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渊感受到了他话里的坚定。
“可是我们这次招聘的是星月甄选的团队，不是星月福利院。”
沉薇薇打断道。
星月福利院是她父亲的心血，虽然古乐说的很诚恳，但不足以让她心动。而且她觉得现在的星月福利院不缺人。
“抱歉。”
古乐为自己的唐突道歉。
杨渊问道：“你为什么想进星月福利院？里面工资你考虑过吗？”
古乐笑道：“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辈子也大概率不会结婚，所以工资多少对我没什么区别。我昨天去过一次福利院，原本我以为自己不喜欢孩子的。”
“可是听到他们在广场里唱歌，突然触动到我，他们就像是驻在人间的天使，还维持着人类生命最初的纯净。”
“我突然很想守护这份纯净，我自己就是孤儿，所以我不想让同样身为孤儿的孩子们再如我一样感受世间的冷。”
原来他也是孤儿。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倍加珍惜。
杨渊沉吟了一声，才认真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一时兴起？”
古乐愣了下：“我不是。给我机会，我愿意接受你们的任何考验。”
杨渊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求职意向了，不过正如沉总所说，现在星月福利院不缺人。你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吧。”
大体的情况已经在沟通中了解，而且面试本就是看性格、品行和口才。
古乐有些失落：“好的。”
他退出会议室，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会议室里，杨渊看向刘亦雪和沉薇薇，突然说道：“他说的对，我们想建一家怎么样的公司，是很重要的事。”
刘亦雪颔首道：“我只希望它至少要从事科研，其他的你决定。”
沉薇薇抿嘴道：“这些我不懂，杨渊，我听你的，我干活就行。”
杨渊坐到她们对面，认真地思索道：“以前我没想过这件事，但是现在我们有必要理一下。我们当初开公司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福利院和银海科技出问题。”
“我们想的可能也很简单，就是开一家公司，赚点钱，生活下去。可是现在公司起步了，至少短期内不需要为生存而发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得看长期。”
“在未来，我们想把星月传媒建成什么样的公司？我先说一下，我在上学的时候受李东泽影响很大，所以一直把做公益和宣传正能量，放在自己的目标里。”
“总结一句，就是为华国建设得更好，为更多的人提供前行的力量。”
“所以，小羊说事儿在做正能量，星月福利院在做公益，启明星项目在做，星月甄选在做助农，这就是意义。”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总结其中的逻辑，也是在问内心。
“我的愿景，就是将星月传媒打造成国之支柱、文明嵴梁，就如同黑夜里的一把火，为国家、文明照亮前路。”
他说的很重，这需要星月传媒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文明前行的力量。
“而我们的使命，不是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而是以我们的能力，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建设华国、文明的队伍里，如前驱，如先知，如星星之火。”
杨渊一字一句地总结道。
“因此我们的价值观，就是……少年强、科技强、民强以及国强！”
这最后一句已经能够概括出杨渊所做每一件事的意义，也许原本只是率性而为，但是人的心底自有一份逻辑。
他不过是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很纯粹。
很简单。
也很难。
杨渊的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迷路的人终于走上大道。
“以前我觉得是玩笑话，但是我想借用书里的这句。刘亦雪，沉薇薇，我现在正式邀请你们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杨渊笑着站起身，眼睛里透着真挚，“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他伸出手，掌面向下。
一只玉手搭在了上面，刘亦雪率先说道：“这鸡汤……我干了！”
沉薇薇笑得全身直颤，可是看向杨渊的眼里却有浓厚的欣赏，还有一丝丝遗憾。她伸出手，搭在刘亦雪的手背上。
“这么有意义的事必须算我一个！”
杨渊与他们对视一眼，向下一压手掌，才一起收回，伙伴这两个字有时候比合作两个字更重要、更有意义。
一切志同道合，都源于一种特别原始的初心，名为家国情怀。
“对了，既然是伙伴，我想和你们探讨一件事。关于古乐提到的福利院的事，我想成立一家慈善基金会。”
杨渊突然说道。
沉薇薇一愣：“什么意思？”
杨渊转身从办公室里取来自己最近半个月思索和整理的素材。
“就是这些，现在小羊说事儿是公益账号，不变现。可是它存在本身就有价值，我想让它把变现的钱注入基金会。”
他一点点解释道，“这样既可以实现小羊说事儿的进一步运营，也可以令它的存在更加有意义，我想通过慈善基金帮助更多的孩子们，少年强则国强。”
刘亦雪和沉薇薇认真地翻看材料，她们没想到杨渊已经思考了这么多。
“所以你已经考虑好了一切，现在只差一名基金会的负责人去组建？”
沉薇薇抬起头问道。
杨渊点点头：“不错，这是我在很久前就想到的事，那时候小羊哥刚报道400元大学生资助贫困学生的事。”
刘亦雪停顿住目光，突然问道：“可是，你凭什么说服小羊哥？”
是啊，在她们的认知里，小羊说事儿另有其人，杨渊又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就算想好了，对方也未必愿意配合。
杨渊喉咙涌动了一下，很想说“其实小羊说事儿就是我”，但是他忍住了，还是说道：“我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
