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同学们说……李老师是个混蛋，死了都活该的人。”
抱着练习册的女孩，愣愣的回过头。
女孩长得很好看，是清秀的类型，在这间学校里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故事里写得梨花带雨，眼泪和鼻涕，狼狈地挂在哭红的脸颊上。
“不！不是的！你不能——”
女孩的语气里带着恼怒，但很快，她的眼光扫视到了陈风雷身后的治安员们。
“你们、你们是治安所的人吧？李老师不是传闻里的坏人，你们要相信他！”
众位治安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如果你知道李老师的任何信息，都请告诉我们吧，同学。”
“好！好！”女孩极快速的点头。
陈风雷的直觉是对的。
这个女孩，是昨天晚上，最后一位见到李老师的人。
“我的学习成绩，在这间学校里算是优秀，但数学一直是我的短板，所以放学以后，经常会找李老师请教数学问题。”
“李老师是单身，平时就有留校加班的习惯，他会将同学们的作业认认真真的批改一边，然后备课、预习……”
其中一位通灵师姐姐，稍许有些不耐烦，想要让这位女同学讲重点。
张庭微微抬起胳膊，示意她不要干扰到女孩的思路。
女孩很机灵，看到了这些细微的动作，话语微微一滞。
随即，她继续开口道：
“李老师前些日子病了，因为他的病有传染性，所以学校强制他回家休息。我积压了很多难题，想要请教李老师。”
“昨天李老师来上课了，我便在放学时，将这些难题一股脑的请教他。我真不该——”
说到这里，女孩莫名的抽泣起来。
她试图将目光移向别处，以暂时平缓自己的情绪。
用手捂着胸口，却依旧止不住激烈的起伏。
强烈的悲伤，令她无法自控。
不得已，张庭伸出手，在指尖，释放出一点点圣光。
“来，看着我。”
女孩看向张庭，很快被这股光芒吸引。
“盯住它十秒钟。”
温和的圣光，让女孩在不知不觉中，平静了许多。
“好些了吗？”
女孩无声的点点头。
“我真不该一次让老师解答那么多问题，我的问题解答完以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了，老师送我离开学校，又自己回到办公室，开始余下的工作……”
“张队长！”
远处，有位海东区的治安员，一边跑过来，一边喊道。
张庭见状，朝女孩笑了一下，道：“叔叔这边有些事情，你把事情，都和这位哥哥说吧，他也是我们治安局的人，一样可以帮你，好吗？”
这语气，听得陈风雷有些尴尬。
这女孩顶多比陈风雷小两三岁，却被张庭哄小孩一般的交流着。
陈风雷点点头，与女孩朝宿舍走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刚才都忘了问。”
“陆昀清。”女孩浅声回答道。
“陆同学，你的戒指很漂亮。”
陆昀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啊！是吗？谢谢。”
陆同学的食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哑光戒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戒指的表面，镶嵌着一颗极小的蓝宝石。
不显得华贵，只觉得与陆昀清的清秀面容很配。
你这么好学，成绩应该特别好吧？你的练习册，我能看看吗？”
女孩缓缓点头，将怀里已经捂得温热的练习册，递给陈风雷。
陈风雷大略翻看了一下。
虽然这间学校的总体成绩不行，可使用的教材，却和别的学校没有区别。
陈风雷从小数学就不好。
这练习册上的习题，简直比LV.5的职业技能书还要复杂千倍万倍。
陆昀清的习题册，鲜少有错漏。
如她自己所说，的确是最近日子的几套习题，才开始出现大规模的错误。
在每一道错题的右侧，都有李老师着笔的痕迹。
简单的题型，会有粗略的计算过程。
困难一些的，则会附带习题使用的公式原理，与文字解析。
陆昀清的字迹细如柳叶，李老师的字迹则刚劲有力。
写字像是画龙的陈风雷，看得真是自惭形秽。
“李老师也太认真负责了吧！”
陈风雷本想讲这句话说出来，但顾及到陆昀清的情感，只能在内心感叹。
翻到了写有字迹的最后一页。
突然，女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夺过了练习册。
陈风雷被陆昀清的举动吓了一跳。
陆昀清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反常。
“那个、那个……”
连续说了好几个“那个”，她解释道：“最后一页错了好多，我不好意思给别人看！”
“哈哈，没事，我理解，学霸的尊严嘛！”
陈风雷打了个哈哈，没有在意。
“对了，陆同学，我看见你的每一套习题的页脚，都会写上一个反向的‘7’，而李老师则会用红笔写上一个正常的“7”，那是什么意思啊？”
“哦，这是李老师的习惯。”陆昀清随意打开了一页习题，指着那正反两个“7”，道：“就像是将军与帝王的虎符那样，当两个‘7’合成一个三角形时，就代表着，我们又攻克了一套习题。”
陈风雷笑了笑，“搞数学的人真是不一样，这也太抽象了，居然能联想到虎符？哈哈。”
“三角形也是世界上最稳定的形状。”陆同学补充道。
一路走到宿舍门口，在张庭的【圣光术】安抚下，女孩似乎暂时忘却了悲伤，对陈风雷讲了许多李老师的事情。
虽然它们大多和案子没有关系。
但陈风雷已经能够确定，李老师绝对是一个好人。
到了宿舍门口，陆昀清上去背了个小书包，很快就重新走了下来。
原来，她是学校的走读生，家里就住在学校对面，很少在宿舍住，顶多将书包放在那里。
见陆昀清的情绪缓和许多，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陈风雷便与她分别，回到了张庭身边。
那两位通灵师已经离开了，现在只剩下张庭，还有前来替班的治安所兄弟。
“刚才那位同事，带了来李老师的初步尸检报告。老师的死亡时间，应该在11小时左右。”
看了看手机的时钟，陈风雷道：“那不就是晚上十点左右？”
周围没有其他同学，陈风雷小声道：“张庭哥，你让我跟着陆同学，又暗示我打探她家住处，是不是怀疑她有杀人的嫌疑啊？”
“你傻啦，弟弟？看一眼监控就明白的事情，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张庭回头道。
对啊！监控……
魔法沾得多了，居然忘了，这世界还是有科技的。
亏了自己学的是工程学。
来到监控室，调取C座教学楼，晚间的监控录像。
录像中，一如陆昀清所说，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李老师将她送出了教学楼。
当陆昀清离开时，李老师还站在一楼的门口，朝陆昀清的背影挥手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