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血凤刀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雷汇聚全文阅读

四个老头抖动青竹杖,敲击着地面,乱糟糟的一片乱响,激的四种毒物躁动起来。一石激起千层浪,散落四周的毒虫层层涌动,围涌向史子砚。

史子砚看着身前狰狞的毒物,将劲力一沉,说道:“熊三爷为人敦厚,不幸命丧我手,在下也心中难安。如今几位老丈来寻,也好了了我一桩心病。今天我就深入毒群,任凭这万毒噬咬,如能侥幸逃得性命,前日之帐就一笔勾销。如若被这毒物咬死,也心甘情愿,与人无忧。”

那个老头听了,也不禁动容,说道:“好,是条汉子。”一个老头将手中的青竹杖丢给史子砚。史子砚接过青竹杖左划右挑,劲出如风。那些个毒虫拍将上去,撞的粉碎,四溅开去,落潮般的往下掉。

那几个老头见了,竹杖变调,引着毒虫源源不断的涌上。史子砚受困已久,身子徒起,丢了竹杖,翻身下落,以手支地,双腿向上,开立定住,任凭毒虫噬咬。几个老人见史子砚身上爬满了毒虫,密密麻麻的,已经辨不出人形,就像一段黑乎乎,乱糟糟的枯木。

一个老人笑道:“这下死了。”史子砚封住六识,免得忍不住的恶心,换气的时候,刚好听的老头们的笑声,开口道:“嘿,嘿,老头,我还活着呢?”那些个老头气道:“再加,再加。”一时毒虫似涌浪般的漫过史子砚,接连不断。

几个老头正得意的时候,忽见爬附在史子砚身上的毒虫扑簌簌的往下掉,落了一层又一层。史子砚一撑手臂,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毒虫,看看双手,说道:“四位老丈,在下还活着。”四个老丈互看一眼,说道:“好邪门的功夫?”史子砚道:“四位老丈喂养毒虫,难道不知其理?”一个老头疑道:“莫非你腹中尚有更毒之物?”

“四位前辈,莫被这小子蒙骗了。”

众人循声望去,原是枕霞子从林中现身出来。枕霞子也惧怕这些毒物,远远站定,说道:“四位前辈有所不知,这小子是史鸿鹰的嫡孙。史鸿鹰有一门毒功,善于此道。前辈可要小心,这小子体内聚集的毒质,专用于伤人害命,狠毒之极。他先前所言,正是要行此计,众位可是上了他的大当了。”

“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奸滑。”四个老丈骂道。

史子砚拿起竹杖,观其柔韧,心中已有计较,摆开阵势,力使一招金猴开山。青竹撞地,霹雳如电,震起层层毒物,分出一条通天大道。四个老丈齐声喝道:“黄金软棍,怪不得,怪不得。我老汉四人拼了命也要杀了你这奸邪小娃。”

史子砚施展的这一招正是黄金软棍中的成名绝技,其声势浩大,催人肝胆,向来被人称道,今日被史子砚施展出来,已经颇有法度,加上史子砚劲力深厚,更是如雷落地,声威惊天。四个老丈四条青竹杖奇出,自有一种奇妙之处,它不似史子砚刚中有柔,而是一竹四影,四影皆竹,团影如风。青影扫动处,另罩着一层黑气,可见竹杖有毒。

史子砚被四条竹杖困住,一时不明其理,更无破解之法,身上中了几棍,火辣辣的疼,要不是自己体内已经有充足的毒质,这时已经被竹杖上的毒气压住,展不开棍势。史子砚定住心性,甩开棍势,借机跳出圈子,擎着棍子,说道:“常言五毒,怎么也不让咱们见识一下金蟾吐砂。”

四个老丈竹杖相交,说道:“那东西金贵的紧,岂可轻易示人。”史子砚道:“那就见识一下我这灵蛇箭雨吧。”史子砚划破掌心,重擎竹杖深入敌阵。四个老丈见了,也不含湖,四条竹杖层层排开,往史子砚身上招呼。史子砚凭着黄金软棍的灵动深沉,争斗一时倒也不至于落败。

枕霞子在外围观斗,也暗暗心惊,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也未曾见过四个老丈这般奇妙的棍法,若不是黄金软棍成名已久,体系森严,只怕早已落败。枕霞子见史子砚忽的窜起,盘旋于棍端,下盘顿时空了,又跳不出竹杖的包围,心中正暗中好笑,果见四条青竹杖各擎四方,正要团团围上。

史子砚眼见四个老人抢上,擎出右掌,从掌心中激射出一道毒液。史子砚这一招来的突兀,又兼早有预谋,这道毒箭直射身前一老丈的眼睛。那老丈直觉眼前一黑,眼眶火辣辣的疼,身子一矮,就地滚开。其余三个老丈忙各自散开。

