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柔微侧而站，则是正面对着赵妍雅，不屑地眸光亦是轻扬一瞥着她，慢条斯理地徐徐开口。
"念奴，你可知罪？"
知错？
双眸渐然地垂下，余光中确实看不清脸上的微红的一掌。
这一掌，她今日甘愿受之。
只是不曾想到，她这一旦狠，确实能嗜人。
这一掌何曾不是灼热的在脸上燃烧着，可她早已不知疼究竟是何意。
微眯着双眸，亦是微侧着头，不屑地轻扬一笑:"歆嫔娘娘并非对娘娘不敬，奴婢只是上前阻拦了一番，并无错处。"
赵妍雅看着此人，下意识地则是上前一步凝观。
"漪妃娘娘，念奴无心之过，还请娘娘放了她。"张梓熙见站在她身旁的人上前，便是从容的跪下，求情道。
"此事皆因你而起，你心中就无愧？"看着她下跪，她一个官宦的女子，竟然为了一个宫婢而下跪，倒也是不知廉耻。
"姐姐，还是别为了一个奴婢大动肝火，还是放了她们吧。"
君歌记得此人，她是赵家的养女。目光未曾注目着她，只是余光相视。不知她的目光久久而看向此处，也不知是何意。倘若知晓那一晚是她，想必此时此刻她定然会帮得赵思柔。
如今她为之'求情';，不知知晓真相可会后悔。
放了她们？
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得这番话的人便是她，此事根本与她无关。
不屑地轻扬一笑:"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听得后，赵妍雅自当无话可说，默然地点头。
毕竟此事，确实与自己毫无相关之处，又何必有人自扰。
轻扬一笑的嘴角微然扬起，双眸中的那一抹余光则是看向着身后，却是见得皇上与贵妃娘娘前来，下意识地佯装成若无其事地后退。
"发生何事？"
"臣妾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皇甫梦瑶见一人还跪着，一番叮嘱道:"歆嫔你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
张梓熙看向着漪妃一眼，断然是不敢起身。摇头一道:"臣妾，不敢。"
"漪妃，你说发生何事？"
方才张梓熙那一眼相看，她又何曾不知，如今皇上前来她便觉得有人护着。
倒是演的一手好戏。
赵思柔上前一步走之，却是故作委屈地则是言道之:"这个奴婢顶撞臣妾，臣妾便是小做惩戒罢了。"
"皇上，漪妃娘娘说得不是真的。"
"大胆奴婢，哪有你说话的份。"
赵思柔见得她如此大胆，还敢颇为想辩解一番，便继续开口言道:"皇上，这个宫婢毫无规矩，臣妾..."
"皇上，臣妾倒是想听听这位宫婢如何言道。"
被之打断的赵思柔，则是看向着贵妃，却是见得贵妃莞尔一笑的容颜，下意识地则是不敢开口，亦不敢有丝毫的怒怨之气。
赫连宬拧紧着眉宇，倒是有些头疼，无奈而道:"朕命令你说。"
一直垂眸的她，余光亦能见到赫连宬的身影便就在眼前。脑海中的仇恨，一直萦绕在周围。而她知晓，此时她切不可动怒。
闭上双眸，亦是缓缓道来:"方才奴婢路过此处，见得漪妃娘娘要打歆嫔娘娘，奴婢只是阻拦，漪妃娘娘气不过，便是私自用刑。何人不知，在这宫中，宫婢受罚理应上报给贵妃娘娘，不得私自做主。漪妃娘娘还说，她从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
"你胡说，本宫从未说得这些话。"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反而竟在此处有所诬蔑于自己。亦是走到皇上身旁，辩解道。"皇上，你切不可胡乱听得这贱婢的话。"
一旁的赵妍雅见得她如此冲动，极为冷静的拉着她的手臂，附在耳畔轻声告诫道:"姐姐，这宫婢显然便是在陷害你，不可动怒。"
听之，赵思柔不解地看向着她，却是让自己隐忍？
她虽不解，心中亦是又恨，但不管如何而言，亦不能让这贱婢诬蔑了去。
听得真真切切的皇甫梦瑶，却是见得漪妃如此动怒，倒是这宫婢倒是临危不乱，句句所言毫无破绽之处。
倒是，还真令人匪夷所思。
听得她们二人各说其词，这场面对于皇上而言终究是不耐烦，毕竟皇上从不管后宫琐事，今日一见，亦能感受到皇上的怒意。
上前将歆嫔扶起，温润如水地声音则是徐徐传来:"歆嫔你说，到底发生何事，本宫定会为你做主。"
