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黑色郁金香 > 第一三八章,别抗拒了全文阅读

离家前几天我陪母亲去公安局打听父亲的消息,警察说案件还在调查中,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报到时间到了,我只好去学校报到,心里却每天惦记着父亲的事情。

数月后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因为运输毒品罪被判了二十年徒刑。打死我也不信,他那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连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父亲怎么会去贩毒的?一直觉得这案子有蹊跷,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可却不知去哪能替父亲洗清罪名。

上大二那年,接到母亲来信,说父亲因心脏病突发猝死在监狱里。我悲痛至极,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还父亲一个清白。

父亲死后母亲彻底崩溃了,一个月后母亲也失踪了,不知去向,从此再也没有回来。那以后我成了没有家的人。

大学四年,我是靠打扫厕所、做家教、去食堂帮厨、捡拾饮料瓶赚取学费完成学业的。在学校我没有朋友,都把我当成毒贩的儿子,躲瘟疫一般躲着我。被人冷落是种什么滋味你知道吗?没有尊严,没有人格,无论我怎样努力做到最好,大家依然用种异样的眼神看我,好事想不到你,坏事尽往你头上栽。

一天晚上,我做完了一栋楼的卫生,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回到寝室,屁股没挨板凳就有人找到寝室来了:“你是韦力吗?跟我到保卫处去一下。”

那人把我带到校保卫处的一间空屋子里,房间里还坐着两个人。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其中一个人问。

“我哪知道呢,有事赶紧说,我要回寝室睡觉了,明天还要起早床打扫操场卫生呢。”我摇摇头答。

“还想睡觉,不说清楚今晚你哪也不能去。快说,昨天下午三到五点这段时间你在干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说啥?我一点听不明白。昨天下午那个时间我在上课。老师同学都可以作证。”

“别抗拒了,对抗对你没有好处。昨天下午没课,你的同学都听报告会去了,只有你没去,老实回答干嘛去了?”

经他一说才想起来,昨天下午的课临时改成听报告了。我是到教室去了才知道。报告听了一半,觉得没啥意思,就去操场捡饮料瓶去了。我如实回答。

“你回答寝室是几点钟?寝室里有人吗?”还是那人问。

“后来下雨了,我就回寝室睡觉去了。我回去的时候寝室没人,因为报告会还没结束。”

他们颠来倒去地问,直到最后我才弄明白,原来是同寝室一个同学的笔记本电脑丢了,他们怀疑是我偷的。

“你的家庭情况大家都清楚,同学,老师不都对你表示了同情吗?学校不是还定期给你补助了吗?人穷不要紧,可不能倒志啊,你父亲已经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你可不能再步他的后尘哦。”

岂有此理,听他一番话好像电脑一定是我偷了。我觉得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忍无可忍,一边哭,一边对房间里的几个人大吼起来:“是不是因为我穷,所以同学丢了东西你们就第一个怀疑是我偷了?你们有证据吗?干嘛欺负人呀。再跟你们说一遍,我没偷谁的电脑,从小到大就没偷过任何一件东西,哪怕是根绣花针。”

那晚他们跟我翻烧饼一般,只说到天快亮了才放我回寝室去。没过几天,笔记本电脑有了下落,是一个在校园里流窜作案的惯犯偷去的,他在偷另一所学校的公寓楼时被抓住,招供说还偷了我们学校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人们根本不顾及事实,不顾及人的尊严、感受,用这样荒谬的逻辑定位一个人,没道理可讲。

笔记本电脑最终还是有了下落,是一个在校园流窜作案的团伙偷去的,案件的告破总算为我洗清了冤屈,可却没有一个人对我说声对不起,表示一点歉意。

大学毕业那年,我找到当年法院给父亲指派的辩护律师,想从他那弄清楚父亲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了解父亲,他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如果他也贩毒,那中国指定没好人了,其中一定藏着某种阴谋,或是有什么误会。

那律师说咨询案情是需要付费的,哪怕是了结的案子也要付费。我凑足了三千元给他,才了解到案件的真实情况。

律师说,让父亲修车的女人本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板,一个偶然机会认识了一个毒贩,见毒品贩运一本万利便兼做起了运送毒品的生意。

生意越做越大,押运员不够用,她四处物色人选,发现在路边修长的父亲老实可靠,就设计了修车丢车这个圈套,将蒙在鼓里的父亲拉入她的公司,替她押运毒品。

父亲哪里知道押运的货物里会藏有毒品啊,只管按照她安排好的线路将货物押运到指定地点。后来东窗事发,法院审判案子的时候因为父亲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不知情,最终被判刑。

“够悲惨的了,没想到你还经历过这么多的不幸。”马树和同情地看着韦力。

“苏格拉底说过:如果把每个人的不幸堆成一堆,让大家均分,大多数人会甘愿领取一份,然后欣然离去。谁愿意领受更多的不幸呢?可命运偏把所有的不幸全降临到我头上了。”韦力说。

小店里已经没有了客人,空荡荡的店里只剩下韦力和马树和。

“俩位帅哥吃好了伐?打烊了,只等你们吃完就下班了吔。”服务员走上前来说。

马树和抢着付完帐,两人回到大街上。

“陪我走走好吗?难得在一块说说知心话”韦力问。

“力哥,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苦,跟你比起来俺不知道多幸福了。俺听你说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好难受。俺也想不明白,都是人,为啥有的人活的那么舒坦,有的人活的那么累。就像俺爹俺娘,都是勤劳的庄稼人,可无论他们怎样勤扒苦做还是个穷。可穷也比你爹那样被冤屈好呀。俺能体谅你的心情,就是不知道怎样安慰你。今晚俺陪着你,想说啥你就说吧,说出来就舒坦了。”马树和安慰韦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