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朗无神的眼里透出了一丝光芒，用虚弱的语气问道，“我会受到惩罚吧？”
“张静...是你干的么？”
郑开朗点头承认，这时，骆夜走了进来。
“那你有办法让她恢复么？”骆夜没有说话，还是由萧鹤发问。
“我没有办法，他们或许有。”
“他们是谁？”
“院长叫他们救世主。”郑开朗有些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说话能更好发力，“但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院长给我打的药剂，就是他们提供的。
那个东西能改变我的身体，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很痛，非常痛，就好像整个人被敲碎敲烂了之后重新再组建。
而且不止一遍，每一次身体重组后，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更上一层的疼痛，不断的递进，不断的反复。
可每一次熬过了这种疼痛，身体就将会变得强大，承受的疼痛越重，身体的强大越明显。”
“频率呢？”
郑开朗仰起头回忆了一会儿，“最开始的时候，差不多一天一次吧，后面变成两三天一次，现在差不多一周一次。”
“你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郑开朗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快一年了吧。”
萧鹤跟骆夜对视了一眼，“那张静是怎么回事，她的状况好像跟你不太一样？”
“那是新的药剂。”郑开朗一五一十道，“院长说，新药剂可以强制改造人类。”
“强制改造？”萧鹤有些意外，“你心里很恨张静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愿意让她变得强大。”
郑开朗摇了摇头，“给张静注射最新的药剂，是院长的意思，我不想忤逆他。”
“所以你对我出手，也是院长的意思？”
郑开朗点了点头，“是的，院长让我用尽全力对你出手。”
“你不知道原因？”
“不知道。”
“你也没问？”
“没问。”
萧鹤不由停顿了一会儿，“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他通过什么方式控制你了么？”
郑开朗沉默了一下，突然露出了一个特别真诚的笑容，“因为院长是海市最好的精神科医生。”
在郑开朗的脸上，萧鹤看到了他对苏安康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喜爱。
“可你心里清楚，他是在为那个所谓的救世主卖命。”
“我相信他的判断。”
萧鹤不了解他们之前的事情，因此没有进一步去讨论苏安康，“那在跟我的交手之后，你对他们的目的有没有什么猜想？”
“我之前每一次出现那种身体重组的感觉，都是内在发力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因为外力出现了那种感觉，而且我的身体确实因为你发生了大面积的损伤。”
“跟内在发力相比，有区别？”
“是的。”郑开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你对我的伤害，彷佛开启了一个更大的上升空间，我隐约能感受到。”
萧鹤看向骆夜，后者点点头表示记下了这个重点，然后萧鹤有些感性的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变得特别强大，你想做什么？”
郑开朗重新抬起头看着萧鹤，又一次露出了笑容，“我不会去伤害别人的，我只想伤害我自己。”
郑开朗的回答让萧鹤有些五味杂陈，而一旁的骆夜直接走到郑开朗的身前，“接下来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们一段时间。”
郑开朗点点头，没有反抗的意思。
骆夜打了个电话让人到精神病院进行深度检查，然后带着郑开朗跟自己的三名组员离开海市精神病院回到局里。
把郑开朗交给相应的部门后，骆夜来到工位查看了一下萧鹤的肩伤，“局里会追查这件事情，你们三个回医院继续养伤吧。
哦对了，你的培训别忘了。”
萧鹤点头，迟疑了一下后不确定的看着骆夜，“那个...徐敏那一百万？”
“徐敏那条线我们已经查过了，是有人通过控制她的合作伙伴，让徐敏诱导你去调查张静的事情。”
萧鹤瞬间有些担忧，“所以...？”
“徐敏虽然是被动的去做了这件事情，但毕竟牵扯到N局，她心里很慌，为了少些麻烦，她表示愿意承担这笔费用。
你一会儿直接联系徐敏，她会把钱给你，而且是100万。”
萧鹤还想细问一下徐敏的事情，但骆夜马上给了他一个到此为止的眼神。
萧鹤明白这事或许又是骆夜在帮自己，也就不吭声了。
其他暂时也没什么事，萧鹤跟着赵海罗芸一起坐车回到了医院。
路上，萧鹤联系了徐敏，徐敏那边什么都没多问，直接就要了萧鹤的卡号转了100万过来。
看得出徐敏只想赶紧结束这件事情。
很快，萧鹤收到了银行发来的短信，显示他的账户余额是1017237。
当这串数字出现在手机上，萧鹤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脑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刺激，有一种不受控制，且有些难抑制的东西正在滋长。
甚至于最近一直有些沉闷的心情，在看到这一串数字的时候彷佛都豁然了一些。
萧鹤的家庭以及他毕业后的工作从来没有给过他拥有100万的机会。
虽然高企的房价和物价使得大众总是对100万嗤之以鼻。
但真正能拥有一百万现金的人，占比并不高。
而当一个月薪几千的普通人突然拥有100万的时候，也不会像说的那样不在乎。
萧鹤放下手机，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很意外，他在感受。
车很快到了医院，三人陆续下车，都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因为莫胜文就站在对面。
“单独聊聊？”莫胜文直接看向萧鹤。
赵海跟罗芸都没有动，并且表现出了随时准备出手的姿态。
直到萧鹤开口，“你们先上去吧，我跟他聊聊。”
萧鹤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两人也就先行离开了。
“这么着急么？”萧鹤看着罗芸跟赵海进了电梯后问莫胜文道。
“因为我有点急事要离开海市了。”莫胜文向前两步靠近萧鹤，“去你们N局楼下等你又怕撞见杜季同那糟老头子，就干脆在这边等你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么？检测结果出来了么？”萧鹤直接反问了一句。
“注射在张静身体里的生物改造药剂很特别，没能查到源头。”莫胜文并不介意先回答，“所以你这边的发现是？”
“知情的人自杀了，留下的都是不知情的。”萧鹤故作无奈道，“现在局里的同事刚开始追查，大概可以确定的是，这背后的势力好像在生物改造方面确实取得了一些突破。
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感兴趣，可惜现在没有更多的线索，我也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他们引你去精神病院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在精神病院遇到了一个...改造人吧，但他好像也没来得及做什么。”
莫胜文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调查，你有什么发现的话，随时保持联系。
还有，200万买救你妹妹的线索，或者用我觉得值得的线索交换，一直有效。”
莫胜文说这话的时候观察着萧鹤的表情，回应他的是面无表情。
莫胜文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往医对面走去。
当自己背对莫胜文后，萧鹤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丝纠结和痛苦。
萧鹤并不确定以莫胜文的能力会不会了解到郑开朗的事情，但郑开朗绝这个线索太重要了，现在局里也很重视，他不知道如果告诉莫胜文，莫胜文会不会因为抢占先机而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毕竟生物改造这种东西，首先涉及的可就是人体实验这一根本无法让人接受的罪恶。
因此，虽然萧鹤很想拿这个线索再加100万尝试能不能去换关于妹妹的线索。
可在他内心挣扎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忘记自己的身份。
人都可以自私，这不是错。
可当自己决定站在某一个岗位上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对错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