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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听说你本质其实是个M,不过你的表情倒不怎么享受嘛,莫非这感觉还不够刺激?”

桃夭走出那面“镜子”,把因肺叶被刺穿而大口呕血的白桦搬起,靠在了集装箱上。

“说不定吧,”虽然说话时气流穿过气管就像是岩浆在肺叶里流过,但白桦仍强忍剧痛维持着语调的平和,“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属性了,毕竟被那个傻妞黏得时间一长,就总会自动带入到管家婆的身份而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变态的事实。”

桃夭倚靠在他的肩上,轻舔着他的耳垂,火热的气息像是催情的毒素在男人敏感的部位蔓延。

“失血这么多,居然还能说话,真不愧是DIOGENES里鼎鼎有名的赏金猎人呢。你这副模样真是帅呆了,”她眨动着眼睛,笑得像一只野猫,“对自己的情人无可奈何却又难以割舍。看着这样的男人在我面前,在恐惧和肉体的双重刺激下游离、迷乱、高潮,直至崩毁,可是我最难抗拒的乐趣之一。”

桃夭如此低语,像是来自深渊的吟唱,柔软的手臂如海妖的挽歌游遍白桦的全身,并逐渐往下游移。她现在可以感受到身下的男人濒临爆发的炽热,而对方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般无力抵抗自己——胸口流出的血量之大让他感觉到死亡在头顶徘徊,而这种缺氧状态下的眩晕感更是加剧肉欲迷幻的催情剂。

“你知道么,从我在船上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幻想着这一幕,当你的理智在这种生与死、灵与肉的边缘被欲望所冲毁,到底会是怎样的景象,你的脸上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当那个贵族丫头看到你赤身裸体的尸体又会如何哭泣?啊,光是想象,人家都忍不住湿了呢。”

“应该是勃起了才对吧。”听到这里,白桦突然发声。

桃夭的动作停了下来。

“啊——!”白桦一声惨叫,伤口被撕裂所带来的剧烈疼痛瞬间传至他的神经末梢,将死亡的睡意驱赶一空。

“牙尖嘴利的男人,可不讨人喜欢!”她,不,应该是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方才温柔妩媚的模样如幻境湮灭般消散,狰狞的神情像是赤练正向猎物喷吐着毒焰。

但仅仅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原来的那张脸——慵懒、迷醉、诱惑,但眼神里的色彩已经完全变了。

他抬起鲜血淋漓的双手,像暗夜的魔女吮吸着死亡的味道,以一种兴趣索然的口吻说道:“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吧吧,趁你的血还没流干再给你一个耍帅的机会。”

“破绽,有很多啊。”白桦用右手捂住伤口,尽量让血流得慢一点,“首先你的出现就很可疑——自从王政府的文化管制令发布以来,对贵族的名誉有丝毫损害的新闻报道早已被禁止了,而你作为大报社《百花周报》的记者,还是个平民,很难想象居然会有胆量去打听贵族的私生活。而且出现的时间地点也未免太巧合了,就像是刻意要制造出事端引我们插手。其次,你对我的态度也很不自然,为了得到爆料?我才不信呢。说起来虽然一把辛酸泪,可凭我单身这么多年的遭遇,如果有女人,特别是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肯主动亲近我,就绝对没有好事发生。最后,你对桑洛沙说的那番话,就更不自然了——与其说是正义人士的慷慨激昂,不如说是故意做出来的无脑挑衅。我想你说出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引发冲突,好方便你浑水摸鱼罢了。”

“我承认自己的表演不够到位,但别想凭这些就把我糊弄过去。”桃夭的视线变得冰冷,“我想听更直接的——你是怎么看出我是男人的?”

“看来和小侦探现学现卖果然不行啊。”白桦勉强笑笑,“其实,在你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我就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是受夏洛特的影响出现了错觉。但当我和你跳舞的时候,我发觉事实并非如此。”

“为什么?”

“因为像我这种无药可救的变态,能和这样的性感天使共舞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恩赐,然而我却一点儿没有感觉到兴奋。从那一刻起,我就断定,你一定不是女人。”

桃夭一怔,虽然表现得满不在乎,但他一直对自己的女装是极有自信的。白桦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识破他的伪装着实有点让他气馁,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这点,别看我这样,起码的羞耻心还是有的。”白桦大言不惭地扯着鬼都不信的谎话,伴随着急促的喘息——那是濒死之人的呻吟——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停止说话。

“如果性别是假的,那名字、身份就有可能也是假的。而一个要如此伪装自己的真实身份,还紧跟着我的人,除了有相同目的的‘镜中人’,我猜不出还有可能。”

