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灰烬中重生 > 第六十六章:挖宝(中)全文阅读

宋玉然扭过脸不看他,面上看着无事,只有祁珩看着她泛红的耳朵闷声笑了笑。

然后,他就裹着自己的外袍站在军师帐外吹冷风了.......

“哟,王爷,在这吹冷风那?可是被小军师赶出来了?”付厢负着手经过,顺带对祁珩发出同情的问候。

“.......”,祁珩笑眯眯地看向他,摆嘴型说了句:“我有王妃你有吗?”

成功地把单身人士付厢气走了,临走瞧着他那样子应该还说了一句:“嘚瑟。”

虽然被宋玉然毅然决然地赶回了王帐,但祁珩脑瓜子一转又有了新办法。于是先回了王帐沐浴,等熄了烛火才又悄悄摸进了旁边的小帐里。

次日一早,把怀中人叫醒,趁着太阳刚爬上地平线,就带着自家王妃骑上如风,直朝远处的一座山的方向奔去了。

宋玉然无奈地看着仿若孩童般抓紧机会偷溜出去玩的样子,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小哈欠:“天还没亮呢,出来这么早,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万盛村。”祁珩答道。

万盛村是在太白山脚下的一个村落,说是村落,其实它的规模已经算是个小镇了。因为这里地势平坦,所以更多的人倾向于到这里聚集进行商品交易,久而久之这里就自发地形成了一个集镇。周围的山村中常有人下上来这里卖些山珍猎物,也在这里买些东西。

今日逢双日,正是赶集的时候,唯一的一条街上热闹非凡。

“虎皮,上好的虎皮!百凤山上的斑斓大虎,皮质上乘!”有猎户在街边叫卖虎皮,身后的架子上挂了不少平滑光亮的皮毛,引得许多人围观。

“你可真是好身手,竟能打死老虎!”有人夸奖道。

“那是,当时那老虎正捉了只兔子往老虎洞里奔,我只是稍稍使了三成的功力,就一箭射到了它眼睛……”猎户享受着众人的围观,吐沫横飞地夸耀着自己的英勇。

“母老虎叼食回巢,这是有小虎要喂,你这样杀了母虎,剩下那一窝崽子不就没有妈了,真是作孽呦!”背着竹篓的老婆婆听得此言,叹息着摇头离去。

宋玉然闻言,禁不住皱了皱眉,动了恻隐之心:“幼子何辜……”

兴致勃勃看虎皮的祁珩听到身边人的叹息,知晓她这是心软了,便对那猎户道:“那虎穴在何处你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的,”猎户转了转眼珠,搓着手说道,“不过没有路,都是灌木和林子,除了我谁也找不到。”

祁珩掏出一锭银子:“你把窝里的虎崽子给我找来,这是定金,两日后在这里,若是事成,我还会再给你一锭银子。”

“当真!”猎户接过那块银子,迫不及待放在牙上咬一口辩真假,随后喜不自胜,“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不过是个畜生,同情那些个作甚!”对面铺子的屠夫哼了一声,抬起手中大砍刀,在面前的圆木墩上邦邦当当地剁猪肉。

宋玉然见祁珩的作为,心中欢喜,听得屠夫之言,不禁蹙眉,转身对屠夫道:“幼子于巢,离了母亲,若是不救,定会饿死。”

“哼,若是怜惜幼子,”屠夫扬了扬手中的猪肉,伸到宋玉然面前,“那你吃这乳猪肉的时候可会为它落泪啊!”

祁珩闻言转身看去,瞧见对方是个身上只披着一个擦汗的粗布,扬着手中猪肉块的壮汉,待仔细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快步走上前去:“敢问壮士,可是姓林?”

这人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前朝将军的后人,祁珩上一世在泰安二十二年才偶然得到的伐西的猛将,林刀!

“这么大的字你不认得啊!”屠夫拿手中的砍刀,侧身咣咣拍了拍猪肉摊上挂的大牌匾。

宋玉然顺着砍刀看去,上面写着斗大的四字“林记肉铺”!再看看愣在原地,嘴角抽搐的祁珩,不由得闷笑出声。

“让你剁个肉,你在门口絮絮叨叨多久了,就光站在哪儿干说,不干活是不是!回回都在偷懒!”正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不多时,一位身材壮硕的妇人掀开林刀身后的帘子,端着肉盆走了出来,哐当一声扔到林刀面前,“快些切,切完把这些都剁成臊子,陈老爹等着用呢!”

“知道了知道了。”刚才还暴躁无比的屠夫低头低低地应了一声,便老老实实地低头剁猪肉了。

宋玉然在镇上唯一的酒楼里等了近两个时辰,祁珩才过来找他,颇有些垂头丧气。

“怎么,没说服吗?”宋玉然将饭碗推给他,又交代小二再添两个热菜来。

方才祁珩见了林刀,喜不自胜,就想劝他跟自己走,岂料那人竟说自己要剁臊子,让他等会儿再说。

深秋天气寒冷,又不巧今日根本没出太阳,祁珩是硬生生站在风里吹了两个时辰,祁珩怕自家王妃要跟着他一起受冻,便让她先去酒楼等他,自己在那里等了近两个时辰才得以跟林刀进屋详谈。

屋里陈设都很简单,但仍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样子,看来林刀的夫人是个十分能干的。环视了整间屋子,祁珩心里算了有了底,林刀的家庭并不富裕,或许他能用军饷这东西收下他。

