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389章
“此人是谁啊，为何以前未曾见过？”
尚未开战，观众席上却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许多弟子都对袁望舒的陌生面孔感到惊奇，仿佛凭空出现，几乎九成九的弟子都对他一无所知。
唯有一些资历比较老的老牌弟子，在灵兽宗已经呆了二十年以上的精英，方才隐隐知晓此人的来历。
不过他们早已被宗门勒令禁言此事，所以即便认出了袁望舒，也不会堂而皇之地提及当年之事。
十八年前，袁望舒才不过三四岁的样子，而且颇为顽皮，人称“皮猴子”。
他和以前的莫鸿羽倒是有些相似，极为好动、乖张，喜爱四处游乐玩耍，经常跑到隔壁峰去“串门”。
诸峰的弟子碍于其身份，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恰逢那时候诸峰的峰主都有了各自的子嗣，所以结成了玩伴，而袁望舒和薛长峰就成为了“孩子王”，时常带领着一帮小娃娃四处乱跑，着实让人头疼。
不过伴随着灵兽宗两大派系分崩离析，这种情况也戛然而止，袁望舒跟随其父袁孽海离开灵兽宗，远走东域，从此杳无音讯。
而今袁望舒突然回归，让那些曾奉他为“孩子王”的年轻翘楚们感慨不已。
不过时过境迁，当年的“皮猴子”，如今的“袁望舒”，早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他的资质不算上佳，所以十八年过去，修为仅仅只有妄尘二层，与叶曦瑶比肩，也属正常。
不过他气息沉凝，锋芒内敛，就连一对漆黑的眸子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看来是得到了其父亲的倾力栽培。
他的修为不高，但实力应该非同凡响，多半能够与华烽走上许多个回合。
就不知道他此番回来，参与灵兽宗的识锋大会，是意欲何为？
袁望舒的回归，究竟是宗门的安排，还是另有原因呢？
许多人皆是将目光投向场中，齐刷刷地落在黑袍青年的身上。
此时，袁望舒仿佛丝毫没有感应到众人的注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目光淡漠。
他相貌英武，继承了他父亲袁孽海的优点，就连神态都如出一辙。
他忽然蹲下身子，缓缓抚触着脚下的白玉地面，略微感慨。
“他在干什么？”有些弟子见此情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就好像一个远走他乡的游子，忽有一日回到了曾经的故土，想要从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捧起一捧泥土。
如同睹物思人，令人感到狐疑。
“难道他是许多年前便离开宗门，外出历练的弟子？怎的如此面生？”又有人猜测道。
“我入宗十五年了，从未见过此人，多半是新来的吧？”一位“资深”的精英弟子如是说道。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但并没有谁真正弄清楚他的来历。
莫非真的只是新晋的内门弟子，之前是在外闯荡的散修？
也唯有这种解释了，否则一个妄尘二层怎么会凭空现身呢？
而袁望舒的对手，沈浩川，同
样也是感到有些茫然，他可从未听说过内门有这样一个人物。
若论修为，沈浩川乃是妄尘三层，还要超过袁望舒一层，不应该焦虑才对。
但他总觉得有些诡异，而且隐约之间感觉到袁望舒极其危险，根本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
“丙组第一战，沈浩川，对阵袁望舒，开始吧！”此时，宋乾真在空中一声令下。
“这位师弟，请了！”沈浩川摇了摇头，施施然拱手道。
“师弟？”袁望舒稍稍一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要说辈分的话，他可是在灵兽宗长大的，比沈浩川不知道要早上多少年，按理说沈浩川应该喊他师兄才是。
不过前者哪里知道这层关系，那就索性顺手推舟吧。
“沈师兄，请。”他扬手相请，慢条斯理地说道。
沈浩川心说果然，袁望舒的反应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测，看来这个袁望舒正是新晋的内门弟子，不过在入门以前便已经拥有了妄尘二层的修为。
难怪如此面生，原来是新来的弟子，沈浩川心中大定。
修真界之中，就修士身份而言，修真宗派的弟子大都看不起外界的散修。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散修的修为杂而不精，往往掌握着各种杂七杂八的手段，而不曾拥有强大的实力和法门。
简而言之，大宗门中的弟子养尊处优，不必担心缺少修炼资源，而且有着各种系统的修炼方法和名师指导，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高人一等。
这其中的“人”指的便是无门无派的散修。
