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儿抽搭抽搭鼻子，道：“你说得是，我都知道了。茉莉，你能陪陪我么？”
茉莉看了一眼一旁跟着过来送饭的人。
那二人会意，便退了出去。
傅蓉儿见二人下去，便对茉莉道：“茉莉，我现在的情形，你都看在眼里了，你真的愿意跟我往王府去么？”
茉莉点了点头。傅蓉儿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做？”
茉莉依旧点了点头。
傅蓉儿道：“现在不能做，是不是？”
茉莉再次点了点头。
傅蓉儿道：“那是什么事儿呢？”
茉莉故意将眉毛眼睛动个不停地道：“我想出宫嫁人了。”
二人共事多年，傅蓉儿心里知道，茉莉一但做着这样夸张的表情，便是有意告诉别人，她所说的话不是真的。
傅蓉儿心里明白，知道那是茉莉说的敷衍之辞，真正的原因，怕是此时，茉莉还不能说出来罢。
想到此处，傅蓉儿心里一颤，却也一样回之以夸张的神情，道：“好，你放心，我一会儿便让白珠去同皇后娘娘说，请她许你跟我出宫伺候。我可告诉你，到了瑱王府，你可不许同我犟嘴，小心我打你。还有，我告诉你，你想嫁谁我不管，你要也想混个侧妃当，我可跟你急。”
茉莉点了点头，又夸张地道一句：“娘娘饶命。”说罢，又滴咕一句：“自己身后才不疼几天？就琢磨着打人了。可是没让你混成掌事宫女，不然地话，你比那什么廖碧英也强不到哪里去。”
傅蓉儿听了，面上一副十分地不高兴的神情，道：“你就同我贫嘴吧，还同我比她，等将来，到了王府，看我怎么整治你。”说到最后，却是撑不住，笑了出来。
自先皇后去后，这是傅蓉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笑出声来。在之前的那段日子里，莫说这样与人取笑，便是有时与人龃龉，语带嘲讽，都冷笑不出来。
茉莉却忽地正色道：“芙蓉，说笑归说笑，那件事，你可真别忘了。我好歹全靠你了。”
傅蓉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你先回去，我一定忘不了你的。我还等着，到了瑱王府，叫你好生地伺候我呢。”
说到做到，傅蓉儿当天便把自己的要让茉莉跟着伺候的话，向白珠说了。
当董后听到这句话时，轻笑一声，道：“她能跟着去，也好。总强过一直在厨房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身边容不得先皇后的人了。谁又知道，本宫心里的苦呢？”
绿珊看董后说得动情，在旁劝道：“什么样的湖涂人，能这么着看娘娘。白珠，你先下去，告诉蓉姑娘，她的心事，娘娘准了。”
白珠领旨下去。
董后看了一眼绿珊，道：“你嘴倒快，本宫还没说一准同意呢。”
绿珊赔笑道：“娘娘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茉莉她一直在厨房里，也不是个事儿，她又不肯出来伺候，让她跟着蓉姑娘一并出了宫，您也不用日日为她悬心了。”
董后轻按了按额头，叹道：“唉，这都是哪门子的冤孽。叫本宫受这些波折，给他们张罗着。”
绿珊劝道：“凭她是哪门子的冤孽，等到了日子，两人往宫外一送，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娘娘您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董后叹道：“这几年来，也只有你，还懂本宫的心思。同你面前，本宫也不多说什么了。她走了，本宫也能顺一口气了。不然的话，每日里，还总觉得这坤元宫里，有她的影子在。”
绿珊小心翼翼地道：“既然这么着，您为什么之前还一直打算让她出来，在您跟前伺候呢？”
董后叹道：“你这傻丫头，终究还是不懂得，她若不出来，早晚在那里，不还是一直在打本宫的脸么？唉，咱们在一起也二十来年了。说句话不怕你笑话。先皇后身边那俩丫头，一个宫里人都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到了我这跟前，我瞧着倒还老实。一个宫里人都说没脑子的，我却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们。”
绿珊听了，走到董后身后，替董后按着肩膀道：“娘娘多虑了，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两个丫头，您又何苦想得那么多呢？”
董后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是说，本宫不应该把这俩丫头当一回事儿？”
绿珊点了点头，依旧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日理万机，宫里上下都等着您去管。她们两个，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好好地养着，她们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她们也得安生，娘娘您也安生。”
正说着，只听宫人在外面报：“娘娘，昕妃、和嫔，来给娘娘请安。”
董后微微皱眉，道：“她们两个，怎么一块过来了？这便是奇了。”
绿珊试探着道：“要么，奴婢去把她给打发了？”
董后摆了摆手，道：“她们要来请安，便让她们在前殿候着，你替本宫更衣、梳妆。本宫倒看她们打算闹什么。”
绿珊道一声“是”，便出去命宫人传旨昕妃、和嫔二人在前殿候旨。又伺候着董后梳头更衣。
当董后一袭明黄袍服出现在前殿时，只见昕妃、和嫔二人俱是一脸肃穆地跪候在殿前。
董后道：“说罢，今儿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就一起过来了。”
昕妃往前膝行几步，道：“娘娘、姐姐冤枉。求娘娘您能替姐姐伸冤。”
董后一头雾水地望着二人，道：“倒底怎么回事，和嫔，她说不清楚，你说。”
和嫔恭敬地道一声：“是”。亦是膝行几步，从大大的袍袖里，拿出一个小匣，道：“禀娘娘，这些是臣妾在绵禧宫里找到的，请娘娘过目。”
绿珊上前，接过小匣，伸手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叠有了年份的纸张。
董后却也不看，只道：“这是什么？”
和嫔道：“这是先头曦妃，给先头的婕妤苏氏下的旨，还有许多别的文字。”
董后微微皱眉，隐隐觉得里面牵扯着一桩旧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