所以这是他们两人商议后的结果？
刘亦雪和沉薇薇对视一眼，眼里掠过一抹怀疑，不过她们没点破。
“既然如此，我认可。”
她们齐声说道。
刘亦雪又问：“你有合适的人选？”
杨渊抽出刚才的简历，说道：“古乐，我觉得他的能力、资历都没有问题，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是否真的热爱。”
“所以，他需要在组建基金会的过程中证明自己。他先做副手，另外，我举荐沉佳茵作为基金会的第一负责人。”
沉薇薇睁大了眼睛：“姐姐？”
杨渊笑道：“不错，你的父亲开了星月福利院，她参与管理多年，对这个行业比较熟悉，而且她做事特别稳重。”
沉薇薇没有关注到重点，都囔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不稳重了？”
刘亦雪笑道：“我觉得杨渊说得有道理，就让沉佳茵先牵头负责。古乐等经过考验后，再看能不能撑起基金会。”
三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将成立“星月慈善基金会”的事正式敲定。
……
江城，蔷薇茶社。
古乐不喜欢喝酒，所以心情低落的时候常常到茶社静坐一会儿。
“没想到星月传媒的招聘这么难，果然还是我说话太多太浪了。”
他喃喃自语道。
这世上有很多话说出去都没人信，哪怕它是真的，所以古乐也理解。
他觉得自己这次没戏了。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就算实在不行，我也想通过自己努力去追求我想要的东西。我想以微薄之力，帮助孩子们。”
每当想到这些，他就充满动力。
“叮——”
就在这时候，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古先生，恭喜你通过星月传媒的面试，稍后会有专人联系你。”
内容很简单，却让古乐全身一震。
然后，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沉薇薇：“你好，古先生，刚才已经推送短信给你了，恭喜你通过面试。”
古乐面露欣喜，连忙问道：“谢谢，请问最终定的是什么岗位？”
沉薇薇笑道：“杨总听了你的想法，决定为你量身定做一个岗位。我们打算在下个月成立一家慈善基金会，由你担任第二负责人，主要建立小学和福利院。”
古乐呆立在原地。
定制岗位？成立慈善基金会？建立小学和福利院？这简直就是自己的梦想！他本以为能去星月福利院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他可能要替星月传媒去搭建全国的慈善体系，到时候会建立起一座座学校和一座座福利院！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意义了。
“沉总，这份工作我很喜欢，替我转告杨总，我不会让他失望。”
古乐郑重地承诺道。
沉薇薇笑道：“欢迎你的加入，也期待你的表现，最近随时来报到。”
古乐忙道：“我明天一早就来！”
挂断了电话，他还觉得生活在梦中。
“啪。”
他重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摸着疼说道，“是真的，是真的！”
茶社里的人就像看傻子一样。
……
古乐第二天就办理了入职。
在与沉佳茵正式认识之后，两人就开始商议慈善基金会成立的事。
一方面是准备材料，启动报批程序；另一方面是选择第一期慈善项目。
前者按照华国的相关流程、要求办理即可，初始注入资金为800万元。后者则在多次讨论后，确定落地在陕省。
第一期项目为希望小学。
计划建在李东泽所属的村子里，也算是对星月甄选所带来效益的回馈。
“小羊说事儿”同时发布了公告，并修改简介，宣布正式启动慈善公益事业，将账号所得收益全部注入星月基金会。
一时间，全网沸腾了。
“3000万粉的账号用来做慈善？天呐，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以为他会像大多UP主一样，火了后就收割粉丝！”
“我也懵了！小羊哥竟然做慈善！他竟然不是一个商业性UP主！可是，他背后的星月传媒怎么会答应的！”
“你没看基金会的名字就是星月基金会吗？这应该是他们一起在推动。”
“实在太意外了！”
“不可否认，再怎么污浊的河水，也会有清流。请收下我的敬意！”
“……”
所有人原本都以为这是一个商业性UP主，现在不挣钱只是为了囤积粉丝量，可是现在这一出令他们傻眼。
在傻眼的同时，也奉上赞赏。
粉丝量竟然快速增长起来！
不过，也有反面的声音。
“什么慈善基金会，湖弄鬼呢！这年头的猫腻多着了，信不过！”
“说得好！说是进了基金会，但谁知道呢？左口袋就落了右口袋，打着慈善的幌子罢了！你看最后慈善了啥！”
“呵呵，我就看看他开几家希望小学！别到时候一扒，就塌方了。”
“是啊，见易思签，这种事太常见了！我呸，假慈善真是恶心！”
“……”
杨渊看到了。
古乐也看到了。
杨渊很平静，他明白这就是成名的代价，要面对流言蜚语的诋毁。
但是古乐义愤填膺：“董事长，我会用事实打碎他们的脸！”
杨渊笑道：“没事，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时间会证明一切。”
刘亦雪瞧见会议室里的两人，走进来问道：“杨总，天音公司的合作已经动工，不过他们又提了新要求。”
杨渊点点头：“什么内容？”
古乐闻言，打算退出会议室。
刘亦雪却叫住他，说道：“古乐，你正好是天音公司原采购部的人，知道得多，一起听听，帮忙提提建议。”
古乐停下脚步：“好！”
刘亦雪这才说道：“还是天音公司两个项目的事情，航空和卫星，他们提出将启明星的核心技术给他们留档一份，并转让合作生产部分的知识产权！”
杨渊皱眉：“这不可能。”
知识产权和核心技术归星月传媒所有，不可能因合作而转出。
事实上，这是很多大公司的通病，借着合作甲方的名义，要求乙方提供技术源码并转移合作内容的知识产权。
许多乙方为了签成订单，不得不委曲求全。但是启明星项目是星月传媒的最高技术机密，绝对不能泄露。
刘亦雪叹道：“确实强人所难了。”
古乐心里一动，问道：“刘总，是哪两个项目？我怎么没印象。”
刘亦雪给他说明项目内容、地点。
“不对！”
古乐直接叫道，“我记得这两个项目因为研究失败已经在走终止流程，当时还通知我们取消了对外采购订单。”
“现在怎么可能在动工生产？除非他们重启了项目或……有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