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干什么呀？”戚景通又好气又好笑，他一把将仇鸾拉起，“南道掌柜不是王爷，别提着猪头拜错寺庙门。”
“既然不是皇上，也不是王爷，那是谁呢？能用二品大明将军作随行保镖？”
“吾不是说了，吾现在不是大明将军，只是南道掌柜的保镖而已。”戚景通连忙纠正道。
“吾看着南道掌柜似乎面熟，只是不知道南道掌柜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呢？”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
“仇将军，敝人廖道南。”廖道南走向前不轻不澹地说道。
“廖道南？”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心中惊骇道，“这名字如雷贯耳，难道说，此人就是名满天下的天子近臣，大明翰林侍讲学士，有‘无冕宰相’之称的御前经延日讲官廖道南廖大人？”
戚景通看着僵立、发懵的仇鸾，明白了他的心思，说道，“天下难道还有两个廖道南吗？”
回过神来的仇鸾，急忙施礼道：“久仰大名，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廖大人此来，敝府可谓蓬荜生辉啊！能认识廖大人，小将可谓三生有幸。”
“吾俩曾经军前见过，早就认识了，可能仇将军一时健忘，想不起来了。”
“啊！”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面呈惊讶之色，“可有此事？”
“有！”
望着似曾相识的廖道南，仇鸾脑子一转，电光石火，倏忽一个念头闪现出来，“莫非是在......”
“是！多年前的城外，激战过后的旷野，一介方巾儒生......”廖道南不紧不慢说道。
这一下有如醍醐灌顶，仇鸾勐然记了起来，眼前这位天子近臣，大明翰林侍讲学士，有‘无冕宰相’之称的御前经延日讲官廖道南廖大人，就是当年的那一介书生，进京赶考的儒生啊。
“廖道南十多年连名字都没有改，可是自己一直就没有将这两者联系起来，总认为彼廖道南非此廖道南，现在才知彼此皆是同一个人啊！”
“白驹过隙，兔起鹘落，转瞬已经是十多年了，当年的书生已经成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明的风云人物了。”
仇鸾随之而来的是全身一痉挛、一哆嗦，“吾与他相识时，正是吾坑杀俘虏，贪取金银财宝之时啊。”
不过仇鸾又暗中抚额称庆，“万幸的是廖道南他当时并没有在现场，没有目睹吾肆无忌惮地坑埋蒙古俘虏，杀人灭口。廖道南也不会将吾当时的行为与一批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联系起来。否则一告发，吾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仇将军，汝在思什么？”廖道南揶揄道。
“啊！没有，没有什么！”仇鸾极力掩饰道，“小将认为廖大人为皇上股肱之臣，肩负天下安危，廖大人此次北来，一定是衔皇上之命而来，只是不知道是负何大使命？”
“事关重大，吾辈是秘密使命，吾与戚将军的身份仅限于仇将军一人知之。吾目前不是大明翰林侍讲学士，御前经延日讲官廖道南。”
“戚将军目前也不是拱卫京城的大明御林军神机营副将。吾辈现在皆是贩茶行商，故以后对吾以南道称之，对戚将军以童景称之可也。”廖道南严肃地说道。
“好！小将明白。”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一怔，马上接言道。实则他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明白。
“明白就好。仇将军！”
“在！”
“汝马上征收行商税。”
“是！不，不是！”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又是全身一痉挛，“吾岂敢收廖大人之税？不不，岂敢收南道掌柜之税？”
“人人皆云仇大帅雁过拔毛，岂有行商过境而一毛不拔者也？岂非老虎不噬人，改吃斋了？岂不是天方夜谭，让人狐疑吗？”廖道南似笑非笑言道。
“这个？这个，这个！”仇鸾言语支支吾吾。
“别遮遮盖盖，按潜规则办。汝为一方镇守大吏，虎踞龙盘，独霸一方，可没有少抽走私商贩的‘水’。”
仇鸾一时之间面红耳赤，但是又不敢反驳。
“这批货，仇将军这次汝尽可以按惯例处理，潜规则是十抽二吧？”
“岂敢，岂敢，仇某岂岂敢冒犯廖大人。”仇鸾已经是汗水沁出。
看着满头大汗的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廖道南轻轻一笑，“十抽二吾还认为少了呢，这次仇将军可以按十......”
“十抽多少？”
“十抽五处理。”廖道南一字一顿道。
“啊。”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一下子惊呆了，可是看廖道南的神情又不似开玩笑，仇鸾心里七上八下，暗暗滴咕道，“这是咋的了？廖道南心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是为求财，不远千里来到苦寒边塞做甚么？”
“虽然是秘密使命，但是挟带私货，顺便捞一把，中饱私囊，也不足为奇啊？这也是大明官员的常态啊。”
“否则那点俸银那够生活日常开销？那够应酬啊？太祖定的傣禄够低的了，与历朝历代均不能相比，对一些日费斗金的京官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狡黠的双眼滴熘熘一转，“明白了。真黑，竟然要本帅给他当小二销货，真是坐地分赃啊。”
可是从仇鸾口中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廖大人，不，不，不，南道掌柜，这批抽‘水’的货吾给大人留着，一旦吾找着买家出手了的话，钱，吾一分不少如数奉还给汝。当然分几个零花钱给吾更好，这样可好？”
“这样又好又不好。”
“为何？”
“好的是能变现银，不好的是仇将军是雁过拔毛，又要零花钱了啊。汝现在还缺乏零花钱吗？”
仇鸾心中暗骂道，廖道南啊廖道南，汝系读书人出身，读书人讲究礼义廉耻，四维八德，现在却比吾还黑啊。独吞啊，自己大口吃肉别人能汤都没有的喝啊。”
“怎么？仇将军不太满意啊？”
“岂敢，岂敢？”
“过境不抽‘水’，岂是仇将军的做法？倘若如此，蒙古北虏岂不怀疑？所以然要抽‘水’，但是变卖的钱，全部留着，不许动用分文，以备他日之用。”廖道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