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其它小说 > 谲案刑谱 > 第九十二章:师傅的回忆全文阅读

绛帻鸡人报晓筹, 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这是水浒传当中的开篇诗,而正是这首诗,成为了我师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秘诀。

若想功成身就,就得装神弄鬼。

我师傅成为金甲战之首,其实,如果没有先帝,那么他和当街混混又有什么区别。而在先帝去世之后,如果没有太后,那么现在整个齐国说不定都在辜皿的把控之中。

所以,我师傅对太后和先帝的情感非同一般。

我师傅知道太后和当年自己的手下卜引子被杀了之后,他没有了一往的吊儿郎当,他告诉我,我们一个月后见,他会找到凶手的。

我真的不知道,连卜引子都失策的人,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

话说当年先帝在位,天立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点,先皇驾坐紫哀殿,受百官朝贺。但见:

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篮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吞珠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绣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舆;凤羽扇开,白王阶前停宝辇。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当有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只见班部丛中,宰相、参政出班说道:“目今京师瘟疫盛行,伤损军民甚多。伏望陛下释罪宽恩,省刑薄税,祈禳天灾,救济万民。”

先帝听奏,急敕翰林院随即草诏:一面降赦天下罪囚,应有民间税赋悉皆赦免;一面命在京宫观寺院,修设好事禳灾。不料当年就瘟疫转盛。

不过那时候,先帝龙体有些不安,复会百官计议。向那班部中,有一大臣越级启奏。天子看时,乃是参知,就是一个小官何羽莱。

当时的何羽莱来十九出头。

拜见先帝起居,说道。“目今天灾盛行,军民涂炭,日夕不能聊生。以臣愚意,要禳此灾,可宣嗣天师星夜临朝,就京师禁院修设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奏闻上帝,可以禳保民间瘟疫。”

就是打算找仙师来为齐国祈福。

先帝准奏。又急令翰林学士草诏一道,天子御笔亲书,并降御香一柱,钦差内外提点殿前太尉为使者,前往天禾湖州宣灵山,宣请嗣汉天师左真人星夜来朝,祈禳瘟疫。

当年,我师傅一心想做官,正好那时候大齐气运不顺,我师傅在那一带装神弄鬼,想不到名气越传越大,连皇上都听过他的传闻。

不过,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真神还是装神。

就金殿上焚起御香,亲将圣旨交给了大尉,即便登程前去。

太尉领了圣旨,离开京都,背上了诏书,盛了御香,带了数十人,上了铺马,一行部从,取路径投湖州嶙池县来。

遥山叠翠,远木澄清。奇花绽锦绣铺林,嫩柳舞金丝拂地。风和日暖,时过野店山村;路直沙平,夜宿邮亭驿馆。罗衣荡漾红尘内,骏马驱驰紫陌中。

当然,这些人急得要命,哪里有空看这般风景,一路风尘仆仆赶着去找我师傅。

太尉带着皇上的御书,一行人从上了路途,不止一日,来到了天禾湖州。大小官员出来城门迎接,随即差人报知了宣灵山上清宫住持道众,准备接诏。

第二天,众官同送太尉到于宣灵山下。只见上清宫许多道众,鸣钟击鼓,香花灯烛,幢幡宝盖,一派仙乐,都下山来迎接圣诏,直至上清宫前下马。太尉看那宫殿时,端的是好座上清宫。

青松屈曲,翠柏阴森。门悬敕额金书,户列灵符玉篆。虚皇坛畔,依稀垂柳名花;炼药炉边,掩映苍松老桧。左壁厢天丁力士,参随着大乙真君;右势下玉女金童,簇捧定紫微大帝。披发仗剑,北方真武踏龟蛇;权履顶冠,南极老人伏龙虎。前排二十八宿星君,后列三十二帝天子。阶砌下流水语谩,墙院后好山环绕。鹤生丹顶,龟长绿毛。树梢头献果苍猿,莎草内衔芝白鹿。三清殿上,呜金钟道士步虚;四圣堂前,敲玉磐真人礼斗,献香台砌,彩霞光射碧琉璃;召将瑶坛,赤日影摇红玛淄。早来门外祥云现,疑是天师送老君。

说真的,当时我师傅

能找到这些奇珍异宝也是难得可贵。不过,好像是他的师傅弄的。

当下上至住持真人,下及道童侍从,前迎后引,接至三清殿上,请将诏书居中供养着。太尉便问监宫真人道:“天师今在何处?”

