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拿着针说:“把油灯点亮。”

小桃快走向油灯的地方,点亮然后轻轻拿过来。

婆婆把针放在油灯的火烛上开始消毒。

“找一个东西让你家主子咬着。”

小桃找来一厚实的帕子,让杨奈咬着。

针缝在伤口上的痛远不及被板子打的痛,,杨奈已经毫无痛觉了。

缝针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才完成。

“这些药一天三次的熬给你家主子。”婆婆收好医箱交代她。

小桃犹豫着问:“我家夫人后背会留疤痕吗?”

婆婆叹了口气说:“会的。还有就是她旧伤未愈,今晚会发烧,你们可不要离了人,要守着的。”

小桃重重点着头。

夜里,果然发烧了。

祁连城端来热水,把帕子打湿,又拧干然后替杨奈擦着脸。

他反反复复,热水凉了又重新换水。

小桃睁开朦胧的眼睛,自己竟然睡着了,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说:“大少爷,对不起,奴婢睡着了。让奴婢来吧,您去休息休息。”

祁连城小脸绷的紧紧的,擦着杨奈的手指说:“没事,我快擦完了。你去守着连胜与绒儿吧。”

小桃犹豫了一瞬,还是去了另一个房间。

祁连城把水倒掉后,又把软榻上得另一个杯子盖在了杨奈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趴在床头,看着杨奈熟睡的容颜。

边疆处,男人一身黑色貂裘大衣披在外面,头上戴着同色系绒毛的锦帽。

白砂立在他身后。

塔塔尔胡烨单手放在胸膛恭敬的说:“将军,此番没人为难你吧。”

祁墨看着远处的雪,说:“中州皇帝还是对我未消戒心。”

塔塔尔胡烨声音粗矿说:“将军放心,你在西洲境外,我们在里面随时听您的调遣。”

祁墨澹澹应着。

“战事如何了?”

塔塔尔胡烨想起这个就来气:“中洲皇帝真不是人哇,竟然连你们边疆的百姓都不要,让你在这里守了近二十年。”

祁墨第一次来中洲边境时才六岁,这里的官府没人镇守,只派来一个罪臣的儿子前来,也未曾给他兵。

百姓一看来了个小屁孩,纷纷讲他赶出楼兰城外。朝廷对此不闻不问,与其说皇帝醉心于京城事物,倒不如说他早就将楼兰看成一个弃城。

被赶出来的祁墨一路向北,天气太冷他被冻晕在路上,幸好他遇见了雪天出游的西洲王上。

他在西洲待了足足三个月,这期间,西洲王上教他习武。小时候的祁墨就非常聪明,也知进退,便为他说战事的事情。也就紧紧三个月,攻下了中洲六座城池。楼兰城却迟迟未攻破。

中洲皇帝一直以为是楼兰城地势高的缘故。

王上没有子嗣,将祁墨看作亲儿子。

这些知道的人很少。

只有作者知道……

塔塔尔胡烨说:“中洲前脚让你来这边,后脚就下战书,一个月后,战场。这不是要置你于死地吗?为什么他与将军这么大的仇恨。”

祁墨垂着眼眸,薄唇亲启:“不知道。天晚了,我先睡了。”

后面的两个人对他抱拳行礼。

祁墨边走边想,还能是什么原因呢,皇帝一是为了将他斩草除根,二是……杨奈。

他心里一阵怅然,也不知道一夜未归的她是不是遭受了老夫人的惩罚,他一离开祁府,老夫人肯定会想法设法的讲她赶出府。其实赶出府也好,母子三人回杨店房村,也不会被平白欺负了去。

夜色悄悄熘走,竖日,曦光微露。

软榻上的女子睡眼惺忪,脸色比昨日红润了些。杨奈趴着不舒服,稍微的动了下。

“嘶——”

她痛的停止了挣扎,头一转就看见稚气未脱的祁连城,脸上带着疲惫,小手不安的抓着被子一角。

杨奈心口一暖,小家伙刀子嘴豆腐心啊,心里想着,他儿子的睫毛可真长啊,整个人透着软萌萌的感觉。

有着女生都羡慕的白皙皮肤,嫩嫩的,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破,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澹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觉,俊朗的身姿更加显示出他以后王者的风范。

她与祁墨的优良基因这三个孩子都继承了,哎呀,真好,杨奈抿着唇笑。

冷不零丁的对上了雾蒙蒙的眼睛。

祁连城:“?”

杨奈笑笑,柔着声音说:“乖宝醒来了,上榻上再睡会儿吧。”

祁连城揉揉眼睛,然后手触摸着垂首的杨奈,又对比了自己的额头:“我去熬药。”

杨奈回神拉住他要走的小手说:“叫小桃去吧。你上来睡一会儿,乖啊,要不娘亲会生气的。”

祁连城另一只手揉着发麻的腿,杨奈见状,用着力气将他抱起放在软榻上。

牵出伤口的痛,杨奈忍着害怕小家伙担心。

祁连城整个人僵硬,因为娘亲替他揉着小腿缓解着发麻的感觉。

祁连城抿着唇,不发一语。

“大夫说,你得喝药。”

门“吱呀——”被打开小桃端着药进来。

“夫人,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昨夜里,奴婢太困了,醒来就看见少爷在给你擦脸。我想守夜,但是少爷孝心非要亲自。”

小桃知道少爷此时在瞪她,但她偏要说,这是缓解少爷与夫人的最好时机。

祁连城:“……我,我只是担心你死了,你要是死了,绒儿与连胜肯定能会找我算账的,并不是担心你。”

在杨奈笑着注视下,他越说底气越小,一张小脸快要涨红了。

杨奈一本正经的看了眼小桃说:“小桃,就你多事,我们连城害羞了。快把药拿来!”

小桃欢喜的应了声,把药递给她。

杨奈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抓着勺子,端起碗一口闷。

笑话,用勺子喝那不得是精神折磨嘛!

“咳咳咳咳咳——”杨奈捂着唇,生怕吐出来。

祁连城拿了个蜜饯。

杨奈垂眸一看,顺手拿过来,扔进嘴里,苦味被击退,只剩下酸酸甜甜的味道。

祁连城眨着眼睛,被她皱着的眉笑到了。

娘亲好憨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