既然是散修出身，那么手段自然是杂糅拙劣，登不得大雅之堂。
沈浩川进入灵兽宗多年，一直潜心修炼，在妄尘榜上排名第五十二，也算是小有名气。
所以他想当然地就觉得袁望舒并没有多么厉害，他身上那种强烈的气息应该是在散修时历经搏杀而积攒下来的。
说白了就是虚张声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袁望舒见沈浩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没有生气，他很能理解沈浩川的想法。
不过只可惜沈浩川太过自大，满以为自己是个刚刚入门的散修，正如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看来某人要在这里栽上一个大跟头了。
袁望舒摇了摇头。
沈浩川看在眼里，却会错了意，以为袁望舒已经是未战先怯，这才摇头。
他露出笑容，颇有几分强者风范，施施然道：
“袁师弟，你初来宗门，时间不久，为兄的修为又略高于你，若率先出手乃是不公，不如你先出手，如何？”
闻言，袁望舒一愣，心下都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然而看台上那些年轻的弟子们却是纷纷点头，直言沈浩川此举恰当，有灵兽宗的高人风范，值得称赞。
沈浩川自然是极其受用，甚至有些傲然。
“不必了，师兄全力出手便是，小弟自有办法应付。”
袁望舒冷不等说道。
“呃？”此言一出，沈浩川已到嘴边的“承让”话语陡然卡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袁望舒。
他乃是先退一步，让袁望舒先行出手，以示公平，却没想到袁望舒居然不领情，当面拒绝？
“师弟当真无需为兄相让？”他又有些迟疑地问道。
“不错。”袁望舒随即点头。
“此人真是不识抬举，沈师兄刻意相让，他却直接拒绝沈师兄的好意，真不知道他是技高一筹，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立刻就有人冷笑道。
“是啊，据说沈师兄数月之前便已经突破到妄尘期第三层，此等资质着实让小弟羡慕不已啊！”也有一些尚在灵虚期徘徊的后进弟子说道。
悬河院阵营之中，江潇岳有些惊异地看着袁望舒，而后淡淡道：
“此人不简单。”
闻言，几位客卿皆是稍稍一滞，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异色。
要知道江潇岳可是内门妄尘榜的榜首，修为达至妄尘九层斩念之境！
他的眼光，可谓是内门妄尘弟子之中最为毒辣的一个。
而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分量显然要比其他人重上许多！
一个妄尘二层的新晋弟子罢了，为何江潇岳会给予此等评价？
他们皆是将目光再度投向袁望舒，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但奈何此人身上似乎蒙着一层迷雾，根本看不真切，只能瞧出几分非同寻常的气机。
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除非他身上有高人设下的手段，能够屏蔽他人的感应！
……
“也罢，师弟，为兄得罪了！”见袁望舒拒绝自己的好意，沈浩川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心中对此人的评价有降低了一些。
本来以为此人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却没想到他散修的日子呆久了，如此地狂妄自大。
妄尘二层和三层的差距虽然不大，但却也是真实的差距，寻常之时前者想要取胜颇为简单，基本是难以做到的事情。
除非借助法宝等外物手段，否则谁都能越级挑战，那么要“第二层”或者“第三层”这种境界标尺有何作用呢？
一念及此，沈浩川心中冷哼一声，随后一拍腰间的乾坤袋，飞出两枚尺许直径的法宝圆环。
“是沈师兄的成名法宝‘子母碎金环’！”顿时有人认出此物，惊呼道。
子母碎金环，三品灵器，沈浩川凭借此宝屡次完成艰巨的任务，渐渐使得此宝的名头变得十分响亮。
这一对子母圆环乃是由两个宝环组成的组合法宝，交相呼应，二者可同时击敌，威能叠加时可产生强大的破坏力。
沈浩川亮出法宝，望着袁望舒道：
“袁师弟，为兄这一对‘子母碎金环’可还入得你法眼？”
袁望舒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双环，心中嗤之以鼻，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的确是非同一般的法宝！”
闻言，沈浩川顿时傲然一笑，继续说道:
“师弟谬赞了，不如你也取出法宝，你我来过上几招？”
袁望舒差点笑出声，不过随即又忍住了想发笑的冲动，他慢条斯理地从袖口中掏出一枚铜钱，慢吞吞地说道：
“这便是我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