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舒回头看着周野，笑了一下：“真好！周野，你能对我说这些，我觉得真好！这钱不多，但是……你必须还，我这么坚持，其实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给我爸妈一个交代，不然，咱们俩以后可不好处，你说呢！”
周野连连点头：“我知道，云舒，你是我妹妹，永远都是，以后，我就是你哥，我会保护你的！以前是我这个当哥的太浑！不懂事！云舒，自从来了军*营*，认识了更多人后，才知道人到底应该怎么活！”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周云舒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来。
周野也笑了起来。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给过我一次压岁钱的，”周云舒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记得那是过春节的时候，是过春节前还是过春节后，我就记不清了，那次我跟我弟周弘阳还有姥姥一起去镇上赶集，你看到了我们，你身边还跟了好些人，就从兜里摸了两张钱出来，递给了我跟我弟，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两张五块，那天，我们可高兴了，用这十块钱买了一块肉回去吃，这件事儿，我跟弘阳都记着呢！”
周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因为他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块钱出来，因为他的生活里根本就没有周云舒跟周弘阳，他根本就没想起住在乡下的弟弟和妹妹。
周野的生活里没有周云舒他们。
周野甚至都不知道老家的房子在哪里，他爸他妈也从没带周野回去过。
即便是给了她们压岁钱，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不是真心想给。
周野觉得愧疚。
这么小的一件事，这丫头居然记了这么多年。
“你还记得大姑吗？”
周野摇头。
他母亲孙丽娟总带周野回娘家，孙家那边的亲戚，周野都熟悉，因为他每年都要跟母亲回去好几次。
至于周家。
孙丽娟只带周野去过镇上的二姑家。
按照母亲的意思，二姑父是有正式工作的。
是跟他们身份差不多的人。
所以才……
除了二姑一家，周家这边的亲戚，周野见得很少。
周云舒有些失望：“不记得了！没事，我记得就好，大姑是这个世上最最善良、淳朴的农村女人，我会永远记得她的，大姑对我跟弘阳很好，每逢过年过节，大姑都会到龙凤湾里去看我们，还会给我们带去她自己亲手做的好吃的，有的时候是红薯干，有的时候是一种米糕，有的时候是鸡蛋，有的时候甚至会给我们带一只鸡下来，不管是什么，只要她去，她都会给我们带好吃的，有时候也会留点钱，虽然大姑父家也不富裕。”
“大姑每年都回去看你们？”这事儿周野他爸可从没提起过。
周云舒点头：“大姑死之前都会来龙凤湾，她是唯一一个来看我们的周家这边的亲戚，你知道大姑怎么死的吗？”
周野摇头，这事儿他不知道，他爸周建华也从没对周野说过。
周野甚至也没去参加大姑的葬礼。
“我知道，是被大姑父毒死的！”
“为什么？”
“原因多了，因为大姑不会收拾打扮自己，整天在地里面忙啊忙，只知道埋头干活儿，不是忙地里的活儿就是忙家里的，大姑在家里养了好多的鸡鸭鹅，大姑太能干了，大姑家的房子是大姑一分一里攒下来的钱盖的楼。”
“大姑这么能干，那大姑父呢？他是做什么的？”周野问。
“他啊，其实大姑父长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没来过，我是听我那大舅张德文说的，我大舅跟大姑父很熟悉，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吃喝玩乐样样都会，大姑父是开大车的，手里有钱，但是，他不给大姑用，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怀了孕，想要跟大姑父结婚，大姑父就回家跟大姑闹，要离婚。”
“那就离呗！”周野是觉得大姑父是那样的人，大姑再跟大姑父生活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肯定也得不到幸福。
“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姑父原本就看不上大姑，大姑要是跟大姑父离婚，说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可是大姑不同意离婚，那个年代的女人想法跟现在不一样，她们听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遇到的不是良人，她们也认命，大姑就是这样的人，她总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然后呢？”
“大姑父在外面养的女人闹得厉害，没办法，就给大姑下药，大姑常年在地里劳作，身体结实的很，平时连感冒都少有，但是她病了，病得很重，没几天就死了，我听到信儿的时候，大姑都下葬了！是二舅张红军悄悄带了我去大姑坟前烧的纸，磕的头，二舅还打听到，大姑生的三个孩子都听大姑父的，连孝都不给大姑守，那一年，我跟弘阳给大姑戴了一年的孝，周野，大姑生的那三个孩子我不会认的，永远都不会！”
“好，咱们都不认！”
周云舒心里是真难受啊！
大姑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女人，连周云舒的母亲张兴如都得排在后面。
“周野，你记着，大姑的名字叫周红菊，等哪天咱们回老家后，我带你去大姑坟前。”
“好！”
周云舒胡乱擦了擦眼里的泪，把手里的抓钩递给周野：“走吧！咱们该上去了。”
周野抓了周云舒的胳膊，看着周云舒红肿的眼睛：“云舒，别难过了，我也会记着大姑的，她叫周红菊，这名字挺好听的。”
…………
京城部*队*大院里面，温家在办婚礼。
温言的婚礼比较低调。
婚礼简单，只邀请了两方的亲戚，朋友一概没请。
赵正的朋友都在*部*队*上。
来不了。
温言这边更是……
是她自己不愿意请。
连同住大院里，温言父母多年的同事老朋友都没有邀请。
温言的母亲刘云抓着女儿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温言，真的就这么结婚了！”
温言点头：“妈，赵正这人不错！”
“家世太差了！”
“他还年轻，有爸爸带着，过几年，他那家世也就不算什么了，看得出来，他是个聪明人，只要人不笨就行，”温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说，这孩子也等不了！为了孩子，我也……妈，放心吧，我会跟赵正好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