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一句话把李安都整无语了，不过想来也正常，之前青雀为了不暴露自己真是长相，甚至把整张脸都用墨水涂黑。
相较之下，带一张人皮面具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这也勾起了李安的好奇心，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个东西，小说里面把这东西写的神乎其神，但哪怕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难以做到让人无发分辨的地步。
如今碰上了，李安就忍不住想看看，这玩意儿真有这么神奇？
青雀让他别看，但李安反而是看得更仔细了，观察了好一会，才在发梢和皮肤的交界处，发现了并不明显的拼接痕迹，看来青雀说的是真的。
李安看得新奇，就想伸手去撕，无奈还没碰到，就被青雀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陛下，这面具撕下来，目前我可就不好贴上去了。”
李安这才悻悻的收回手，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贴不上去就贴不上去呗，反正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是谁，而我未必还不能看吗？
见李安又要伸手，青雀只得起身移开了一些距离，无奈的看着他：“陛下，青雀觉得，您现在的注意力不该放在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今天发生的事情，您难道就没有想法吗？”
“切，干嘛这么抵触，难道是因为长得太丑了怕人见到？”李安撇了撇嘴，收回了那些好奇心。
说到想法嘛，他还真有那么一点。
“你说，如柳正涛这样的人，大汉还有多少？”
这才是当下他最想知道的问题，本来按照计划，之后他要去的地方不少，西北、西南、东南，大汉现在就犹如一块千疮百孔的桌布，他需要到各个地方巡查。
但若是每一个地方都这样，这一次逃掉了，下次呢？
在皇城，光是一个刘烨就让他头疼不已了，但在皇城刘烨好歹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可这出来之后，直接就真刀真枪了。
不料青雀听到这话之后，却是一番冷笑：“陛下未免也太多虑了，柳大人这样的好官，翻遍大汉也找不出来几个。”
李安一时被噎得不轻，好官？
好吧，说起来刘涛确实是个好官，宁可冒着被治罪的危险，也要抗命开放官仓，救下了数万灾民。
最后对自己出手，也是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民间疾苦，宁可造反也要让大汉换一个皇帝。
于民来说，这样的官还不是好官吗？
但对李安来说，这事就有待商榷了。
“那，之后呢？”李安喉咙有些干涉，问道。
“之后啊……柳大人大概是活不成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造反已成事实，这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况且最后我看柳大人本来也不准备活了。”
听到这话，李安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啧，可惜了。
但凡前身没有这么可恶，但凡那个柳正涛还能有丝毫挽回的可能，李安可以不计前嫌将他收入麾下，这肯定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真是命运弄人啊……那之后咱们呢？回皇城？”李安问道。
青雀看了李安一眼，有些难以理解他现在为何一点架子都没有了。
按理来说，李安自幼学习礼仪，自称为“朕”已经成为了本能，为何还能说出“咱们”这种亲民的字眼，感情自幼学习的礼仪都喂了狗么？
若不是青雀一直默默守卫着李安，几乎要认为当今皇帝在之前病重的时候被人调包了，仔细追求起来，也是从那时候，这个皇帝的性情大变，有时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让人不懂。
“你看着我干嘛，你倒是说话啊。”李安再度提醒道。
青雀这才收回纷乱的思维，认真道：“当然是返回皇城，但依青雀之见，倒是不急。”
“陛下，你就没有想过，此事真的只是柳正涛一人所为吗？就没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柳正涛之前说，备足了箭矢，连边关箭矢都不够，目前大汉的箭矢应该首要支援边关，他一个刺史又不是将军，上哪儿搞那么多箭矢？”
李安只是略显呆滞的看着青雀，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连忙道：“等会，总觉得你刚才说说的那番话，漏掉了好多步骤，你是怎么知道边关箭矢不够的？”
之前方武来的时候，是说过边关补给不足，粮食不够，食盐不够，但偏偏没有提过箭矢不够，那青雀又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是有什么其他的消息渠道？但龙卫的职责只是保护皇室血脉啊，目前皇室血脉只有他一个，跟着他就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建立其他的消息渠道。
而青雀对李安则是展现出了足够的耐心。
“之前方武来的时候，是不是说过边关缺盐已久，很多将士甚至连武器都拿不起来了？”
“以玉函关之险要，即便是拿不起武器，但只要箭矢充足，匈奴想要攻下来也绝非易事，造成玉函关被破的原因之一，便是箭矢不够，导致守卫的士兵不得不被迫正面战斗。”
“而武器都拿不稳的士兵，正面战斗必败无疑，所以玉函关才失守了。”
“再加上早在一年前，中书令姜大人就曾下令，箭矢优先运往玉函关，御林军原本的武器配备是有弓箭的，但这次出来都没带，就是因为没有箭矢，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李安简直无语，他能知道才有鬼了，我才来多久，哪儿知道御林军原来还配弓箭的？
至于姜望城的命令，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都还没来，至于记忆……就前身那个蠢货，满脑子都用来装声色犬马了，哪儿还会记得这些。
心里再度把前身给骂了一遍，李安继续问道：“那按照你这个说法，柳正涛背后是有人支持的？”
“肯定，而且官衔绝对不低，否则也无法在姜大人的命令下还能搞到这么多箭矢。”
说着，青雀还从背后摸出一个折断的箭头，上面分明还有一个出自工部的符号，显然这些武器出自官方，而非民间作坊。
而符合这些条件的，李安目前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当朝宰相，刘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