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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您对雷斯垂德这次的表现满意吗?”

“满意,满意极了,满意到能让我亲自跑来这里一趟,真是让我满意到无以复加。你是不是觉得,那个除了能抓两个现行猥亵犯外一无所长的警长,能在空木面前不尿裤子,就得让我刮目相看了,是不是?”

幼童姿态的侦探以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回答自己身下的管家提出的问题。华生正载着他静静地走在中古博物馆空荡荡的长廊——这里在警务局的包围下早已全面封闭,但两人就像是浮动的幽灵,一路穿行而入,没有任何人做出反应进行阻拦。

“呵呵,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哦,我只是觉得焦头烂额的警长先生真是太可怜了。”

“可怜?这世上没有比这更空虚无聊的情感了,对弱者的作用甚至比不上刻薄。起码后者还能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现实的丑恶嘴脸,而前者不过是站在安全地带的自我满足。”

“少爷您说这话的时候要是笑一笑就好了。”

“为什么?”

“‘事实的性格总是无趣而冷酷的,甚至还很残忍。’我记得这是您喜欢说的话,而笑着把它说出来,说不定能让它显得稍微容易接受一点。我是觉得。”

“我觉得你的想法绝对在哪出了偏差,不过我倒不讨厌。”

华生颔首道谢。

“还有另一件事,我有些好奇。三天之前,您就已经派雷斯垂德造访‘纸牌屋’,得知了‘干将莫邪’的情报。您明知道干将剑收藏于中古博物馆,却没有立刻展开调查,而是等那把剑被偷走了才来到这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自雷斯垂德拜访了“纸牌屋”后,福尔摩斯家族代理家主——夏洛克·米尼罗斯·福尔摩斯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而是用那只顺来的羽毛笔陪妹妹在贝克城堡里作武术训练。过了整整三天,才动身来到这里。

“你今天的话真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确实,我有一位‘电话簿友人’,经常和我有短信往来。今天连发了好几条信息给我,都是关于某人的糗事,看得我很开心。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夏洛克转头不再看他,而是望向前方——古剑馆所在的方向。

华生循着他的视线,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们,站立在空无一物的玻璃展柜前。

他身着一身灰色的中古风格的长袍,没有时下复原的古装那样飘逸华丽,而是十分的淡雅朴素,甚至还有些破旧。长长的头发在他的头顶用玉簪束成一个发髻,背后的手上悬握着一把长剑,剑柄上系着红色的流苏。

看上去像是从中古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华生并不打算在夏洛克开口之前说话,于是这沉静的氛围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被一个渺远的声音所打破。

“此世间森罗万物,皆有所长。麒为百兽之长,凤为百禽之长。此剑干将,乃众剑之长,众兵之长。然麟伴麒走,凰随凤鸣;雄剑既出,岂无雌伏?”

这声音在整个大厅内轰鸣环绕,然而语中提及的干将剑,却已不在那人正对的展柜之中。

他转过身来,是一张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的脸。

“久候,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没有回应他,而是对华生说:“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就是“人斩”事件的主犯——中古博物馆安保负责人鸢尾。”

两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静静地对视着,整个古剑馆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嗯,我觉得我还是替看不见的观众们说两句话比较好。”打破这沉默的居然是华生。

“您是如何知道他是犯人的呢?而这位先生,”他又转向鸢尾,脸上始终保持着能让人卸下任何心防的微笑,“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为什么还要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因为干将剑一共失窃过两次。一次是在今天上午,另一次则发生在昨天甚至更早以前。而第一次失窃不仅没有任何录像资料存留,而且还被人替换了一把几可乱真的赝品。这种事情除了博物馆夜间的安保负责人,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做到。”

“这话未免稍欠考虑。”鸢尾慢条斯理地说,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就像在尽力碾压自己的情感,“您就那么肯定第一次盗剑的人没有伪造现场的能力吗?若是第一次盗剑之人是言叶之子,具备隐身之类的不被摄像头看到的天赋呢?”

“因为我认识那个人,她很笨,笨到只会用最直截了当的方法做事。而且她没有你说的那种天赋。”

鸢尾哑然失笑。

“那如果是博物馆方面为了保存颜面,故意不公开盗窃事件呢?鄙人只是一名小小的安保负责人,没有上级的授意,怎么敢擅自伪造现场。”

“这更不可能,”夏洛克回答,“那家伙是不敢骗我的,除非做好下半辈子在铁幕堡做苦力的准备。”

“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阁下凭何肯定他不会欺骗你呢?”