祁珩本以为自己很了解他,身为前朝名将的后人,从小练武,武艺高强,熟读兵书,但却窝在这小山村杀猪,肯定是郁郁不得志的,暗自庆幸自己的机会来了。谁知自己刚刚亮明身份,表明招揽之意,那人还是一副“你怎么这么多事”的表情。

“我现在杀猪卖肉过得挺好,作甚要去战场上拼死拼活?万一一条命丢了,那我不就亏了?!不去不去!”林刀就这般说着,一面推搡着把他轰出了猪肉铺。

“林刀若真是个良将,凭三言两句肯定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成功的,自然要耐心去求。”宋玉然给他倒了一杯水,替他拢好了披风,“大军绕太白山还需几日,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停几天,莫心急,要拿出诚意才好。”

祁珩仰头咕嘟咕嘟把杯中水喝了个干净,接过宋玉然递过来的帕子,轻擦了一下嘴,“渴死我了!我说了一个时辰,他愣是一口水也没给我倒!”

宋玉然又给他倒了一杯,告诉他这水是没烧过的井水,虽是深秋,但祁珩还是觉得冷茶水更得他的心意,于是宋玉然早早就做了打算。直接在酒楼后院的井里打上来的,冰凉凉的带着些甘甜,甚是好喝。

“我已在这店里定了房间。”宋玉然说道。

“啊?”祁珩咽了一口饭菜,抬头看她,“玉然,你是不是算准了我劝不动他......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不厉害了......?”

眼看着眼前人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又出现了,宋玉然急忙说道:“娶妻尚且要三书六聘,这纳贤与娶妻本就是一个道理,非得诚心与手段皆有方能成事啊。”宋玉然缓缓地喝了口清水,“不过有个难处。”

“什么难处?”祁珩蹙眉思索。

前一世是因为泰安十九年这里调来一个昏聩贪财的县令,整天只懂得鱼肉百姓,连带着手下也为虎作伥。

衙役欺负林刀的邻居家小女儿,他气不过,拿着杀猪的砍刀就把那衙役砍死了,县令直接下令扣下了他,村民们为他请愿,那蠢材县令就用鞭子驱赶村民,衙门口一时混乱起来,衙役便下手当场打死了两个无辜的百姓,惹上了一场民变。

祁珩那时攻打淮南王受挫,带兵回京的路上恰遇上了这场民变,带兵平乱之后当着众百姓的斩杀县令才得以平民愤。那时林刀把一群不会武的村民召集了起来,短短几日训得竟可以同官兵对抗,让他起了惜才之心,便请旨招安,将林刀纳入麾下。

只是,如今那个县令估计还没考科举呢,所以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宋玉然淡淡地说:“这客栈中的被褥都很陈旧,恐怕会有跳蚤。”

“啊?”祁珩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自家王妃说的难处是这回事。

“那怎么办......?”祁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解决,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宋玉然看着他呆楞的样子,不禁勾了勾唇:“吃完我们去布庄买些布料来,铺在床上将就一晚吧。”

“为什么不让小二换床新的?”祁珩皱了皱眉,这种小山村的破客栈,定然会有跳蚤的,万一把自家王妃那莹润如玉的肌肤咬出疙瘩可怎么办?

“这种地方若是露富是很危险的,就比如你今日给那猎户锭银子,就很不合适,财不外露的道理,王爷还要我一个小女子教?”宋玉然调笑着说道,抬手给他夹了些菜。

“这镇上出山珍野鹿,常有商人来收,我们这个样子算不得最有钱的。”祁珩端起碗,尽管有些饿了,但还保持着王爷的仪态,细嚼慢咽好一会才把碗里的菜吃了个精光,又把碗伸向自己王妃。

宋玉然瞪了他一眼,复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小二说要换新床铺须得一吊钱,但去对面的布庄随便扯个布当个新床单只要三十文。”

“咳咳咳……”祁珩闻言,顿时被米粒呛住了。

说了半天,自家王妃还不是嫌贵吗.....?

吃完饭,两人去布庄扯了两个床单回来,集市就基本上全都收摊了。来这里赶集的多是附近山上的山民,要早早往回赶才能在天黑之前到家,所以尽管才到黄昏时分,街道上就已经十分冷清了,连卖臊子面的小摊也不见了。两人无法,只得回到客栈去吃那要价颇高的饭菜。

客栈的房间着实很是脏乱,也不知道这家店是怎么有生意的。祁珩看着眼前的床铺,觉得就算把手中的新床单铺上去,自家王妃也不会愿意睡在上面,干脆抱着宋玉然翻到了客栈的屋顶上,把床单铺在层层瓦砾上,自己则高价向小二买了床新被子。

“山里夜间冷,若是不盖被子定会被冻着。”祁珩一边说着,一边用被子把自家王妃紧紧包着,他方才问了小二,说是还有一间空着的上房,明明他又不缺钱,为何自家王妃越来越抠了?连住个上房都舍不得,结果现在住屋顶。

宋玉然被包在暖暖的被子里,枕着祁珩的胳膊,抬头看山间的夜空,漫天繁星闪烁,仿佛只要抬头静静地看着,就能忘却一切不愉快的事。

“等这场仗打完了,我想做些别的生意。”宋玉然说道。

“好啊,等仗打完了我带你去江南住,那里的生意好做。”祁珩笑着把人搂到怀里,“怎的突然变成小财迷了?难不成是我的俸禄不够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