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键的脸已经被酒精烧的通红，不断伸出双手在脸上揉搓，像要把酒精从皮肤里挤出来。
“叶娜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前几天在黎总那见到她，也没来及问，你知道吗？”章子健凑近姚哲问。
“这我可不清楚，有没有她也不会对我说呀。”姚哲答。
章子健不说话了，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章总想给叶娜介绍朋友？”姚哲挑起话说。
“我是想知道她现在生活的怎样？如果她有了男朋友，生活的幸福我也就安心了。”章子健答。
越聊下去直觉告诉姚哲这个章子健一定和叶娜有着某种特殊关系。
“章总好像不是本地人吧？老家在哪？成家了吗？”姚哲问。
“哦，跟叶娜一样，我们都是外省人，老家在南方呢，大学毕业来滨海创业的。你看我多大，像有家的人吗？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呢。”章子健答。
听姚哲这么问，章子健心头蓦然冒出一阵酸楚，如果没发生那些事情、如果生意做的顺风顺水，现在肯定和叶娜结婚了，说不定已经有孩子了。
他看着姚哲，见姚哲这么关心叶娜，暗自猜测难道他在喜欢叶娜？
“姚秘书有女朋友吗？瞧你好像对叶娜挺关心的，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如果喜欢就跟我说，说不定还能跟你帮上忙呢。”章子健试探着问。
“章总说笑话了，不是闲聊吗，我看章总一表人才，又和叶娜一块工作过，觉得你俩倒是挺相配，当初怎么没跟叶娜好上啊？”姚哲没事一样问。
“唉，咋跟你说呢？那一页翻过去了，再也无法翻回来……”章子健深深叹口气说。
“你们还真的好过呀？章总这么欣赏叶娜，干嘛要分手呢？”姚哲问，心跳到了嗓子眼，一股热血直冲脑际。过去他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在意叶娜的过去，可现在看着她过去的恋人就在眼前，却这般的无法接受。
姚哲看着章子健，心想，今天可是真有收获，新年伊始这么多事情忽然全冒了出来，看来这新的一年注定要不寻常了。
章子健沉思着，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回答姚哲，半天不说话，好一会才如梦初醒般说：“最近刚看完一本玄灯法师写的书，他说：做人要知深浅、明尊卑、懂高低、识轻重、讲规矩、守道义，不以术以德，不以谋以道，不以权而以礼。管好自己的心，待人时将心比心，管好自己的口，方圆做人，圆通做事。法师说的多好，可现在还有几个人守规矩讲道义？你讲德、他用术。你守道、他以谋。全无了规矩。往事不堪回首，受人欺负了还不能说，谁让我这么无能，选择了经商这条不归路呢。自古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常言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利就是商，商就是小人，谁看得起你？”
章子键绕开了姚哲的问话，说了一大通，却还是没回答姚哲的问题。面对党耀祖、黎炜、还有在座的这些人，他想，今后的生意还要靠着这些人，一不留神要是陷入又一个陷阱，那岂不是在自掘坟墓？见姚哲专注地在听，从他那滚烫的眼神里章子键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一定说了假话、和叶娜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绝非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
“姚秘书请听我一句告诫，遇上好女孩千万可别错过，该抓住千万要抓住，别学我，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章子健说。
“谁看得起我这样的人呀？无房无钱，每天挤着公汽去上班的工薪族，等着哪天真碰上一个，一定听你的，抓住了绝不放手。”姚哲玩笑一般说。
“你俩不吃不喝说什么呢，谈了这么老半天。”党耀祖凑过来问。
“说闲话呢，和姚秘书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正和他说想帮他介绍一个女朋友。”章子健答。
“怎么，姚秘书还没谈女朋友？卢莉快过来，你又有事做了，这儿还有一个单身呢。”党耀祖冲着厨房叫。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姚哲赶紧起身，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餐厅。
“在哪呢，还没吃完啊？”电话里叶娜在问。
