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先把麻沸散喝了吧。”钱宝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就朝我走来了。
还没放到嘴边，就已经被那味道薰到了。我可怜兮兮地望着钱宝瑶，那东西真不像是人能喝的。
“你想忍那痛我倒是无所谓，我只怕你会乱动碍着我取东西，要有个好歹传出去更坏了我的名声。”齐涵在一旁悠闲地把手中银光蹭亮的小刀放在烛火上加热，淡淡扫了这边一眼，对于我的楚楚可怜视而不见。
废话，我当然不想忍那剜肉之痛了。只是，我讨厌中药啊，而且一碗药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听说还会影响人的智力。不喝不喝，坚决不喝，他就不能换个别的什么方法？看齐涵那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他是在记仇，记恨我刚才的失礼？
就知道这种人肯定脾气也很大，不然不会隐世在那边不肯见人。不过，也不能欺负我这伤患啊，更别把我当小白骗，人家是知识青年，曾经。
“齐先生，这取个箭头，不用很久吧？”
齐涵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奇怪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还是回答我说：“取个箭头的话，不出半个时辰就好。不过这麻沸散一剂下去要个两个时辰才会醒。”
“我听说有种针灸麻醉的方法，对于局部地区的短时间的手术非常适用。我想齐先生针灸应该是会的吧？”我看着慢慢走进的齐涵，直面他的脸，忽视那对斗鸡眼，其实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齐涵的脸上依然没有多少表情，但是却在思考我的话了。用屠夫看肉猪似的眼神从上到下大量了我，好像在考虑着从哪里下手，然后说：“没想到你还懂得不少。既然你自己提出来的，那么我就依你的意思。玉遥，去准备针灸。”
钱宝瑶想说什么，但是在齐涵和我齐唰唰的眼神示意下，转身就去准备针灸了。
让钱宝瑶为我施了针灸之后齐涵就让她也出去了。工具已经整齐地摆在床边，我还特意嘱咐要放几面镜子在周围反射烛光。不过这齐涵是一点也不在乎，在我看来一个完全背光的角度里就开始动手术了。难道斗鸡眼的人看到的光线也不一样？
这样的感觉真奇妙啊，清醒地看着齐涵在我左肩上割开皮肤动手取箭头，却没有任何感觉。中药很难吃，但是中医很神奇。如果能把中药也变得西药那么易于口服就好了。嗯，要发展医疗卫生事业，也许该从这里做起。现在开始兴起，到我老了开始疾病缠身的时候，应该已经有什么速效救心丸之类的可以吃了吧？
看齐涵手脚利落地挖出了那个箭头，就跟别人取子弹一样还放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就往旁边的盆子里一扔。本来以为他会让钱宝瑶进来给我缝伤口，没想到他自己亲自来缝。
这样的主治医生真是不错啊，比太医院里那群就知道开一票子处方汤药喝死人的太医要有能力多了。人才，尤其是医学人才，一定要留住，留在自己身边才有安全感。虽然他对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但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不是吗？
看他已经缝完之后开始洗手，我十分真诚二十分感动地说：“齐先生，谢谢你，你的医术真的很高明！”
齐涵轻哼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大概每个被他救了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的确没什么新意诶，我换一种说法：“而且，你不止医术高明，医德更是高尚。我刚才对你失礼了，你虽然心有不快，但是却没有趁机报复。”
“我说了，医不好你，那是砸了我的招牌。”齐涵毫不在意地说。
“是，但是我知道像你这样医术的人，有的是办法暗中做手脚让我吃苦头。比如，你可以故意把伤口切得更长些，多缝我几诊；比如你也可以在取箭头的时候故意切断我的肌肉；再比如……”
“肌肉？你把那个叫做肌肉？”齐涵来了兴趣了。
“是啊，这里是三角肌和肱三头肌的所在，要是伤到肌腱，左手就不能提重物那才真叫废了。”我不经意地说着，仔细地观察着齐涵的反应。
“三角肌，肱三头肌……”齐涵嘴里念着，重复着。应该也是研究过人体构造的人吧，虽然不能听懂我说的，但马上就能联想到我的所指。“竟然还有名字，看来你对人体的认识比我要深多了。你说这是肱三头肌，那么还有肱二头肌呢？”
