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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屠村血案

次日清晨,一层朝晖缥缈,将火神派黑红相间的大殿楼阁映得格外肃穆。

熊倜等三人临行之前,程子谦与司空羽免不了一番嘱托,因为此去是被贬去飞剑山庄,不便张扬,程子谦与司空羽将他们送至门口便驻足不前。

黑月一挠头,问道:“不是还有一人么,怎不见人呢?”

程子谦道:“那人已在船上等着了,我二人不便远送,还望三位保重。”

熊倜三人拜别程子谦与司空羽,便赶往复水峰密道口,他三人前面走,后面四个火神派弟子紧随其后,算是押解前行。

到得密道之前,老远便看到一条小船泊在岸边,船头一人翘首以待,身后另有四名火神派弟子,这船头之人却正是公孙良。

公孙良跃上岸边,两三步迎了上来,拱手向熊倜三人见礼,倒还是平日那般恭敬有礼,口中直呼大公子如何如何,并无半点不敬之处。

那四位押解的火神派弟子与公孙良见过礼,算是完成使命,转身离去,公孙良将熊倜三人让至小船之上,吩咐船上弟子沿着秘密水道向外划去。

熊倜这才明白程子谦所说的第四人便是公孙良,那么公孙良便是押解他们三人前往飞剑山庄的弟子,他们原本甚为熟识,但此刻身份特殊,熊倜便不好多问什么。

四名普通弟子埋头划桨,水声哗哗作响,公孙良方才恭敬有礼,但上船之后便缄口不语,熊倜与封三手见此情形,也不便多口,即便平素好奇的黑月也保持沉默,密道幽长晦涩,令人憋闷压抑。

出了复水峰,顿时眼前豁然开朗,众人胸中一片畅然,虽然水草尽然干枯,但湖面开阔,水波粼粼,偶然三两只水鸟扑楞楞展翅飞起,消失在天际,这景色也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小船在湖面曲曲折折沿着水草前行,黑月看到色泽艳丽的水鸟猛然出现,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嘿呦”的惊叫声,倒令这沉闷的气氛增添了几分舒畅之意。

两三个时辰之后,小船方才抵达鄱阳湖岸边,公孙良叮嘱四名弟子返回,这才与熊倜三人登岸。赣州飞剑山庄位于鄱阳湖南方偏西,于是公孙良带领熊倜等三人沿着鄱阳湖东岸,向南方一路行去。

走出十来里路程,公孙良见四下无人,这才道:“大公子,方才形势所迫,属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熊倜等人这才明白,公孙良唯恐人多眼杂,方才做出一副秉公押解的态势,实是做给那些火神派弟子看的样子,此时已远离总舵,方与熊倜说明详情。

四人一行边走边说,原来公孙良素来沉稳正直,为人办事机警,又对火神派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所以备受熊倘重用,程子谦与司空羽也对他颇为赏识,飞剑山庄之行便是受他二人所托。

熊倜又问起熊倘近况,公孙良接连叹息,原来自从帮主火凤凰长期闭关,少理帮务之后,付嫣儿便提出让熊倘接手帮内事物,四大元老全力辅佐,情势所迫,四大元老商议之后也只能如此权宜。

那时熊倘只有十四五岁年纪,所以各项事务实际上是付嫣儿幕后做主,近年来熊倘渐渐有了主见,好多事情与母亲付嫣儿多有异议,虽有争执,但迫于付嫣儿的威慑,实在也是难做得很。

至于对于兄长熊倜之事,熊倘也渐渐知晓其中来龙去脉,知道熊倜的母亲是受舅父付朝山设计陷害而死,心中颇感内疚,所以一直以来欲与熊倜交好,以弥补心中所憾。

付嫣儿却对熊倘所做多次训斥,说他妇人之仁,难成大事,辜负了火神派众弟子所托。

听到此处,熊倜不禁感叹万分,他觉得熊倘这位同父异母兄弟也倒是以为胸怀侠义的人物,只可以他的母亲倒是太过毒辣,料想这些年熊倘也颇不如意。

公孙良也叹了一声,又道:“不过此次大公子你们三位大闹总舵,公子他也确实恼火得很,加之夫人添盐加醋的一番言语,他心中恐怕已有几分信了夫人当初的判断。”

熊倜自然知道,公孙良虽未将话说明,但熊倘经过此次误会,心中八成已相信了傅嫣儿所说,认为熊倜定要与他争夺火神派帮主之位,于是叹道:“这也倒难怪倘弟了。”

黑月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心中惭愧,一双黑眼珠骨碌碌察看熊倜眼色,不敢插话,只顾埋头赶路。