“这个,他确实不敢。因为馆长他是少爷乳母的情夫,凭着这层关系才坐到现在的位置。这家中古博物馆,其实从本质上讲就是福尔摩斯家族的私产。”华生解释道。

“除此之外,他还交代了自己对你的怀疑——你最近几日的动向早就通过他传递给我。从头到尾,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鸢尾愣住了:“……我原本以为是自己哪个环节做得不够好,出了纰漏,没想到居然败在层层叠叠的人情与关系网上。”

“变量越多,从单一线索能推导出的结论就越多。要想排除选项,推导出正确的结果,没有比攫取大量的情报更直接的方法了。而权力,恰好就是获取情报最有力的工具。”

“少爷您可是不动声色地在讲很了不得的话啊。”

“事实的性格总是无趣而冷酷的,甚至还很残忍。”夏洛特像是来了兴致,开口解释说,“侦探小说里非常喜欢塑造这样一种人物,拒绝或者说鄙视警方的帮助,单枪匹马或是有那么一两个只会惊呼‘好厉害啊’的助手,只凭他人的三言两语和蛛丝马迹就破掉一个内情复杂、参与人数众多的案件。这其实是非常不合理的,简直就是骗小孩子的把戏。”

“这类故事里往往秉持着一个错误的理念,即‘演绎法万能论’。最典型的,就是通过一个人的衣着、谈吐就能判定出他的职业、性格、过往经历,得出让旁观者‘吓一跳’的结论。”

“比如说……”他扫了一眼鸢尾,“你的薪水应该不高,不然你不会选择这种手法不怎么样的仿制古装,而是买黑市上的修复品。你非常喜欢研究古籍,也喜欢用毛笔做笔记,手上的墨迹,握剑的姿势还有你的黑眼圈都可以说明这点。你单身,不,应该是刚离了婚。因为你的发髻梳得很乱,明显是自己编的,这证明你目前并没有伴侣,可左手无名指上仍有婚戒的痕迹,看颜色并没有摘下多久。最后,你的语言措辞和着衣风格代表你是一个非常喜欢研究三古文明的人,可职位却是博物馆安保负责人,这就很令人玩味了。若不是你另有目的,便是被人打压,无法出头,只能干这种和本行毫不相关,看上去也不太重要的闲差——特别是中古博物馆还有那样的一套机械化预警系统,想必你的本职工作应该是相当轻松吧?”

“虽然很早就听说过阁下的威名,可您的神机妙算还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鸢尾愣了半晌,叹息着说。

“可即使能看出这些来,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最多只能知道你是个生活与事业皆不得意,沉迷古物的中年危机男而已。这些情报从你的同事、亲友、上司那里唾手可得,而且更加详细,甚至在你偷偷替换监控录像都有人在暗处盯梢。而这些和推理毫无关系,充其量只是绝对的权力在情报搜集上的一丁点小小的运用而已。所以你大可不必惊讶或挫败,因为你和你要面对的敌人,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至于你问的第二个问题,就让他自己来回答吧。”夏洛特转向华生,“不管权力这工具再怎么好用,有些地方的信息还是挖不出来的,尤其是他这种人。我只知道干将剑被盗这件事由他一手主导,是整个阴谋的一环。但莫邪剑造成的‘人斩’事件和他这么做的原因,我还不能说完全掌握。”

“即便如此,您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在我认识的大人物几乎能排到第一。”

“几乎?”夏洛克扬了扬眉毛。

鸢尾诡秘地一笑。

“还是说说我的故事吧。莫邪剑是我三个月前在费城的古物拍卖会上发现的,可惜当时干将剑并不在我身上,而且有人出价更高,我最终没能把她买下。”

“那时我以为自己已经和她彻底无缘了,可谁知一个月前,有人找到了我,问我想不想实现自己的梦想。”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刚才阴沉平淡的态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兴奋与狂热。

“那家伙一向唯恐天下不乱。”夏洛克冷哼一声。

“我当时很惊奇,但我并没有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隐藏在心底的秘密的,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无所不知的存在。他告诉我莫邪剑会被转运到长春港,让我自己届时过去取货。”

“不巧的是,那天刚好碰到警务局缉私,在混乱中莫邪剑也不知去向。我当时后悔到想要去死,我怎么能让她第二次从我的身边溜走呢?不过很快,‘人斩’事件的传言就慢慢流散出来了。我一听就立刻明白,那是莫邪剑中寄存的那个女人的执念,她已经找到了新的宿主,并借此不知疲倦地制造着‘赤子’,想以此找到自己的丈夫干将。”

“你说的宿主指的是剑中的执念所凭依的人吗?”

