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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爸爸。早饭已经做好了，那我去上学了。"
她说着并没有多少实际用处的话，这就是被称为"礼貌"的东西。
有个人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因此派她来说。
被问候的男人定了定神。
"那个...昨天爸爸不该打你，还痛么？"
"昨天的确是我犯了错误的呢。"
她将煎蛋放在餐桌上，摘下了围裙，理了理制服的裙褶。
"我去上学了，爸爸。"
拎起书包，换上鞋，她一如往常地微笑着，轻轻关上了门。
可是却没有离开。
她眉头紧锁，靠在脏兮兮的门上，按捺着泛滥的悲伤。
"怎么办...要怎么办...爸爸..."
矛盾，对立，反面，不协。
胆怯，弱小，期待，现实。
啜泣的节拍变成了自责中的杂音，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只能发挥出万分之一，但没有能力的是自己，弱小的是自己。
此刻，用自信安抚下的悲伤再度泛滥。
「这次一定可以。」
昨天这话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只有当这种灾祸即将降临的时候才会再次为之而害怕。
她紧紧捂住嘴，抑制住了流泪的泣不成声，终究愈来愈无法控制。
飞快跑了出去。
已经知晓今天要发生在爸爸身上的事，要去阻止么？
可是如果现在将其改变，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就不在掌控之中了，对未来状况的应对策略也就全部作废了。
至今为止一直尽力地维持，就连面对早已烂熟于心的事，都要装出初次知晓的样子去迎接。
就算有再多的勇气都无法挽回的过错，只能放任它再次上演。
"爸爸..."
她紧咬着嘴唇，狠下了心绝不回头，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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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如何耀眼也无法穿透厚重的雾霾，这段路上的行人很少——根本没多少人住在这里。
不过穿过了河畔公园之后，路上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即便是早晨也十分喧闹，行色匆匆的人穿梭于车水马龙之间，临街的便利店开始营业。
欧式风格的候车亭似乎被大火烧成废墟，精美时尚的街灯以及各处的led的灯光似乎被污染。
即便如此也能不知羞耻地宣扬着"这是最繁华的城市"。
真是有够让人恶心的。
千九在人行道上走着，满脑子都是千勇渊的事。
她眸子的颜色和昨晚一样，是含蓄的绯红。
面对未来和亲生父亲，如何抉择。
什么都不改变，看着早已知晓的故事一次一次被讲述，有什么意义么？
就连那种惊喜的感觉都无法体会到的生活，平淡得令人恶心。
更何况不仅仅是这方面的恶心，还匀散着重重的悲伤。
"如此悲伤是因为你无法眼睁睁看着至亲的人一次又一次死去，你无法明知未来却依旧让朋友走上不归路，你做不到，对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大吃一惊，这就是那种久违的，谢幕之后返场重演的惊喜。
她的瞳孔浑浊了些许。
"是谁！谁！"她环顾四周。
路上的人和车都停住了，一切都停住了，就连被风吹动的树叶也停住了，像从四维世界中抽离了时间轴一样。
"即便你的使命是消灭C-goul，不需要在意这无尽的循环，但你还是太过善良地不愿看着他们一次一次死亡。"
千九猛地抬头，一个同样穿着兴贝高中制服的黑发男生，坐在信号灯的横杆上，笑得可亲。
"我知道耽误你的时间可能给你带来麻烦，所以就先让时间暂停了。"
"你，知道我的事情？"
颜色变深的眸子如锋利的刃一般，盯着那人。
突然，她意识到了更为要紧的事。
"你可以操控时间！"
"这种事...看到了就会知道的吧。"男生一跃而下，站在千九面前。
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甘漓？你..."
面前这个男生正是兴贝高中的"大名人"，有着女人一般美丽到极致的容颜和一副黑得深邃的眸子，千九经常能在学校的篮球馆见到他。
"怎么可能..."