史子砚突袭成功,也不下重手,顺着竹杖滑下,拱手道:“失礼了。”中招的那个老丈“哎幼”一声,从怀里掏了一把,抹在脸上,恨道:“小子,这一对招子险些毁在你手里。”那个老丈站起身来,抖擞狮髯,不住的打喷嚏,恨道:“小子,是你自找的。”史子砚见那老头,满脸红棕,眼眶周围却是乳白色,怪异至极。

那老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抛到空中,一竹杖打破了,红色的粉末当场爆开,遍洒全场。周围的毒虫瞬时沸腾,奔腾着退开,饶是如此,地面上也铺了一层黑毯。史子砚鼻端嗅的一股腥气,忙止住呼吸,却也忍不住一阵眩晕。

史子砚掌心破皮,忙紧拳头,急忙转出,另寻他计。四个老丈竹杖一交,心中已有计较,接连窜出,紧逼史子砚。史子砚这时时腹背受敌,又无破解之法,陷入一场苦战。不多时,身上又多了几条血痕,触着红粉,火辣辣的疼。史子砚停住竹杖,瞥眼见伤痕处的泛着血色,周围的肌肤也在褪色。

这金蟾毒性勐烈,正好克制史子砚体内所聚集的毒质。史子砚瞥一眼四个老丈,心中一横,冲入阵中。四个老丈轮番上来,杖杖打在史子砚身上。史子砚身上虽然疼的紧,心中却明白起来。史子砚抓住竹杖打在身上的间隙,使出黄金软棍的破字决,棍端出击,点在竹杖上,劲透竹杖,一破到底。四个老丈各自散开,丢了竹杖,双手成爪,原来手上功夫更是了得。

“史少侠,这四位原是声震武林的‘盛氏四杰’。纵横武林凭的就是这手虎爪。这四位原先曾做过几件错事,后来被熊家姐妹降服,诚心改过,就在江湖有了侠名,称作四杰。后来熊家姐妹凋零,他们就隐匿江湖了。依老衲看来,却是你有错在先。”智通大师在外说道,“江湖上以爪闻名的有四家,其一就是盛氏四杰,另一家是泰山派的碧霞功,再有一家就是少林的龙爪手。鹰氏七魔不是我辈中人,况且他们已经死在少侠手中,就不论他们。这最后一家就要数你们史家的已故豪杰蒋羽的擒拿手。这路擒拿手传到蒋飞手中竟有另一番奇妙之处。不过,数月前在英雄大会上险些被孔掌门扭断手腕,可见是有所不及。史少侠深的家传,这路擒拿手应是会的。”

泰山掌门孔杏道:“这小子会的,而且精通的很。”盛氏四杰一听,说道:“原来阁下也是手上功夫的高手,就请赐教几招吧。”四个老丈,八只虎爪亮出,手影晃动,一变四,二变八,纵横捭阖,网天罗地,飞扑上来。

史子砚扯开竹杖,阔步上前,竹杖未及碰上,已被八只虎爪勾住,断成四节。史子砚丢开竹杖,展势出击,手腕相撞,刚硬如铁,对方的腕力强硬,至今少见。史子砚心想:“我若用擒拿手法胜出,就把老丈挤在孔杏之后。江湖中人重名重技,做出什么事也不足为奇。”

史子砚不用这路手法中的分筋错骨之法,不过十余招就渐感吃力,这八只虎爪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史子砚无法,只得拳法,掌法,云雾手,错杂使用,方才抵挡一时。几位老丈被弄得眼花缭乱,摸不着头脑,说道:“这小子家学渊源,际遇又奇,可谓无所不精。”

史子砚眼见六派掌门中已有四位在旁,越斗心中越惊,常言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几位老对手保不定打的什么主意。史子砚瞥一眼自己斑驳的肌肤,暗下狠心,运转劲力,将手少阳一路穴道开放,劲力直逼体外。史子砚手上也转攻为守,任凭八只虎爪在身周乱窜。四个老丈都是用毒高手,一见史子砚周身黑气外溢,招式突变,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齐声叫道:“他指尖有毒。”

史子砚一笑,说道:“错了。”这路毒功可不仅如此,史子砚双手似两条黑带绕着四个老丈,不论使用何种招式,但凡触着老丈身上的穴道,一股蕴着毒质的劲力就如同一根毒针直透肌理,散布于脏腑之中。四个老丈研毒物大半生,却不曾见识过这种用毒之法。毒质一入经脉,四老就心惊不已,惊惧万分,纷纷趋避。

高手过招向来简单,到了这个地步,史子砚也不逼迫,拱手说道:“四位老丈,德高功深,在下资质尚浅,胜不了四位。但终究年轻体壮,四位若要想取胜,也是不易。纠缠下去,也不能善了。在下愧对熊三爷,日后定当供设牌位,日日侍奉香火。”