“当然,莫邪的执念再强,在没有生命的金属之中也是无法以思想的方式运行的。在被封存的这几千年来,她的存在更加类似于一种记忆,或者说,诅咒。只有通过第一个被她砍伤的人作为灵魂凭依的宿主,她的执念才能真正发散出来,并控制‘赤子’们去达成自己的愿望。”

“我本想自己把干将从仓库中盗出,以此为诱饵,吸引莫邪到来。但那位大人告诉我,我的目的单靠我个人的力量难以达成,与其以己身为饵,不如让别人代劳。”

“他已经知道是谁拿到了莫邪。”

“没错,那个感染者很有意思,在被莫邪的执念控制的同时居然还能保有自己的意识,因此可以为我们所用。照那位大人的说法,感染者会在三天前的晚上来取剑,让我把守卫都调开。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有别的人也对干将剑感兴趣。那天晚上,另一个女人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她的身形犹如鬼魅,力量更是骇人听闻——莫邪的宿主在她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得败逃。但是很奇怪,她拿到剑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闯进了地下通道,并躲进了仓库里。”

“那是因为她迷路了。而且她的天赋很特殊,使用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脱力期,只有通过大量进食才能恢复。”

“原来如此。”鸢尾松了口气,“确实,那种匪夷所思的力量若是没有一定的限制,那可真是太恐怖了。我看她并没有把干将剑带走,便替换了录像带,并且放了一把赝品在展柜里——我不想她被人发现。因为一旦暴露,无论是否有警方介入,干将剑都无法被带离博物馆,并且会被严密保护起来,更加难以盗走。”

“然后你就在DIOGENES上发布了悬赏令。”

“我自认为没有把握能赢得了那个女人,就只能求助于DIOGENES。‘猛男二人转’这个代号听上去很不错——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形式——而且他们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之百,其中一个还是经过认证的‘言叶之子’。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和他们确定了委托关系。我本打算等晚上的时候将展柜里的剑取出,引他们去仓库。可谁曾想,来的只有一个人,而且居然在白天动手,还发现了展柜里的是假货,甚至进入到了地下仓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于是我趁机把他引到那个女孩所在的房间,虽然他们在离开时遇到了‘赤子’的阻击,不过最终干将剑还是顺利地被带了出去。”

“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干将与莫邪相会吗?既然‘赤子’已经群聚过来要夺取干将,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带走干将去见莫邪?”

“因为莫邪凭自己的意识得到干将,和我所计划的把干将送到她面前,这两件事有着天壤之别。她所渴望的,和我的目的可谓背道而驰。”

说到这里,鸢尾抽出身后的剑。

他轻弹剑身,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韵,仿佛中古时代的歌姬婉转低吟。

“很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和他人的不同——我能与没有生命的器物进行一定的沟通。那种感觉奇特而又美妙,不像与人打交道那般隔膜,也不似与动物玩乐那样虚伪,而是一种用任何语言都难以描述的交流体验。特别是对于那些历史悠久古物,我不仅能读取出它曾经的物主与之相关的记忆与情感,甚至还可以……”

鸢尾一个响指,“嘎吱嘎吱”的金属撞击声便从古剑馆的四面八方传了过来。那是走廊两侧安放的中古骑士铠甲,在他的意念驱使下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展馆中心聚拢过来,巨大的双刃剑在他们的手中闪闪发亮。

“原来你也是言叶之子。”

鸢尾轻抚一旁的金属铠甲,像是在打磨自己的爱剑。

“我的确拥有那样的神秘力量——这种天赋与生俱来,只是在年幼时不常显现。在我的力量觉醒之后,我并没有声张,而是醉心于这种沟通物灵的无上满足之中。为此,我专门报考了王家科学院考古系,并想尽办法进入到了中古博物馆。在这聚集了中古时代无数悲欢离合的圣地,我如饥似渴地聆听、攫取、吸收、狂喰——直至我发现了那本改变了我的一生的古籍。”

“《搜神记》。”

“那朽烂的书页里,隐藏着令人无比心醉的真实。”

他停顿了一下,开始用一种感伤的,类似咏唱的的形式念道:

“发于楚地,炉焰为炽;失夫去命,殇情为痴;灭心绝恨,斩血为赤;历时离乱,街巷道途传其为魑。何剑至悲至苦如斯耶?寻干将而不见之莫邪。”

“世人皆云莫邪铸命为剑,可谁真正明白那个女人隐藏在岁月里的哀伤。这种绝望的孤独与悲苦,居然能经历千年的岁月而不灭。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不让我为其倾心?”