“没呢，正和你原来那家公司的一个叫章子健的在说话，他就坐在我旁边呢。”姚哲有意这么说。
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无论姚哲怎么“喂”着，就是没有应答。电话断了，姚哲重新拨过去。
“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信号不好吗？我有事对你说呢。”姚哲对着话筒大声说。
好一会电话里传来叶娜的声音：“你吃饭吧，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回家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挂了。”不等姚哲说话电话又断了，再拨过去电话已经关机。
姚哲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郁郁不乐地在餐桌边坐下。
“小姚，是不有啥事呀？有事你先走，别陪我了，这里没外人。”见姚哲心事重重的样子余茂才说。
“没事，一个朋友的电话。”姚哲答，开始一杯杯闷头喝酒。
饭局结束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两位秘书长坐上了黎炜的车，章子键扶着姚哲走出门去。
“你喝多了，坐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家。”章子健说。
“让小章送你一下吧，没关系，小章是我的老朋友了。”党耀祖替姚哲拉开车门，扶他上车，目送着车离去。
车驶向大街，章子键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窥视姚哲。
“怎么了？接个电话就沉闷成这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章子健关心地问。
“没事，突然感觉头有点昏，可能昨晚没睡好吧。”姚哲闭着眼睛，头靠在椅背上答。
“你住哪？马上到外滩了。”章子键问。
“到外滩我下，回去也没事，想去外滩走走。”姚哲说。
“正好今天我也没啥事，干脆咱俩在外滩找家咖啡馆坐坐，喝点咖啡醒醒酒。认识姚秘书挺高兴的，咱俩的话还没说完呢。”章子健说。
“好呀，不过不能搞晚了，晚上我还要值班呢。”姚哲答。
章子键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他希望能从章子健那得到更多叶娜的情况。
车转进南京路，一直驶到淮海路口的昆山饭店才停了下来。饭店一楼的咖啡厅里，漂亮的女钢琴师正弹奏着台湾音乐人林隆璇的《白昼之夜》，舒缓的乐曲从她指尖流淌出来，在咖啡厅上空回旋。
章子键选了一档靠里的座位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包爆米花，两杯牙买加现磨咖啡。
姚哲靠在沙发上慵懒地朝四周看，咖啡厅里生意清淡，几对情侣散坐在角落里。
“章总好像对这挺熟的哦，常光顾这吗？”姚哲喝着咖啡问。
“过去常来，现在来的少了。这儿闹中取静，咖啡地道，几道粤菜做的也不错。”章子健答。
“章总一直都在做装饰工程吗？”姚哲问。
“哪里，过去做的广告，叶娜就是那时来的公司。像我们这样资本尚不雄厚的小公司做什么由不得自己呀，船在水中遇河过河，遇滩趟滩，只能顺应市场走到哪步说哪步了。”章子健说。
“章总说的没错，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容易，慢慢来吧！能生存下去就是胜利。”姚哲听章子健说着，感觉到他郁郁不得志的处境便安慰他说。
“想生存下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哦，如今的事情想必姚秘书也清楚，凡事都得靠朋友，靠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啊。”章子健叹道。
“章总不是还有这么多人脉吗？把关系都利用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章总和党局好像挺熟悉，认识很多年了吧？党局可是有能量的人哦。”姚哲问。
“是哦，跟党局打了几年交道，非常熟悉了，他也给过我一些帮助，不过……”章子健忽然欲言又止，看看姚哲。姚哲似乎没在意听他说话，不断拈起爆米花送进嘴里。
“嗯，这爆米花好吃，味道格外不同。”姚哲夸赞着。
“可不是吗，过去叶娜就喜欢吃这儿的爆米花了，每次来都要点上一袋。”章子键脱口而出。
“章总对叶娜好像有种特别的感情呀，时时忘不了她。”姚哲说。
姚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中午酒喝的太多，现在口中还尽是酒味。他大把地吃着爆米花，想着该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