做主？
原本她不曾慌乱，直至贵妃前来，这双手却是慌乱地不知所措着。
佯装若无其事地看向着念奴，而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缓缓蠕动的唇，亦是纠结了些许后，渐渐道之:"臣妾，不知该如何说。"
听闻，君歌的嘴角却是不由地扬起一抹笑意，心中亦是念叨着:张梓熙，你自是在自保，却是极为聪明。
她今日可不是为了扳倒赵思柔，却意外的让自己知晓，原来张梓熙亦是两面之人。
并非她阻扰了自己的计划，亦是在这计划中的意料之外罢了。
她所想的便是，如何接近自己最恨的仇人身边。
赵思柔见这没用的张梓熙，一句话便是让她何话都道不出，此刻有皇上在，还不道出实情。一个宫婢，到底让她收了多少好处。
"皇上，她这根本便是胡说。"
正想上前的她再次道之时，却听得皇上开口，便不该言道一二。
"朕在问你一遍，方才漪妃确实是如此言道？"
"奴婢不敢胡说。"
不敢胡说？
方才他听得她们这几人多番说词，听得他头甚是疼痛。
而这宫婢，说得真假他亦是不知。但在这后宫之中，一个宫婢诬陷主子的事，他又不是不知情。
微眯着双眸，指着归于地上的这宫婢，漠然置之道之:"来人，剜了她的舌头。"
听得，赵思柔的嘴角不由地扬起着一抹笑意。步步后退，亦是得意地看着赵妍雅。
见之，赵妍雅亦是莞尔一笑，毕竟此事与她自己终究无关。
睁大双目的陆梦娴却被拦于一处，她想要开口，可先前，君歌便是提醒过她自己，如若见到皇上不得开口。紧闭着唇瓣的她，真是害怕她会被...
得逞的一笑的君歌，佯装害怕地爬向赫连宬的身前，抓着他的衣裳，苦苦恳求道:"皇上，奴婢并无错，还望皇上网开一面。"
"皇上，此事交于臣妾便可，毕竟，这宫规是皇上给臣妾的旨意，皇上不得失信。"
皇甫梦瑶听得要剜去她的舌头，的确是太过残忍了些。
见她被李崇所控制着双手，极力挣扎的举止，而她这副面容，又怎会轻易的忘记当初在凤含殿的相见。
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着一人的身影。
厌恶的赫连宬何曾不是满眼的怒意，无意的回眸看之，眼中一眼而过的一瞬，双目倏然睁得极大。
上前便是捏着她的下颚抬起，不由自主地唤道:"念慈？"
皇甫梦瑶听得念慈二字，双眸下意识地睁得极大。
而不知情者之人，双眸中更多是便只有不解。这念慈，究竟是谁罢了。
看着此人这副面容，在含凤殿殿时便是觉得她像极了姐姐，如今得以让皇上所见，却是让皇上喊着姐姐的名字。以往，都不曾如此。
上前便是搀扶着，轻声道之:"皇上，她不是姐姐。"
不是她，那她又是谁？
此人的容貌，像极了她，这世上如此相似之人，却不再有之。
脚下的步伐上前一步，凝声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君歌。"
念慈？
原来，那人名唤念慈。想必，此人定是皇后。如若不是，一人不会将自己心爱之人，一直挂念在嘴边。
而方才，他这双眸中充满了疑虑，毕竟他眼前所见之人的模样，像极了他最心爱之人，而他万万不曾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之相似之人。
最后一次，她再赌最后一次。方才她赌赢了，只要让他见得自己容貌便会心软。如若，他再有下旨之意，那对于这张脸过于恨之。
可她终究不信，倘若真有恨，便不会找得薛昭仪与之相似之人是容颜。
成王败寇，便是在此举之中。
皇甫梦瑶听得她道出君歌二字时，倒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之意，如此从容不迫之人，倒也是少有。
偷偷凝视着皇上的举止，倒是这双眸中装满了这君歌的模样。
浅然一笑地亦是徐徐道来:"皇上，臣妾当初与这奴婢有一面之缘，她有着慈念之心，断然不会平白诬蔑她人。先前臣妾摘露水崴了脚，若非每一日都是她采集的露水，想必皇上也不回喝到如何上等的茶。"
采集露水？
听之，她何曾采集过露水。与皇甫梦瑶相见是事实，可其余之言却是满口谎言。
而她说得这番话，莫不是在保全？
可她自己，如今并不需要，她的成与败便在此处。万万不可被她所轻易的破坏了。
露水？
听得这露水二字，他的眸光却异常变得柔和。看着此人如此相似，而他明知这一切都不可能，却还是...