我开始展示肌肉指给他看，然后在他沉思的时候，在一边说道：“其实我对人体倒也并不是那么清楚，只是小的时候家里也要像你这么位高人，他对人体的研究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对人体结构就跟庖丁对牛的结构一样熟悉。我所知道的这些，也都是他教给我的。”
“你口中的那位高人，是何方神圣？”齐涵双眼放光了。
不过我不需要他对那个高人有兴趣，而是要他对研究人体构造成为有现代意识的医生有兴趣。于是我叹口气，说道：“因为我当时年纪甚小，那位高人姓甚名谁全部忘记了。而且他虽然是医中圣手，却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号，而更多的人却是记恨着他，据说他后来也是被仇家所杀。”
齐涵眼神黯了，心中叹息着。
我抓准机会继续说道：“那位高人之所以对人体有那么透彻的了解，其实是因为他曾经解剖过尸体。那些送到他那里要他医治却还是死了的人，他经常会把尸体解剖开来研究里面的构造。所以他才会结上那么多的仇家。”
齐涵眼中有星星之火了，前方的道路还是我来用火把照亮吧。
“真是可惜了。如果是现在的我，倒是可以去死牢里找那些处以极刑又没有什么亲人的囚犯，供他解剖。我想一来不会惹上什么仇家，而来处死的人总比病死的人要健康。”
齐涵明明已经要开口说话了，但却又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我急啊，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至少继续感慨着：“可惜了那一代高人啊，如果留到今日，说不定已经成为国手神医了呢。当然，他仇家的心情也不是不好理解，毕竟死者需要安息嘛，死无全尸是有点惨。但是死人就是死人，埋到地下，最后也还是一样被虫子吃掉只剩一副白骨，有什么差别呢？不如拿来解剖，也为活着的人做点贡献。我想如果可以，死了之后我倒是愿意把自己的遗体捐献出去让人解剖的……”当然皇帝是死也不会答应的吧，或者说凡是我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会答应的吧。当然也就这么说说，人家苏清昼的身体，我也不好作主，如果是我乐悦自己的，那早已签了遗体捐赠的志愿书了啊。
“没想到圣朝的皇后，竟然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齐涵算是长见识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诶，目的？”眨眨眼睛装无辜。
“别装了，从刚才开始提起你那什么高人，你就一直在引诱我，想让我去做那人体研究不是吗？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齐涵扳起脸，无奈斗鸡眼总是让人觉得好笑。
“我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真心想让一个人去研究人体结构，然后告诉世人，我们的身体到底是怎样的。如果你非要我想出个什么目的来的话，也许，嗯，是想让医学更加先进，像你这样的人才能留在我身边研究，在我以后得什么怪病之后不会因为庸医误诊而死。”
“这倒是实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拒绝你的好意。”齐涵态度大变，压制着的兴奋爆发出来，急促地问我：“你说的那个尸体，最早什么时候能给我啊。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搓着手，大哥你别把我当尸体看啊。我翻翻白眼，既然主动权到了我手上，那么报一下刚刚的小仇也可以不是吗？
“这个嘛，再等等，起码要等我伤好了不是？不过齐先生你的医术那么高，我想我应该还是能很快复原的。”
齐涵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犹豫半天，终于决定告诉我：“那个，刚刚忘了说，之所以要给你用麻沸散，是因为之后伤口会很疼，麻醉的话可以帮你熬过那一段时间。这个针灸虽然方便，却是短时间内有效。等它一失效，你会疼死的。”
“还有……多久？”难道是心理作用，为什么我现在就觉得伤口在隐隐作疼？
“差不多了吧。我马上去叫钱宝瑶给你熬一剂止痛药。”齐涵半溜带跑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样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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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明天考两门，回去看书了不多废话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