四个老丈心中明白,却不受这种虚名,各自抓了一把蟾酥,吞在口中。史子砚惊叫道:“老丈以死相逼,让小辈如何是好,这条命就此送了。”老丈们说道:“胜就是胜了,败就是败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般奸猾。熊三爷天性纯善,你使这般诡计杀害他,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罢,抿嘴做啸,一群毒物随着四老忽高忽低的啸声涌了过来。“这几个老头如此不知好歹,打杀了吧。”青城派赵箭掌门说道。

史子砚有感于四老重义轻生,打定主意要保住四老。史子砚深吸一口气,勐地爆出沉积已久的劲力。四老只觉得一股劲力似浪潮般压来,尽力过处,身子像撞在一堵墙上,血液凝固,全身麻木,心想若是再来一波,只怕这把老骨头就散架了。

这股劲力很快过去,四老急忙聚起劲力来抵抗下一个浪潮,可这股劲力爆出却未遇到反抗之力,虚虚浮浮的打在空中,四老“哎呀”一声,心中大叫:“中计了唉,这番断然难活。”甫念及次,就觉脚下冷风生起,生生的绊了一跤,栽倒在地。

四老磕的身子虚浮,心中更是悲愤,竟被这小辈耍弄,一声低吼似暮虎啸山,老狼啸月,遍地凄凉,不想竟到了此种境地。四老不住的嗽着,一时竟直不起身。史子砚观其形色,定是蟾酥之毒发作了。四老互看一眼,浑浊的双目骤然爆出从未有的光芒,随着低啸,蓦地跃起,纵身向史子砚拍去。

史子砚一蹲身,运转劲力,身形晃动处,一双大手抓住飞来的四只干枯手腕,身子随即后跃,手掌上一股粘力带着四个老丈一起跃开。四个老丈行到此处,只拼了老命,八手在外,四心如一。

史子砚两只臂膀甩开,处处迎着对手,竟将四老死死抵住,双脚竟未动得一步。斗了多时,五人释散的劲力遍布周围,似风云聚集,但凡动处,便随之而流,呼呼作响,隐隐有风雷之势。比到这个地步,拼的就是双方修行的劲力。四老终究上了年纪,不等蟾酥之毒发作,就先耗尽了生命元气。

史子砚紧凝双目,说:“老丈,你们是在消耗生命之力。”四个老丈正是紧要关头,不敢搭话。大凡比拼劲力,都是以自己的劲力为盾为磨,不断的相互撞击消耗,直到一方劲力耗尽。史子砚既已经使上这门毒功,就另有蹊径。他将气海放空以容纳四老之力,再引导劲力流转周身,再送还给四老。如此一来,四老劲力只是在自己体内走了一遭,无增无减,只是再送出去的劲力就带上了毒质。

毒质不断沉积在四老体内,反而中和了蟾酥的剧毒。史子砚度其剂量,适时而止,正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史子砚心道:“这还真是天意如此,这段恩怨竟解开了。”四老心中何尝不知,只是咽不下心中一口气,仍自苦苦支撑。

六派掌门在一旁看着,知道这五人正是比拼劲力的关键时刻。泰山掌门孔杏言道:“这时要谁给他一掌,这心腹之患就此了结。”庐山掌门魏峰接口道:“别说是一掌,就是一根针也叫他挫骨扬灰。”青城掌门赵箭一看两人,说道:“两位道兄,你们一个善掌,一个善剑,何不解决了这小子。”

孔杏一拂袖袍,道:“青城兄的动魄功杀人无形,何不露上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赵箭怫然不悦,言道:“纵论当世,谁人比得了泰山掌门。”君山掌门衡湘子道:“若论掌法,谁人能及枕霞兄的栖霞掌。”

栖霞山掌门枕霞子扫了四人一眼,勃然道:“几位可都是一派之长,行此偷袭暗算之举,传诸世上,不知诸位如何自处,我是再无面目见祖师之灵位。”枕霞子的眼睛像一道长鞭狠狠地抽了四人一下。四人心中突突直跳,面上过意不去,都自恃一代宗师,不说自己行为乖张,反怪枕霞子清高怪癖。

几人再看史子砚的时候,似乎胜负已分。史子砚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初,四老却星辉暗澹,似一段焦枯的木桩,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史子砚一声叱吒,收了功力,顿时云收雾敛,气定乾坤。史子砚将四老平放地上,助其平复气息,说道:“四老不必忧心,待日后劲力恢复,毒质自会渐渐褪去,不可操之过急。得罪了。”

“假仁假义。”枕霞子怒道。

“我们一起上前,诛了此贼。”赵箭叫嚣着,侧眼一看,另五位都站着不动,百感交集,一声断喝,挺剑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