瞪大的双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顺带着本能的敌意。
她摸了摸腰间，今早出门时，那人没带上匕首。
她总是不喜欢这东西。
"有什么令你想不通的么。"甘漓歪了歪头，"大概你又忘了我吧，和之前一样。不过没什么关系，这种事情我能接受呢。"
"你到底..."
千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甘漓拉住了手。
"喂喂你怎么可以随便牵女生的手！"千九抽出了手，狠狠地瞪了甘漓一眼，揉着被抓红的手腕。
甘漓没有回答，而是一把将千九拉到身前，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头，强吻了上去。
"唔！"她如受惊了的鸟儿一般，双手软绵绵地推着甘漓。
意在极力反抗，却无法推开。
眸中的色彩淡了下去。
渐渐地，脑中回忆起的画面让她不再挣扎，双手无力的垂下去，拎着的书包也掉到了地上。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就连装备武器的力气也没有了...但是，好熟悉的感觉...
她渐渐闭上了双眼。
***
"梅拉！"
远古时代，神与魔的对抗进入到最后阶段，废墟上的遍地尸骸化作战火，烧亮了整片天空。
女人嘶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残破的铠甲遮不住身上处处流血的伤口。
"振作点！"女人用手中的长枪刺穿不断逼近的魔族士兵后，飞快地奔到倒地的同伴身边。
"不可以哭呦。"梅拉颤抖着伸出手，擦了擦女人脸上的血与泪，"快跑吧。"
可魔族士兵已将二人团团围住。
"还能跑到哪里去，这场失败已经注定。"女人弯下腰，干裂的唇轻轻地落在梅拉的额上。
"在明摆着的结果面前，放弃所有无用的反抗，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白色的光点在胸口不断扩大，最后变成了一片耀眼。
纯白色中渐渐浮现出背靠背的两人的身影，周围变成一片荒凉，无数异形怪物向二人逼近。
"我知道，你一定会记得我。"拿着长枪的女人喘着粗气，对身后的男人说道，"那就拜托你，在下一个世界中，一定要找到我，好吗...因为，我还想再与你一起战斗..."
话毕，女人举起手中的长枪，向怪物走去，眼眶中溢出的鲜血红得炙热。
"我一定会将你找到...一定..."男人扔下手中的弓，泪水同血雨一同坠地。
"轰"的一声，长枪炸裂成无数碎片，火，再度燃起，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
火渐灭，显露出一片蔚蓝的天空，"太好了，成功了！"女人兴奋的抱住男人，"我就说一定可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的确很棒呢。"男人微笑着抚摸女人的头，"这样就可以放...喂！你怎么了！和锋！"
扑在男人怀里的和锋的身体突然从脚尖开始泡沫化。
"真是笨呢。"和锋放开了抱着男人的手，身体逐渐向上飘，"是我违反了规定，借用了雷霆之杖的力量..."和锋无奈地笑了笑，化为泡沫，被风吹散了。
"不过是为了你，真是太好了呢。"
无数个前世的情景不断在千九脑海中流过，过往无数个世界中，她都逃不过背负使命而战斗——和甘漓一起战斗最后死亡的宿命。
"你...真的是...阿尔忒弥斯..."
甘漓的唇离开了那眼中闪着泪花的人的唇。
"从阿瑞斯存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直在一起战斗的。"
甘漓的眼中的爱意还算真诚。
"可是你...你..."千九的声音，肩膀都在颤抖。
她激动坏了。
甘漓想再一次将她揽入怀中，却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千九连忙捡起书包跑了出去。
如果没有你的话...你知道承认自己的弱小是一件多么艰辛的事么，你知道我在这轮回中哭泣过多少次么。
泪水的温度推动着时间继续流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甘漓还站在那里，回味着脸颊的炙痛，但嘴角却微微上扬着。
无数重叠的时光中，你都是我必须要守护的唯一的宝物，就连发小脾气的样子都让我如此坚定，要在你身边。
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