后的深冬,天色暗得晚,不到酉时天空便已擦黑。羽刀看着时候,提议要告辞,却被木兰留道:“下雪天不好赶路,你现在走,保不齐还没进城城门就关了,那该怎么办?”

羽刀有些犹豫,总觉得紧着赶路应该能准时进城。

木兰又道:“再说,你难得来一回,不和我爹吃个饭吗?”

羽刀这时便知,顾姑娘定是误会了什么,很想解释清楚,可瞧着她一双杏眼中满满都是期望,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吐出两个字:“好吧!”

夜色黑下来,小镇亮起了灯火,照得积雪都透着红光。

鲁班居虽有七八个人族人,可真正住在这里的,只有顾保笙和顾木兰父女,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居所。晚饭并不如何丰盛,桌上的菜却无一不精美小巧,显示出了做菜人十二分的心思。

酒烫得热热的,筛进杯中,溢出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

顾保笙瞧着羽刀和木兰坐在一起,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不由自主想起了亡妻,早已尘封的心田再一次泛起了苦涩。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即使女儿看中的人入不了他的眼,对女儿的愧疚也让他不能不想尽办法,满足她的心愿。

只是凡事要有个度,白家这副吃定他们的态度让他很不满,以至于打定主意,如果到过年之前白家还没有任何表示,即便女儿伤心他也一定要斩断她对白羽刀的心思,却没想到,这小子却突然来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顾保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要饮,又瞧了瞧羽刀,将杯子朝他伸了过去。

羽刀见状,连忙举杯,颇有一副女婿见老丈人的感觉,两人都一饮而尽。

顾保笙不善言辞,羽刀也不是自来熟的人,两个人便这么一言不发,一杯又一杯地喝了下去,不多时,两人都醉得一塌糊涂。

夜已深了,木兰想要叫醒父亲,将他扶到房间休息,听着他声声喊着母亲的闺名,心中有些发苦,转头瞧见睡到起鼾的羽刀,脸上又浮起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