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格笑容一僵，并未答话。
李瑾瑜看着下面不停啃噬的僵尸和恶鬼，澹澹道：“不论是妖格还是人格，你们都是同一体，强制将同一灵魂分成两半，说明你也如这世俗一样并没有真正面对你自己。”
“面对？”妖格视线落于她明亮的眼睛，凑过去，拉长懒懒的音色，“我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
李瑾瑜见他又在卖可怜，心里自动建立了反绿茶机制，面无表情道：“不吃生冷辛辣。”
妖格听了，也不抵触，笑眯眯应道：“好。”
“除了你，别人我闻着都一股腥臊气，不吃也罢。”
李瑾瑜一挑眉：“那人格什么意见？”
妖格真的顿了几秒，似在与人格商量，而后才道：“他说他没有意见。”
“为什么他不自己出来说？”李瑾瑜有些好奇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因为他脑子不好，不会说话。”妖格语气全是对人格的嫌弃。
看来是非常恶劣的关系。
李瑾瑜默默咽下询问。
魔教老巢离噬魂林并不远，但是妖格抱有缠着李瑾瑜的小心思，在魔教的上空兜了好多圈。当李瑾瑜意识到这个问题想要阻止他无聊的行为时，下方刚好飞来一道带火的箭。
“为什么总有人不自量力。”妖格语气难得含着不耐，对他们无济于事的行为嗤之以鼻，当下反手挥去一掌风。
一簇带火的箭迅速连成一片，汇成大火球，转向飞往已经密集的人群。
见火球迅速向他们飞来，所有在仰头观望的人四下逃散，呐喊求救声响破云霄，火球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分成了许多小火点，向所有逃窜的人攻击。
一发击中，人霎那间燃成灰尽，一个人形的白灰像伫立在原地，死前惊恐的表情被定格。
待所有不安分的人解决，妖格抱着李瑾瑜缓缓降落。
刚一落地，便起了一阵大风，所有灰像转瞬即散。
李瑾瑜眨了眨眼睛。
“如何？”妖格向李瑾瑜娇声道，有几分邀功请赏意思，“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杀人不见血。”
“挺好，就是费眼睛。”李瑾瑜揉了揉眼睛，抱着画卷去看这大名鼎鼎的魔教老巢。
说实话，破落得很，还不及末重楼湖下那座空落落的宫殿阔气，想来魔教的人欺负末重楼不懂生意，这些年一路搜刮敛财真正上交根本没多少，不然亦不至于牌匾都豁出一个大口。
李瑾瑜歪头看着那块要掉不掉的牌匾，疑惑道：“你们魔教竟然还真的有名字，这写的什么？”
“什么名字？”妖格随她一起歪头，看了一会，笑眯了眼，“吃人教，刚被他们跪为教主的时候需要大量进食来修炼内力，便叫他们改了这个名字。”
这魔教怎么这么像个笑话。
李瑾瑜：“……换一个吧，反正你现在不吃人了。”
“行，”妖格很好说话的模样，又赖在李瑾瑜身上问，“你要换成什么？”
李瑾瑜仔细思考半响，认真道：“好人教。”
“不行，只有他没有我。”妖格马上反对。
李瑾瑜抿唇，在词汇量贵乏的大脑排列组合，斟酌了一番，道：“要不叫人妖教？”
“叫妖人教，我要在前面。”妖格继续争执。
“不行，”李瑾瑜自我否定，“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能猜出你有可能是妖，可能会成为武林人攻击你的借口。”
原小说里曾大篇幅描写颜行知与那帮迂腐之人明里暗里争斗的全过程，李瑾瑜亦清楚他们最喜欢玩的便是文字狱这种把戏，末重楼这番明显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利于李瑾瑜后续想要将魔教漂白的计划。
然而妖格难得遇上一个喜欢的名字，不愿退让：“他们要是想攻击我，什么理由都能成借口。现在不找借口，不过是没有实力做罢了。”
李瑾瑜有几分被说服，但总感觉妖人教杀气太重，便强行要求道：“那叫‘好妖人教’。”
妖格难得被噎住：“……”瞪着她，并不是很想答应。
李瑾瑜和妖格争了许久，没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小女孩，而妖格看到了，却不想理，只是满脸哀怨地看着李瑾瑜。
刚有几分动摇，李瑾瑜就听见身后一道软糯的女孩声：“那个……”
妖格的眼神杀过去，女孩忽地抽泣，不敢说话。
李瑾瑜听到声音就看了过去，一个不及腰高的小女娃穿着襦裙站在那里，两只大眼睛盈着水泡，鼻尖红彤彤，想看他们又不敢看的模样很是惹人怜。
李瑾瑜顺着她害怕的眼光向末重楼看过去。
妖格笑盈盈地看着李瑾瑜，表情无辜委屈。
知道他是装给自己看，李瑾瑜直接不客气道：“背过身去。”
妖格面色瞬间沉下。
女娃又是响亮的一声抽泣。
见李瑾瑜眉头皱得更深和女娃眼中闪过的狡黠，妖格脸色更加难看，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对手，最后还是冷哂一声，不情不愿地转身。
李瑾瑜蹲下身抱住小女孩，擦干了小女孩的眼睛：“你是谁？”
小女孩顺势搂着李瑾瑜的脖子，嗲声嗲气道：“我叫末茜，魔教教主末重楼的女儿。”
李瑾瑜一愣，便听末重楼转身走过来，怒气冲冲道：“小屁孩，话不可以乱说，谁有你这样丑不拉几的女儿？”
小女孩忙躲进李瑾瑜的怀里，鼻子一抽一抽又要哭。
李瑾瑜见末重楼不可置信的吃瘪模样，想笑却也知道场合不对，离着末重楼远了一点，抿下唇角，轻轻拍了拍小女娃的肩膀：“不怕，你告诉我……”
李瑾瑜在她耳边轻声哄道：“末重楼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女儿啊？”
小女娃也像讲小秘密一般在她耳边用气声道：“因为我娘是魔教最好看的人，她说我爹是末重楼。”
哦豁？
李瑾瑜掀起眼皮看紧张不已的末重楼。
“小末茜。”李瑾瑜唤道，“小孩子可不能随便撒谎哦。”
将脸埋在脖颈处的女孩眼睛闪过一丝杀意，抽出袖子里的毒针，以迅雷不及掩耳向李瑾瑜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