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凌然进城。
白马的地皮在郊区。这里的人习惯把上街说成进城。凌然进城，去商会参加一个恳谈会。晚上，自然是一个聚餐。聚餐会结束，凌然不敢再回那个住处。说不清楚的事，他竟然有点怕夏艳。
凌然来到原先的家，现在是颜暮雪的住处。
“借宿几天。可以吧？”
“想住，就住呗。儿子房间的铺现成的。”
凌然接了颜暮雪泡来的茶，是想喝的。被颜暮雪叫停了。
“才泡的，烫。”
凌然放下茶杯，手抚了额头，说：“今晚，酒喝多了。”
“不应该吧。你不缺酒喝的。”颜暮雪就有些好笑了。不就是参加商会的恳谈会，把酒喝多了，至于吗？
凌然说：“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颜暮雪过来，坐在凌然对面。凌然坐在餐桌前。以颜暮雪对凌然的了解，这个时候，凌然是有话要说的。
凌然说：“这个会上，认识了不少生意场上的大佬。他们找你喝酒，你还不能不喝。”
“干吗？他们带保镖了，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喝不行？”
“这倒不至于。问题是我们的这一摊子，你也看到了，越做越大。”
颜暮雪说：“这倒也是。我也没想到，发展的速度这么快，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谷海上午加盟的事，中午就传开了。下午，特别是要到下班的时候，来了一拨人报名。没想到，谷海在白马的威信，还真的不是一般。”
“哦。你才知道啊。”凌然这样说了，端起茶杯，要喝，可能感觉到，杯子烫手，就又放下，说：“段正之前，就应该让他来接一把手的。那个时候，他要是接了一把手，说不定，白马还有救的。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颜暮雪点头。她表示认同。
凌然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想。白马相当一部分人看好谷海的。可惜了，又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
颜暮雪伸手端过来凌然面前的茶杯，去厨房间。凌然没有起身，坐在那，不想动。这一下午，说的话不少，与几个大佬做了交流，深受启发。脑子用多了，有缺氧的感觉。
厨房间有用碗和杯子相互倒水的响声。
过了一会，颜暮雪把茶端来，放到凌然面前，说：“我试了，能喝了。”
凌然就又俏皮话出来，：“用手试的？”
“手试的，你能喝。嘴试的。”
哈哈，哈哈。凌然就笑吧。
颜暮雪明白凌然为什么要笑，就说：“不就喝你点水，至于这样的笑吗？”
凌然继续俏皮，说：“我以为，你再不敢用我的杯子了。”
“你说错了吧。不是我不用你的杯子，是你用了我的杯子。”
“好，好。我输。”
颜暮雪说：“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巴结那些大佬？”
凌然说：“会有一天，我们的资金不够用。现在不拉关系，不建立友谊，真到缺了钱才考虑这个，是不是晚了。”
对于这一点，颜暮雪不抬杠。凌然考虑问题，问题提前几步。说大了，就是高瞻远瞩。凌然为人处事，有一句话，时不时就冒出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凌然说：“暮雪。你也要做好准备，往宝伊达里投资。”
“现在，怎么说这个话？缺钱了吗？”
凌然说：“缺不缺钱，你最清楚了。”
颜暮雪是行政总监，分管财务。现在的账面，流动资金充足，不缺钱。可是，凌然为什么要这样说？
凌然说：“现在，总体情况不错。对于我曾经有的想法，一个目标吧，已经不远。要想吃下白马，没七八千万，肯定不行。现在，就得做这方面的准备。”
“你真的要把白马吃掉？”颜暮雪早就知道凌然有这个想法，但就要成为事实时，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说白马是巨无霸。仅这一大块的地皮，这多的机械设备，大大小小，上千台呢。如果不算负债，固定资产应该有两个亿。可是，现在，不要说亿了，就是说老百姓们也可以常说的元，白马也没这个资格了。负债已经达到三点六个亿。厂房被段正做了手脚，做了重复的贷款抵押。
凌然说：“为了帮你多积累一些钱，你和荣诗远的工资，也做调整，同谷海的一样，由原来的六千一个月调整到每月一万元。”
颜暮雪说：“算了吧。我的就不做调整。六千，已经不少了。”
凌然的手一挥，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儿子的生活费，每个月，我的一万元工资，直接打到你的账号上。”
“这个，不用了吧。儿子用不了这许多钱的。”
凌然一笑，说：“不是说现在就用掉。可以存着，越往后，儿子用钱越要多的。”
在这个事上，颜暮雪也就不说什么了。
凌然喝了茶，说：“麻烦呵。里面穿的衣服，以前的，帮我找两套出来。我要洗个澡。”
颜暮雪说：“早扔掉了。”
“不可能。我没说扔，你不会扔的。这个，我清楚。”
“拿你没办法。”颜暮雪起身，去衣橱里找凌然的衣服。
走到卧室门口，颜暮雪站住，手扶着门框，说：“不对啊。你的口气，怎么改掉了？”
改口气？凌然看着颜暮雪，不明白什么意思。这要是以前，不应该的。在一起生活时，两个人可是相当的默契，对方一张嘴，就知道下面要说什么话。对方一个手势，就知道要什么，对方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需要什么方面的配合。
可是，这才分开一年多吧，默契少了许多。即便两个人之间的说话，也少了以前的那种幽默调侃。
凌然看着颜暮雪，就反省了自己。说话的口气，最近有变化吗？
颜暮雪有了一个得胜的笑，只是，这种笑，让人感觉，有点那个贼。
“你什么意思？”凌然可是一脸的茫然。这种反应上的迟钝，在凌然身上还真的不多。
颜暮雪说：“以前，你让我找贴身穿的衣服，可不是这么说的。”
凌然这就笑了，哈哈大笑了。这是旧话，颜暮雪今天重提。凌然这才发现，自己在说话的口气上，是变了。以前，要颜暮雪帮着去找贴身的换洗衣服，往往是在出差前。他有一说：“老婆，去把我的贴身丫环找出来。”
这样的一说，是夫妻间的一个默契，一个承诺，就是，我凌然出差，不会弄花里胡哨的东西。在家有老婆，出门自带丫环。
就这个说法，凌然有解释，说这是给老婆的一颗定心丸。
现在，颜暮雪没有翻出凌然的贴身衣服，却先翻出这个旧话。凌然就问了，“你什么意思啊。是说我在你这，属于出差？还是别有用心呵？”
颜暮雪说：“我是提醒你。在我这里住着，要老实些。我帮你找贴身丫环，也是对夏红那个丫头负责。”
凌然听颜暮雪这样说，可是啼笑皆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