熊倜拍了拍黑月肩头,又道:“事已至此,总有一日倘弟会明白我的心意。”他这句话是说给黑月听,事实上也是说给公孙良。

这一行四人边聊边走,腹中饥饿便以干粮充饥,临近申时方才到了一个小镇,挑了一处酒楼饱餐一顿,见天色不早,便又就近住宿,第二日一早购了四匹良驹,精神抖擞再次启程。

有了代步良驹,四人赶路便格外轻松,策马奔驰,刚过午时便行了百十里路程,寻思着该是午餐时候,随即加快马鞭,穿过两三道山梁,隐约看到前方林木茂盛,似有砖瓦阁楼,炊烟袅袅。

公孙良惊喜道:“前方似有一处村庄,这一顿便有找落了。”

另外三人腹中已有饥饿之感,眼望前方,目中难耐喜悦之色,几声吆喝,四匹骏马便绝尘而去。

到了那炊烟两三里之外,见此处果然是一座村庄,这条道路穿村而过,可见这村庄交通便利,所以规模倒也不小,少说也有二百来户人家。

策马入村,四人随即下马,想找个人问一问这村庄是何名称,但连过三五户人家,却皆是门户虚掩,整个村庄寂静无声,真令人感到莫名的诡异。

熊倜道:“这里家家门前整洁,所以这村庄并未荒废,青天白日却怎会一个人也没有?”

公孙良道:“不错,这个村庄实是诡异的很。”

黑月道:“这些人指不定都上山砍柴,下河摸鱼去了。”

众人听了不禁扑哧一笑,哪里会有整个村庄上山砍柴,下河摸鱼的?这二百来户人家竟连一个老人孩童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寂静一片,好似隐藏着莫大的杀气。

熊倜拍了黑月后脑勺一掌,笑道:“他们是砍柴摸鱼去了,知道你要来,等会便给你做一桌子鱼肉宴让你品尝。”

说笑归说笑,熊倜还是感到此处定有不妥,随即又拍打一户人家大门,良久无人应声,熊倜轻轻一推,大红漆门吱呀一声开了,庭院之内小木桌上,半篮子还未捡完的豇豆,一个黑陶小碗。

黑月道:“大哥,这户人家好似正准备做饭,怎么不见人了?”

熊倜道:“这次算你说对了。”

话音未落,熊倜已推门走了进去,来到那小木桌前,凑近那黑陶小碗一嗅,见碗内茶水早已冰凉。

按照风水习俗,乡村里厨房多设在房屋左侧,熊倜一转身又进了这家厨房之内,揭开锅盖,只见半锅清水早已冰凉,再看锅灶内柴灰早已灭尽,抽出一支熄灭的干柴,搭手一摸,似有一丝余温。

看到熊倜若有所思,封三手问道:“有何状况?”

熊倜道:“这户人家三个时辰前还在家了,早饭刚开始做,为何偏偏举家突然凭空消失了?”

当初做杀手之时,逍遥子教给熊倜好多追寻目标的手段,其中这一项于细微处查知对手离开的时辰,只是其中平常手段而已。

黑月道:“难不成他们举村搬走了?”

熊倜突然想起什么,冲出厨房,推开主屋房门,只见每个房间凌乱不堪,柜子抽屉之类全都打开。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公孙良见此情形,惊道:“这村里怕是遭了强盗。”

熊倜与封三手同时点头,紧接着三人同时奔向另一户人家,黑月不明所以,但见他们急冲而出,连忙紧随其后。

熊倜等人连进四五户人家,每一户皆是如此,看情形这个村庄之内,无一例外每一户已被洗劫一遍,不知这一群强盗到底有多少人,竟有如此能耐,竟如此贪婪。

忽然黑月一指村外,道:“恐怕他们都去那边烧烤去了。”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村子尽头那注炊烟愈发的浓烈,竟好似狼烟烽火一般。

公孙良与封三手齐声呼道:“有状况。”两人当先急奔而去。

黑月不知他们为何惊慌,一双无辜的眼神望着熊倜,只见熊倜一脸肃然,道:“跟上,别说话。”

这村子尽头有一条自南往北的河流,想必是赣江的一条支流,老远便听到细细的水流之声。

熊倜施展追星七步,黑月紧随其后,两人转眼间已追上前方二人,但瞬即两人便脚下凝滞,因为前方公孙良与封三手突然好似泥塑,愣在原地。

熊倜知道事态严重,前方定有重大变故,是以他二人方被摄得魂惊魄骇,熊倜放缓脚步,一步步走近,突然他便停滞不前,也被前方情形骇得愣在原地。

黑月惊呼一声“嘿呦”,随即捂住嘴巴,一双黑眼回望熊倜,不知是被前方状况骇摄,还是怕熊倜斥责自己惊呼出声来。

原来那浓烟滚滚之中,只见一名三四岁的孩童浑身是血,倒吊在河边一颗柳树之上,那孩童显然已然死去,开膛破肚,一片血肉模糊,一滴滴血液顺着发髻滴落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