“你想帮莫邪的执念解脱?”

鸢尾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

“不,怎么会。我可是爱着她呐。既然爱她,当然是爱她的全部。而她持续千年的绝望和痛苦,正是我的最爱。我怎么可能会让这消亡。”

“明明是自私自利的自我满足,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爱,真恶心。”

“夏洛克先生,看来你完全不懂爱。尽管你的名字里有玫瑰,但你注定无法理解爱的真意。”

“用美丽来形容爱的人,是不懂爱的人。用丑陋来形容爱的人,是自以为理解爱的人。而无论爱是什么模样,都一如既往贯彻它的人,是爱的奴隶,同时也是爱的主人。”

“这应该是写意诗人九十八怠人的词吧,后两句续得可真烂。”

“为了这份爱,我将成就莫邪永恒的痛楚。当干将被送到莫邪的宿主面前,那个被空木蛊惑的可怜虫就会用莫邪剑把干将一刀两断。在见到自己苦苦寻觅的丈夫的化身被自己的利刃毁灭的时候,那把剑会发出怎样的悲鸣呢?我真是太期待了……”

“我想你是听不到的,未央塔下的地牢,隔音效果是很好的。”

“哈哈哈,”鸢尾仰天大笑,连眼泪都出来了,“福尔摩斯先生请不要开玩笑。你们一开始问我为什么敢在这里等你们,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就是为了向那位大人献上一份感谢的礼品。难不成你觉得单凭二位的力量就赢得了这么多孩子吗?”

身旁的铠甲骑士已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别看他们好像行动迟缓。在一千年前,他们可都是久经沙场,能以一敌百的铁血战将。我曾听闻福尔摩斯家族的成员个个都是高手,可你们再怎么强,也最多只是人类的水平,和这些不会疲劳也不会受伤的铁甲骑士战斗不可能有胜算。”

他轻轻摩挲手中亮银色的剑刃:“就算你想凭速度绕开他们直接对我动手,也是不可能的。莫邪剑的宿主只是被凭依就能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可以战胜那么多剑士的一流好手。而这古剑馆里的藏品,三古时代通过它们展现出来的绝顶剑技可是比莫邪剑还要多得多。而这些技巧也早已被我融会贯通,即使一对一对决,我也绝不会……”

“砰——!”

鸢尾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一股极大的冲击力从自己的胸口贯穿而过,整个肺部像是火烧一样的疼痛。他仰倒在地,四肢因为这可怕的破坏力不断抽搐,而周围的铠甲也因为他心神的涣散而无法支撑人形散落在地。

阵阵青烟从刚刚发射子弹的枪口升出。

华生举着手枪,他脸上的笑容像是和煦的春风,令人感到冬阳般的温暖。

鸢尾此刻确实觉得很温暖,不过那是喉头被热血充斥的烧灼感。他吐了两口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卑……鄙……”

“卑鄙?这可真是莫名其妙。”夏洛克坐在管家的肩膀上一脸扫兴地说,“我可是完全没出手。而且一对一对决从来都没有不能用枪的规矩吧。中古时代的欧洲,用枪决斗是很流行的。还有,别那么用力,血流得太快可就没救了。”

“少爷,我要不要快点给他止血?”

“我觉得可以不用急,倒不如说这家伙最好能在我们把他带回警务局前死了算了。”

“是。”华生用手帕包住枪,将其收进口袋。自始至终,他的表现得都非常合乎管家的身份,十分尽职尽责。

“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赢了。我可以实时感应干将剑的动向,现在它已经被送到莫邪的宿主那里了。我的爱情,你们是阻止不了……咳咳咳!”

“败家犬的狂吠还是省省吧。”夏洛克摆手,“你以为你们那点小动作瞒得过我的眼睛?。”

“您是指……”

华生有点疑惑,因为夏洛克从始至终提过那个“感染者”的真实身份。

“叮铃铃……叮铃铃……”阵阵铃声从上衣口袋里传出,打断了他的提问。

打开手机,点开未读信息最上面的那一栏。

他抬起头,一向温和的语气居然变得有点凝重。

“我的电话簿友人来信息,现在警务局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