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你看西边。”
乔什打断我的思路，“比安卡的能力，对这个最新的能力者，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
我连忙看向另一个屏幕。
敌人距离比安卡和卢，只有不到三公里远了，但是对方也只剩下了一个反超能力的人。
那最后一个人，唯独露出一只手，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一点灼烧的迹象。
“这人支撑多长时间了？”我有些慌张地问道。
“快八分钟。”
“她是母体。”
这是我和乔什的一种猜测。
之前发现的反超能力小队，和大量的反超能血清的出现，让我们怀疑，有一个更高级别的超能力者。
“她的级别，应该还没有超过比安卡。”我对乔什说。
但是乔什没有回答我。
我知道，他觉得我说的不对，但是自己也没法承认这个事实。
比安卡他们需要布来克。
我情不自禁地把视线，转移到布来克的战斗上，却被我看到的景色震惊在原地。
布来克在流血。
布来克从不受伤，从不流血。
如果她受伤，她就会马上控制神经细胞杀死大脑，进行复活，她称其为重启。
到底哪步出了错？
她为什么不重启？
一个近乎恐怖的想法出现，艾丽卡比布来克的能力等级还要高吗？
“乔什，看布来克。”我勐地抓住他的小臂。
我能感到，他肌肉瞬间缩紧，然后颤抖起来。
但是，布来克从局面上看起来，还是不落下风。
她的对手满身浴血，甚至站都站不稳，还穿着搞笑的盔甲。
所以，大堂里虽然没有了欢呼声，但是大多数人还算乐观。
布来克却明显和我想法一致。
她的进攻更加有针对性，似乎打定主意要割断艾丽卡的颈动脉。
她小心地和对手保持着距离，并狂风暴雨般地，把东西砸向艾丽卡的头部。
艾丽卡的伤口，并没有愈合的趋势，她身体里的血早就应该流光，她的所有骨头都早应碎裂。
但是不知为何，她却还没倒下。
艾丽卡的眼睛，是和她父亲一样的棕色，但是到现在，却显现出金色来。
那其中藏着某种坚韧又执着的东西，如同太阳一般灼烧着人。
就像无法直视太阳一样，我也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那是英雄的眼睛。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一切都沦为地狱。
肉搏战。
拳头落在肉上，鲜血涌出来。
两边都是。
比安卡的眼角，被狠狠地击中，眉毛上方出现一道长达十厘米的伤口，股股的血不断地流近她的眼睛里。
我盯着屏幕，心脏好像不再跳动了。
“你为什么不去帮忙？！”
正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身后有人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的锁骨应声粉碎，破碎的骨头，从我的皮肤中穿刺出来，造成一片血肉模湖。
我趁着疼痛还没袭击大脑，转过头，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的手掌，变成了熊掌，粉碎了我的肩膀。
好疼。
我迅速展开能力，伤口愈合，我转过身一拳把他击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去帮忙？！”这个男人倒在地上，捂着被击断的肋骨，满口鲜血地向我吼着。
他的话，似乎惊醒了旁边的其他人，他们也纷纷用质疑的眼光，看着我。
“……你们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不去帮忙？”一个女孩子躲在后排，用惊悚的眼光说道。
我和乔什留下了，是为了失败，是为了最后手段核武器的防范和应用。
但是投降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救这些人的命吗？
这些蜷缩在地下，让刚刚成年的小孩，去替他们战斗的废物吗？
还是那些置身之外，甚至连发生都不敢的幸存者们？
沮丧和锁骨肌肉的疼痛感，让我想丢下这一切，现在就冲出去，救下比安卡和卢。
或者和他们死在一起，然后让见鬼的核武器，核平这见鬼的小岛算了。
乔什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冷，但是却没在颤抖。
“莫兰。”他轻声地叫我的名字。
我蓬勃地心脏逐渐平息下来，意识到自己的拳头紧紧握着，额头上爆裂出青筋来。
我忍下性子解释：“我留下来是为了防范核武——”
“莫兰。”乔什打断了我的解释，又轻声叫了我的名字。
我意识到，他语气里盈溢出来的悲伤和暗藏的决绝。
在我面前，人们开始都大张着嘴，像是露出水面寻求空气的鱼。
我本能地不想回头。
但是，我还是转过去了。
卢躺在地面上，胸膛上一片血迹。
比安卡跪倒在他身边，双手握着他的右手，抵在自己的心脏。
卢死了。
我转向布来克。
布来克跪倒在地上，双臂像棉花糖一样软软地垂在地上，猩红的瘀青，象征着骨折。
她的上半身支撑不住，像大树一样折断，额头砸在雪白的地面上，抵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
艾丽卡蹒跚地走到她面前。
丢失了右手的她，用左手拖着那把大剑，在地上滑出火星来。
“布来克，屠杀几十万人的刽子手，暗杀我父亲马尔科夫·斯坦古的卑鄙小人！”她缓慢地用沙哑的声音，述说着布来克和俄里尼奥的罪过。
我的视线，无法从布来克身上移开。
她在说些什么。
她的声音，被艾丽卡的判决淹没，我试着去读她的唇语，却读不懂。
“他们没事。”
乔什突然开口。
我看向他，他的眼泪不住流下来。
“他们没事，不用担心。”乔什重复说着，隐约流露出哭腔来。
我突然意识到，布来克在用心电感应问乔什，比安卡他们的情况。
电视上，浴血的女骑士举起大剑，斩断了布来克苍白的脖颈。
我们输了，惨败。
绝望感，共持续了十秒。
“快看西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我的视线，麻木地转向屏幕。
却发现敌军的两个能力者，正在飞快地后退。
比安卡跪坐怀抱着卢的身体，发梢燃起火焰来来。
与此同时，布来克那边似乎也发生了异变。
一瞬间，黑暗从布来克的身体里涌出，镜头倒在地上，信号中断了。
在俄里尼奥西部，一面宽度达到三百公里、厚度达到十米的超高温空气墙被建造出来。
目前没有，任何物质能够穿过，而不被化为气体。
俄里尼奥的两名能力者，比安卡和卢，就位于墙体中心，已确定两人都没有心跳声，已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