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赫连麒的话并未说服皇上。
皇上依旧微眯着眼，眼色晦暗不明。
谁都知道容家的特殊，娶了容家的嫡女意味着什么。
赫连麒这一主动，意思很深！
良久，皇上才沉声问：“你之前与容小姐相识？”
“回父皇的话。”赫连麒微微低头，道：“之前在青山国寺祈福，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相识。”
“嗯，一面之缘，却得了人救命之恩，伤的还是眼睛，是该好好多谢。”皇上点点头，转向容海城：“容爱卿，对于他们几人的事情，你怎么想？”
容海城心里本就复杂，徐雪茹成为赫连岸的侧妃，原就在意料之外，更出乎意料的是赫连麒竟然当众求娶容卿卿。
不管亲生不亲生的，两个都是容家出来的女儿，分别被两个身份特殊的皇子求娶，这是多大的殊荣，他俨然成了百官眼热的对象。
冷不丁被皇上点名，容海城愣了愣，才赶紧上前，道：“回皇上的话，雪茹的确是容家养着，但到底没入宗嗣，不是正经的容家人。”
“至于小女婚事，臣不敢有任何思量，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嗯。”皇上倒像是事先已经料到他的态度，并不惊讶，转言问容卿卿：“你可有心仪之人？”
还真不愧是两父子，问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容卿卿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嘴上还是立刻应声：“回皇上，民女没有。”
“那好，既然是救命之恩。”皇上摸着拇指上的扳指，道：“凌王身份不一样，你作为侧妃嫁给他，可愿意？”
容卿卿顿了顿，还没想好怎么说，赫连麒再度开口：“父皇，儿臣求娶容小姐做的是儿臣正妃。”
“正妃？”皇上反问了一句：“正妃要人品端庄，才貌俱佳，容小姐便是有才有德，可这眼睛，怕是不能坐这正妃的位置。”
“父皇，她的眼睛是为了儿臣所伤，儿臣只能以正妃之位相待，才能弥补对她的亏欠。”赫连麒却是铁了心，再度道：“侧妃再得宠，也只是妾。”
这话倒是真的，贺兰皇贵妃当时宠冠六宫，还是不得不向中宫晨昏定省。
只是话落在徐雪茹耳朵中，又是另一回事。
这不就是说的她？
前脚刚下旨成为侧妃，后脚就出现这摊子事！
徐雪茹敢怒不敢言，只得使劲绞着帕子，似乎把所有发泄不出来的气，全部撒到手帕上。
“父皇。”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六皇子赫连绝开口，道：“凌王府上连个侍婢都没有，世人都以为凌王不好女色，如今求娶容小姐算是好事。”
“父皇何不成人之美？”
“是啊，皇上。”有大臣紧跟着道：“凌王早早出来立府，如今容家也算功臣，门楣正当，乃是绝配啊！”
紧跟着，又有几个大臣附和着。
皇上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容家的确是功臣，但也正是因为这功臣的身份，皇上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
他不开口，整个前厅都是死一样的沉静。
谁也猜不透帝王之心，等了好久，才听皇上道：“好，既然求娶，你要想清楚将来不管如何，这正妃之位不能轻易更改。”
“便是她的眼睛一直好不了，你也不能休妻，必须以礼相待。”
“是，儿臣明白。”赫连麒说着，补充道：“儿臣定好好待容小姐。”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同意，倒像是朕不近人情。”皇上大手一挥，道：“既然同日赐婚，婚事也定在同一日，正好让钦天监看个好日子，着礼部一起操办，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赫连麒露出鲜少有的笑意，赶紧道：“多谢父皇成全。”
容海城和容夫人一愣，也赶紧行礼，道：“多谢皇上隆恩。”
婚也赐了，家宴也吃了，皇上早早离席，剩下满院子人上前对容海城说着恭维的话。
容莹莹一直看着这一幕，心里早就喷出火来了。
说什么嫡女位置什么的，谋划怎么久，也抵不过凌王亲自请旨赐婚。
连徐雪茹都误打误撞，得了一个四皇子侧妃的位置，她什么好也没落到。
心里酸唧唧的，容莹莹不敢上前挑衅容卿卿，只能走到徐雪茹身边，讥讽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还以为你多大能耐呢。”
“没想到比才艺比不过人家，连赐婚也生生被人压了一头，你拿着北屿进贡的琴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