住持真人向前禀道:“太尉你应该知道,这代祖师号曰虚靖天师,性好清高,倦于迎送,自向宣灵山顶,结一茅庵,修真养性,因此不住本宫。”

太尉说道:“目今天子宣诏,如何得见?”

真人答道:“请将圣旨供在殿上,贫道等亦不敢开读。且请太尉到方丈献茶,再烦计议。”

当时将先帝的圣旨供养在三清殿上,与众官都到方丈,太尉居中坐下,执事人方丈的和真人等献茶,就进斋茶。

吃完后,大尉再问真人道:“既然天师在山顶庵中,何不着人请将下来相见,开宣丹诏?”

真人再次说道:“这代祖师虽在山顶,其实道行非常,能驾雾兴云,踪迹不定。贫道等如常亦难得见,怎么叫人请得来?”

太尉道:“天师如何得见!如今京都瘟疫盛行,今上天子特遣下官,捧御书丹诏,亲奉龙香,来请天师,要做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以避天灾,救济万民。见不到天师可怎么办才好?”

真人禀道:“天子要救万民,只需要大尉一点志诚心,斋戒沐浴,更换布衣,不带一兵一卒,自己背上诏书,焚烧御香,步行上山礼拜,叩请天师,方许得见。如若心不志诚,空走一遭,亦难得见。”

大尉听说,便道:“在下从京师食素到此,如何心不志诚?既然如此,依着你说的,明日一早我便上山。”

当晚各自睡了起来。。

次日五更时分,众道士起来,备下香汤,请大尉起来沐浴,换了一身新鲜布衣,脚下穿上麻鞋草履,吃了素斋,取过圣旨,用黄罗包袱背在脊梁上,手里提着银手炉,徐徐地烧着御香。

许多道众人等,送到后山,指与路径。真人又说道:“太尉要救万民,不要生退悔之心!只顾志诚上去。”太尉别了众人,口诵天尊宝号,纵步上山来。

将至半山,望见大顶直侵霄汉,果然好座大山。

根盘地角,顶接天心。远观磨断乱云痕,近看平吞明月魄。高低不等谓之山,侧石通道谓之蛐,孤岭崎岖谓之路,上面平极谓之顶,头圆下壮谓之峦,藏虎藏豹谓之穴,隐风隐云谓之岩,高人隐居谓之洞,有境有界谓之府,樵人出没谓之径,能通车马谓之道,流水有声谓之洞,古渡源头谓之溪,岩崖滴水谓之泉。左壁为掩,右壁为映。出的是云,纳的是雾。锥尖象小,崎峻似峭,悬空似险,削磁如平。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萝倒挂。虎啸时风主谷口,猿啼时月坠山腰。恰似青黛杂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如果不是这等仙境,我师傅会请了一大堆土匪来这里装腔作势。太尉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找了个江湖骗子。

然而,这些也只是我认为的江湖骗子。

其实,当时我师傅知道辜皿进宫后,混得越来越好,自己也想当官,但是自己除了坑蒙拐骗,实在找不到什么特长。

这太尉独自一个,行了一回,盘坡转径,揽葛攀藤。

约莫走过了数个山头,三二里多路,看看脚酸腿软,正走不动,口里不说,肚里踌躇,心中想道:“我是朝廷命官,在京师时重拥而卧,列鼎而食,尚兀自倦怠,何曾穿过草鞋,走这种山路!哪里知道他天师在哪里?却叫本官受这般苦!”又行不到三五十步,掇着肩气喘。

只见山凹里起一阵风,风过处,向那松树背后奔雷也似吼一声,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额锦毛老虎来。太尉吃了一惊,叫声:“阿吁!”扑地望后便倒。偷眼看那老虎时。

毛披一带黄金色,爪露银钩十八只。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就。伸腰展臂势狰狞,摆尾摇头声霹雳。山中狐兔尽潜藏,涧下樟袍皆敛迹。

那老虎望着太尉,左盘右旋,咆哮了一会儿,托地望后山坡下跳了去。大尉倒在了树根底下,唬的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儿厮打,那心头一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的响,浑身却如同中风麻木,两腿一似斗败公鸡,口里连声叫苦。

老虎去了一盏茶时,方才爬将起来,再收拾地

上香炉,还把龙香烧着,再上山来,务要寻见天师。

又行过三五十步,口里叹了数口气,怨道:“皇帝御限,差在下来这里,想不到我受这种惊恐!”