退却冷意，变得极为柔和，言和问之:"露水，是你采集？"
"奴婢采集的是竹林里露水，竹叶上的露水。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你怎么会这句话？"
"奴婢才疏学浅，也只是听得宫外说书之人言道，便记下了。"
其实这番话，而那一晚，梓桐亦何曾不是教得这番话，却一直无心去记得。在她刚落不久，亦是不知为何会道出这番话，相似一直牢记于心中未曾忘却。
而赫连宬这一问，显然便是他定然听过。
可这番话，那时便觉得太长，一时难以...
耳边倏然传入赫连宬的声音，嘴角却是不由地扬起着一抹笑意。
"李嵩，将她带入宸阙殿。"
"皇上，不如将她赐给臣妾，臣妾第一次见她便想将她带回，一时不知她叫什么，如今有缘一见，臣妾便想要个赏赐。皇上，不会觉得臣妾抢了皇上的人，不愿给吧。"
赫连宬见她如此索要这宫婢，心中甚是有些不舍。毕竟，此人所做的一切的举止都太过可疑，不由地则是令他一番怀疑。
而那些话，除了念慈以外，便再无第二人知晓。
此时对他头疼欲裂，一手则是捂着头，随后甩着袖子，慵懒一道:"既然瑶儿想要，朕便是赐给你。"
"多谢皇上。"
君歌的双眸渐然而然地则是偷偷看向着皇甫梦瑶，双目中的恨意渐然地垂下。
如今，这皇甫梦瑶则是破坏了她的计划，原本她听得带入宸阙阁时，心中何曾不是窃喜之意。而此时，她的那番话，却是让赫连宬动摇了他的心。
可她不曾觉得，这张脸不足以让他想起念慈。
今日棋差一步，终究只是毁在皇甫梦瑶的手中。
"今日这场闹剧，都便散了。看得朕心烦。"
"那，皇上可还需臣妾相陪？"
"不必了。"本想一走了之的他，心中却是***不舍的见这宫婢，特意叮嘱道。"好生让她习得规矩，别丢了你贵妃的颜面。"
欲言又止地皇甫梦瑶，还未道出时，见皇上气恼地离开。
无论说与否，既然此事早已成了定局，便再无任何可言之处。
示意着筱浟将她扶起，见她方才伶牙俐齿，如今却一句话都不曾言道，倒也只是温婉一笑而过。
眸心看向着一旁的赵思柔，见她平日倒是乖巧，今日一见倒是失望至极。哪怕就算是诬陷，如此着急的性子，终究难成大事。
把玩着手中的衣袖，不紧不慢地相告道:"君歌，往日便是本宫宫中的人，若是这宫婢往日还敢冒犯漪妃..."
"臣妾定当交由贵妃娘娘处置，绝不敢擅自做主。"
此事，就连她都不曾想到，原本便可处置她，反而被贵妃所收留在朝华宫。
反而，她的命却是如此之好，不管何处都有人帮之。
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眸中何曾不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