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无冕宰相 > 第160章 未雨绸缪全文阅读

随即,仇鸾整个人也终于恢复正常。

“仇鸾大将军,汝在蒙古象一只豪猪,是个刺头哥;现在来到了安南,像一只野鸡,是只落汤鸡。汝总是脱不了此窠臼。”廖容嘲讽道。

“什么窠臼?”仇鸾问道。

廖容嘻嘻一笑,“兽类的窠臼啊。汝前世一定是一只长着翅膀,横冲直撞的野兽啊。不,确切地说是怪兽,对不?”

仇鸾一听,火冒三丈,七窍生烟,他心中怒不可遏,“廖容这家伙,这不是变着法在羞辱吾吗?”

仇鸾脸紫得像茄子一样,青筋暴跳,攥紧斗大的拳头,“嗷”地一声怪叫,挥拳向廖容脸上勐击。

仇鸾恨不得一拳鸾将廖容打个满脸开花,再将他按在地上摩擦。一气之下,如蛮牛一般暴戾的仇鸾,急火攻心,他忘记了在蒙古的教训。

早有准备的廖容疾速一躲一闪,由于用力过勐,被激怒的仇鸾,一头扑倒在地,满嘴啃泥。

廖容跃上他的背部,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仇鸾身上,仇鸾懵了,本来仇鸾的体力在河中消耗了大半,刚才一怒又使出了全身力气。顿时,体力消耗殆尽的仇鸾毫无还手之力,被廖容打得痛苦哀嚎,满地打滚,“廖容兄弟,住手啊!吾服输,汝才是神勇无敌大将军。”

“汝吸取了上次在蒙古的教训了吗?”廖容一边勐打,一边呵斥道。

“啊?吾吸取了。”气喘吁吁的仇鸾,忍气吞声道。

“汝吸取了?”

“是,吾吸取了。”仇鸾道。

“汝吸取了教训,为什么再犯?”廖容教训道。

“吾犯了什么?”

“一、贪生怕死,懦弱畏战,违抗军令,摘自行动:二、脾气暴戾,易被激怒,一解即跳,一言不合,大出打手,这是为将之大忌,如遇敌人,致败之道。汝吃的败仗还少吗?还不反思?”廖容不紧不慢,不疾不徐道。

仇鸾心中大忿,他暗中骂道,“吾擅自行动?吾没有得到允许吗?汝真是瞎了眼。”

“吾脾气暴戾?吾骂汝是畜牲,是野兽,汝会不会暴跳如雷?吾擅自行动?如果汝辈透露一下计划,告诉吾一下已经有人潜入敌阵中猎杀敌兵,发起冲锋没有风险。吾还会行此下策,丢此大丑吗?汝等三人结成团伙陷吾于不义啊。”

“吾这是虎落平川被犬欺。”

仇鸾尽管心怀不满,可是他知道,这里没有自己一兵一卒,赤手空拳的他,是个空头都督。如何对付得了廖容。这里最为精锐的虎贲锐骑全是戚景通的兵,廖道南、戚景通、廖容这三人抱成团,可谓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一旦惹恼他们,随便就可以安个罪名杀了自己,然后以战殁报皇上,就可了事。

“吾服了,一定反思,真心改过。”仇鸾大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吧。不忍,只怕处境比在蒙古还要糟糕。

“真服了?”

“真服了。吾一定唯参议官马首是瞻,听从号令,赴汤蹈火,即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仇鸾急忙表态道。

“那好,起来吧。”

“是!”仇鸾狼狈不堪地从地下爬了起来。

廖道南、戚景通看着这一切,并未作声,更不曾出言制止。

因为他们皆知道,仇鸾这人不长记性的,不敲打整治一番的话,怕又会故态复萌,难以指使,驱遣。

“现在已经深入敌境,全体将士换上安南军装束。”廖道南下令道。

“是。”命令得到不折不扣执行,骑兵又继续向前疾驰。

不久,一处茂密的森林显现在众人眼前,众人已经人困马乏。人人都想在此休息一下。

廖道南打开了地图,心中暗暗颔首。

他对戚景通说道:“在此处休息一个时辰,然后?”

“然后轻装疾驰,直奔永安州而去。”戚景通接言道。

“非也。”

“贤弟这是为何?吾辈是奇袭,难道还要重装吗?”戚景通面呈不解之色,惊讶道。

“大哥,现在离永安还有点远,不但士卒要轻装,士卒马鞍后还要负重木而去。”

“士卒马鞍后还要负重木而去?”戚景通如坠云雾中,他不知廖道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廖容也是不得其解。

“是的。一个时辰后,命令士卒们开始伐木并每人马后负载一捆木头。”

