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完全听不懂系统的话，但她只能狠下心咬破自己的舌头。
血丝混着热气渡入末重楼口中。
随即，末重楼眼睛闪过诧异。
霎时间，眼睛里的黑灰气被血气搅乱，两团气如同对抗一般相互攻击，最后血气占了上风渐渐吞噬黑灰气。
最后末重楼眼睛又恢复成人形的血红色童，也有了几分人的意识。
李瑾瑜感觉到下半身的束缚逐渐退去，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末重楼再一次闭上了眼，身体也倾在自己身上。
“太好了，他终于昏过去了！”系统兴奋道，“快把他拉上去。”
李瑾瑜：“……我不会游泳啊喂！怎么将他拉上去，我自己没被淹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末重楼把蛟龙之气渡给你了，不然你以为你怎么在水里到现在都没憋死。”系统气着解释道。
“什么蛟龙之气？”李瑾瑜对系统的说法一头雾水，但湖水的冰冷让她更加难受，只好先照做，一手拖着扒在自己身上的末重楼，一手划拉湖水。
好不容易出了水面，李瑾瑜还要费力地将末重楼拖上岸边。
压下为了回家而打工的心酸，李瑾瑜一边拖还得一边看着后面的路，怕又踩着哪个尸体摔了一跤，末重楼又沉回湖底，她也得再次感受透心凉的刺激。
“怎么还没拖完？”李瑾瑜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还是没有感觉末重楼的身体完全上来，疑惑地转身看去，却是吓了一跳。
“她的下半身怎么变成了一条尾巴？”李瑾瑜惊讶地问系统。
“他是蛟龙和人的后代，现在内力消耗殆尽，不能维持人形下肢，变成了尾巴不奇怪。”系统澹定地解释。
“蛟龙和人的后代……”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刚才末重楼的童孔如蛇一般，李瑾瑜边打量着末重楼的下半身，尾巴上的鳞片闪着银白色的光，很是好看。
“看完了就把他的尾巴放回去吧，末重楼现在气息极弱，积聚了魂魄之气的湖水能够给他补充内力，不要把上半身一起扔进去就行，人形目前还不能接受魂魄的力量。”
李瑾瑜：“……要求真多。”但也只能吭叽吭叽再将他的尾巴搬回去。
终于将一切都安置好，李瑾瑜摊在末重楼旁边气喘吁吁。
“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麻木地问。
“给他喝血。”系统道。
李瑾瑜不明所以：“谁的血？”这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你的。”
打工人李瑾瑜终于忍不住吐槽：“……我心脏病的人设还在吗？心脏病血液循环本来就差，你现在还要让我这个病人大失血，这一点都不科学。”
“都穿书了你还讲什么科学，”系统不客气地催促，“又不会让你死，快点。”
李瑾瑜：“……”忍痛用短刃划开手腕上的动脉，再将手腕塞到末重楼口中，昏迷的末重楼下意识吮吸溢出血液的脉道，血液由此源源不断流进李瑾瑜的口中。
谁？
末重楼想要睁开眼睛，可用不了力气，温热的血液源源不断从口中流进身体，寒气一点点散去。
“为什么颜行知当初不用受这个苦。”李瑾瑜不满地抱怨。
颜行知？
末重楼好不容易积攒一点力气，微微睁开眼，只见一个女子跪坐于自己身边。
“他们相遇可以一度春宵，我和末重楼相遇只能无私献血。”
你是谁？
末重楼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
沉浸在悲伤中的李瑾瑜没有发现他的一样，只是自言自语：“末重楼，你应该对我感激涕零，我不求你知恩图报，只要你醒来后不要把我杀了就行。”
你是谁？
“哦对了，还有颜行知你也不能杀。”李瑾瑜继续道。
她很在乎颜行知。
末重楼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乎？
末重楼从来没有体会过在乎是什么感觉，他自有意识起便被教授如何杀人斩妖，他亦一直精于此道，他并不懂人为何会有喜怒哀乐，死亡时全都是恐惧的模样，而他毫无感觉。
他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在乎。
但他很不喜欢。
李瑾瑜意识逐渐减弱，她觉得系统肯定有一部分骗了她，虽然不会死，但是大出血会造成昏迷的症状肯定还是有的。
李瑾瑜身体渐渐无力，她下意识要把手收回去，结果，被抓住。
还没来得及去看，李瑾瑜便没了意识。
末重楼看着面前的女子，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她的身影，亦不知道为何她要无缘无故救自己。
明明瘦弱得一手就可以捏死，却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
末重楼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事会发生，她费劲苦心要救自己，一定有目的，或者要利用自己，或者等自己活过来后更好地折磨自己。
但不管怎样，她让自己活下去，可以等她醒过来，给她一个遗言的机会，再让她死去。
她腕边的鲜血还在流。
末重楼手指起了一点白光，点在出血的部位，血很快止住。
最后看了一眼，她还在昏迷着。
要不要救她？
为什么要救她？
末重楼讨厌这样纠结的自己，龙尾一翻，沉入湖底。
不知过了多久，僵尸和恶鬼见讨厌的蛟龙不在了，才敢从林子里出来，看着躺在湖边的李瑾瑜伺机行动。
新鲜还没有死绝的人，是最美味的状态。
但刚踏出一步，原本沉入湖底的末重楼就迅速从湖面飞出，向它们怒斥道：“滚。”
顿时，魑魅魍魉散去。
而眼前的女子依然一无所知地沉睡着。
渐渐地，一团白光围在她的身边，渐渐将她升起，将她带向末重楼面前。
“你干什么？”末重楼不耐烦道。
一道轻笑声响起：“你不喜欢她吗？”
“谁喜欢她？你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还要赖在我身上。”
“行行行，我喜欢。把她抱进去，为了救我们，她耗了大半的气血。”
“你要救她？”
“对，我要救她。”
末重楼不耐，只好抱住那团白光重新沉入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