说犹未了,只觉得那里又一阵风。吹得毒气直冲将来。太尉定睛看时,山边竹藤里箴绞地响,抢出一条吊桶大小、雪花也似蛇来。太尉见了,又吃一惊,撇了手炉,叫一声:“我今日肯定要死在这里!”

望后便倒在盘舵石边。微睁开眼看那蛇时。

昂首惊风起,掣目电光生。动荡则拆峡倒冈,呼吸则吹云吐雾。鳞甲乱分千片玉,尾梢斜卷一堆银。

那条大蛇径抢到盘舵石边,朝着大尉盘做一堆,两只眼迸出金光,张开巨口,吐出舌头,喷那毒气在太尉脸上。惊得太尉三魂荡荡,七魄悠悠。那蛇看了大尉一回,望山下一溜,却早不见了。大尉方才爬得起来,说道:“唉!”看身上时,寒粟子比滑灿儿大小。

口里骂那道士:“这么无礼,戏弄本官,叫我受这般惊恐!若山上寻不见天师,下去和他别有话说,我肯定要到皇上面前说道说道。”

再拿了银手炉,整顿身上圣旨并装在衣服中,却待再要上山去。

正欲移步,只听得松树背后隐隐地笛声吹响,渐渐近来。大尉定睛看时,但见那一个道童,倒骑着一头黄牛,横吹着一管铁笛,转出山凹来。太尉看那道童时,但见:头缩两枚丫舍,身穿一领青衣。腰间绦结草来编,脚下芒鞋麻间隔。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

昔日吕侗宾有首牧童诗道得好,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只见那个道童,笑吟吟地骑着黄牛,横吹着那管铁笛,正过山来。大尉见了,便唤那个道童:”你从哪里来?认得我嘛?”

道童不睬,只顾吹笛。大尉连问数声,道童呵呵大笑,拿着铁笛,指着洪大尉说道:“你来此问,莫非要见天师吗?”

太尉大惊,便道:“你是牧童,如何得知?”

道童笑道:“我早间在草庵中服侍天师,听得天师说道:“今上皇帝差了个太尉,拿着丹诏御香,到来山中,宣我往京都做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祈攘天下瘟疫。我如今乘鹤驾云去也。”这早晚想是去了,不在庵中。你不要上去,山内毒虫猛兽极多,恐伤害了你性命。”

大尉再问道:“你可不要说谎?”

道童笑了一声,也不回应,又吹着铁笛转过山坡去了。太尉寻思道:“这小的如何尽知此事?想是天师分付他了,已定是去了京都。”

欲侍再上山去,“方才惊唬的苦,争些儿送了性命,不如下山去。”

大尉拿着提炉,再寻旧路,奔下山来。众道士接着,请至方丈坐下,真人便问太尉道:“曾见天师了吗?”

大尉说道:“我是朝廷中贵官,如何叫我走得山路,吃了这般辛苦,差点送了性命!为头上至半山里,跳出一只吊睛白额老虎,惊得本官魂魄都没了。又行不过一个山嘴,竹藤里抢出一条雪花大蛇来,盘做一堆,拦住去路。若不是我福分大,如何得性命回京?尽是你这道众,戏弄本官!”

真人复道:”贫道等怎敢轻慢大臣?这是祖师试抨太尉之心。本山虽有蛇虎,并不伤人,”

太尉又道:“我正走不动,方欲再上山坡,只见松树傍边转出一个道童,骑着一头黄牛,吹着管铁笛,正过山来。我便问他:‘那里来?识得在下吗?’,他道:‘已都知了。’说天师分付,早晨乘鹤驾云望京都去了,下官因此回来。”

真人道:“太尉可惜错过,这个牧童正是天师!”

大尉道:“他既是天师,如何这等狠催?”

真人答道:“这代天师非同小可,虽然年幼,其实道行非常。他是额外之人,四方显化,极是灵验。世人皆称为道通祖师。”

太尉道:“我直如此有眼不识真师,当面错过!”

真人道:“太尉且请放心,既然祖师法旨道是去了,比及太尉回京之日,这场醮事祖师已都完了。”

好吧,其实当时是这样的,半路上,我师傅已经偷了太尉的圣旨,换一道假的,自己上京去了,留一个小孩在山上吓一吓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