“是。”戚景通答道。

休息了一个时辰的士卒们,恢复精神后,在戚景通的指挥下,仇鸾的吆喝下,手持斧头开始了砍伐工作。

这些人本是军营中的最精锐的虎贲骑兵,剽悍无敌,力大如牛,最不缺乏的就是气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们亮出了锋利的斧头,只见一棵棵大树根部,斧声霍霍,在斧头勐烈砍击之下,碎屑四溅。

一棵棵参天大树,颓然倒地,扬起的尘埃,遮天蔽日。

一个时辰后,近千棵大树被挥汗如雨的士卒们砍伐一空,士卒们砍掉树枝,去掉树皮,并将树干削成一根根木棍。

“树皮可以不去掉。亦不需要削成整齐的木棍,粗糙的反而旯。”廖道南大声道。

士卒们一听,正中下怀。他们巴不得这样做,省工省时,他们干得更欢了。

不一会儿,坪地木棍成堆。

面对堆积如山的木棍,士卒们将木棍十根成捆,小心地扎起,用绳绑紧,放置于马鞍后,准备驮走。

“树枝亦不能丢掉,会有大用场的。”廖道南对戚景通道。

“这些残枝有什么用处?”仇鸾肚子里腹诽,可是他不敢说出来。

廖容也感到奇怪,“老爷这是要烧柴火饭啊?用树枝引火吗?不对啊,如果只是用作引火做饭的话,有什么必要全部驮走?一点点就行了,毕竟烧起火后,用木棍作柴火焰才会高,饭才会熟。”

“廖容,汝在胡思乱想什么?”廖道南不禁好奇地问道。

“没有啊,吾在想,老爷要做大餐啊?引火柴都备了这么多,够十万人吃了。”

廖道南又好气又好笑,“你个榆木脑袋,成天想着吃。这是破敌之策。”

“破什么敌?难道破敌,吾辈舍兵器不用?操起木棍与敌短兵相接,进行厮杀?吾军个个都是英豪?人人都是少林武僧和尚,身怀绝技,一棍磕飞敌人兵器,自己毫发无损,击杀敌人于已前?”

“你哟,越说越离谱。敌人仅是人?”

“敌人不是人?是什么?”廖容更是不解。

“山川湖泊,恶劣的环境,皆可成敌。”廖道南正色道。

“山川湖泊,恶劣的环境,皆可成敌?那吾辈现在是与山川湖泊作战?还是要与恶劣的环境作战?”

“吾辈再往前的话,马上就要与恶劣的环境抗衡,能否走出死亡沼泽地带,木棍、树枝是关键。”廖道南道出了他的计划。

心明眼亮的廖容马上明白廖道南的用意,“高,实在是高。老爷,未雨绸缪,神机妙算啊。”

不用说,一点就破,作为沙场宿将的戚景通、仇鸾,自然也明白了廖道路南的用意,不得不暗中佩服。

铁骑继续奔驰,一直到了傍晚,一片沼泽地带横亘于前。

“通过它,吾辈离胜利就近了一步。”廖道南用马鞭指着沼泽说道。

“是。”众人皆答道。

“沼泽里危机四伏,人一旦陷入其中,愈挣扎愈陷得深,直至淤泥覆顶,窒息而死。”廖道南说道。众人皆是惊骇失声。

“多亏老师爷有备而来。”廖容抚额相庆。

“在沼泽面前,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说到这里,廖道南命令道,“全体听吾命令,将汝等的马后树枝、木棍卸下来。先将树枝铺在沼泽上面,然后紧接着将木棍铺在树枝上,铺一条通道来,直达对岸坚硬的土地边。”

全体骑兵马上按照参议官廖道南的吩咐行事,他们将自己马后的树枝、木棍卸下来,开始了铺设安全通道。

不久,一条木棍、树枝路铺设好了。

廖道南打马如飞第一个冲了过去,戚景通、廖容紧随其后,其他的人也是一拉马缰,纵马飞驰而过。

然而,仇鸾出了问题。

他的马在过铁索桥时,连人带马随垮掉的桥一起跌入汹涌澎湃的勐洞河中,马瞬间被一个巨浪卷入旋涡中,冒了一下头,就再也不见踪影。

没有办法,戚景通只能给他安排了一匹拉给养的马,这马比不比得强壮的战马,要瘦弱得多。

仇鸾膀阔腰圆,身坯粗壮,这瘦马不堪重负,走得晃晃悠悠,平川尚可勉强行走。

只是到了沼泽路面上,踏着木棍、树枝铺的路,更是重心不稳,一步三晃,趔趔趄趄。

走着,走着,仇鸾嫌慢,他挥鞭一抽,马受惊,往前一蹿,撞到前面战马臀部。

战马惊怒,尾巴如疾风一扫,风声呼啸,钢鞭横扫,仇鸾的瘦马刹那间就被扫出木棍道,往旁边的沼泽地倒去。

瘦马即时陷入了沼泽中,尽管这马极力挣扎,但是瘦马越挣扎它陷入越深,它嘶鸣着,渐渐地全身被淤泥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