“从各种角度来讲,都是很精彩的推理,除去你那变态的觉察手段。”桃夭摆出一张无可奈何的笑脸,“我的性别、名字、身份全都来自于这个名叫‘桃夭’的记者本人。而我,除了是DIOGENES里数一数二的赏金猎人外,还是‘纸牌屋’的十三位最高情报员之一,代号‘红心Jack’的雏菊。”

“居然是空木的手下,还真是有点意外,那家伙也准备要站在前台了吗……不过你敢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就代表我活不长了吧。”白桦叹息,“千算万算,我还是没算到除了你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关注着《水经注》。如果不是那个黑影的出现,我也不至于在最后关头放松了对你的警惕。”

“那我还真得谢谢他。其实我差不多能猜出那家伙到底是谁了,也是个棘手的危险分子。”雏菊俯身,钩起白桦的下巴,左手伸进他的外套口袋,取出了那本沾血的《水经注》,“不过我可不想你在死的时候念叨的是其他人的名字。原本我想让你在极乐中拥抱死亡,可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就没法那样做了。虽然你是我见识过的为数不多的好男人,不过也只能放你在这里孤独地等待最后一刻的将临。”

他看着白桦似乎随时都要睡去的双眼,舔了舔嘴唇,笑道:“不过在这燃烧着的货舱里逝去似乎也别有一番风情呢。夜安,白桦医生。”

“你不看一下那本书的内容吗?”以失血量来计算白桦的大脑早应该陷入了停止工作的状态,可他居然还清醒着。

“嗯?”雏菊闻言翻开古书破旧的封皮,在看到里面的内容的那一刻,他的肤色瞬间由雪白转为诱人的桃红。

“你都干了什么!”他一把揪起白桦的衣领,怒火中烧地质问着这该死的变态。裹着《水经注》封皮的书已被撕烂,散落一地。仔细一看,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xx与oo的SM日记”、“义妹调教手册”、“我与女国中生房东二三事”等标题,而下面的配图更是肉感十足,其大胆出格的程度绝对可以列入文教部禁书的前三名。

“啊,被你发现我的收藏品了呢,真是不好意思啊!”白桦摸着脑袋,一副伤脑筋的样子,“可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要撕掉它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

“给我闭嘴你这个死变态!”羞愤至极的雏菊大骂。自从入行以来,他就没有失手过。在这次至关重要的任务里,他也一直以为事情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没想到不仅被这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烂人给识破了性别,还在最后被他摆了一道,真是奇耻大辱!

不行,要冷静,要冷静!

他默默对自己说:如果不把握好这次机会,那一切都……

他可不想让自己做出的那么多努力和准备付诸东流。

真正的《水经注》肯定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这船上他唯一可能托付的只有霍夫曼和夏洛特。如果是教授,自己在进通风管之前就肯定能知道——那就只能是夏洛特。可那是在什么时候?明明连他和那个贵族丫头耳语的时候自己都藏在镜界里观察着,到底这家伙是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书转移出去的?

回忆的细节一遍又一遍地在雏菊的脑海里倒放。他一向是个不服输的人,以至于完全沉浸在思考之中,忽略了白桦身上早已出现的异常。

“嘿嘿,不要生气嘛。你现在的样子,可是比刚才勾引我的时候,更像个真正的女孩子哦。”

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面前缓缓立起,雏菊惊愕地抬头,发现白桦竟然站了起来!

这种程度的失血,连大脑都会因供氧不足而濒死,他的身体还能自由活动,这怎么可能!

“我有一个朋友,”白桦的语气非常平稳,脸色也很红润,只有地上的血泊证实着不久前那血腥的一幕,“他的天赋可谓是我所见过的里面最奇异的了。无论遭到怎样的重创,乃至于常人无法想象的致命伤,他都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的恢复到原样。”

“你,你想告诉我你参透了天赋的秘密,通过他也获得了这种力量吗!”雏菊嘶吼着,声音完全失去了女性的阴柔,“别开玩笑了!那种力量不是人类可以掌控的!”

“当然不是,”白桦缓缓地靠近他,“我怎么可能参透只有神才能赐予的力量呢。”

“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这世上天赋的多样性和特异性远超凡人的想象。有些能力,甚至根本不能与常理相容。比如我的能力。”

他的手从雏菊的肩膀滑至胸口。可不知为何,对这个暧昧的举动,后者完全没有反抗,就像是一尊被定住了的石像。

“胸口感觉有些发凉吧,没错,和你想象的一样,这就是我的能力。直到现在我也没太弄懂这能力的具体生效方式和界限。不过我还是为它起了个名字。”

诅咒转移。

雏菊呆滞的表情像是一副冰雕的面具罩在他惨白的脸上。他甚至不用低头,因为四肢冰冷的触感已经告诉了这个无情的现实——

白桦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完全转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