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上午。
凌然到了荣诗远家楼前。
这幢楼房，也是有年头了。红砖墙体，泥巴做了砖头之间的粘结剂，砖缝间内壁没有刮灰，外墙上只是用了少许的水泥勾了缝。
凌然站到荣诗远家门口时，乔玉秀撵着孩子要打。看见门口进来的人，孩子躲到了门后。乔玉秀手上举着的擀面杖，垂下，要往身后藏。
凌然笑笑地，问：“这是怎么啦？对孩子需要动武？”
乔玉秀说：“哦。让凌总见笑了。没事。孩子不听话。”
孩子有十岁的样子，这时还躲在门后，却说：“不是的。我没有不听话。我只是要吃一支雪糕。”
凌然就看了乔玉秀，顺手，把提着的葡萄放在门边的桌子上。他顺便买了几串葡萄。这是刚上市的水果。在乘出租车的地方，看见一辆板车上拉的，就买了。荣诗远家有小孩，他不能空手。
躲在门后的孩子，看见桌子上的葡萄，眼睛可是亮起来。
乔玉秀朝孩子瞪眼。
凌然往门后走了两步，抚了孩子的头，问：“能告诉我，雪糕的事情吗？”
孩子说：“同学们，都吃雪糕的。每天都吃的。我没有。我只吃过一次雪糕。今天，在下面玩，我看同学们吃雪糕，就好想好想吃的。回来，我找妈妈要钱。妈妈不给，还要打我。”
凌然问：“雪糕多少钱一支？”
孩子说：“有好贵的。我要的，只要一块五角钱。不很贵的。”
凌然对乔玉秀说：“不是我要当着孩子的面批评你。不就是一支雪糕，只有一块五一支。我知道的。这种雪糕，是最便宜的一种。”
乔玉秀低头不语。
凌然抚摸了孩子的头发，说：“待会，我给你买。”
孩子摇头，说：“不要的。我不要外人买的东西。”
凌然一声叹息，问：“乔玉秀。荣诗远呢？”
乔玉秀告诉，“听说有一张单子，要货急。诗远就让他们加班，应该是四工区组织人加班。加班的人不多，就合成线上的的人。诗远不放心，就去了。他这个人，凌总是知道的。车间里就是只有一个人在加班，他也要跟着的。”
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听颜暮雪说这一家过年只是吃面条，就带了钱过来看看。因为，荣诗远在颜暮雪手下做调度时，工作上很支持。之后，凌然就把荣诗远介绍到了满山制造那边去做了调度。后来，凌然去到满山那边，又离开、离开时，把荣诗远带回来。
凌然拿出手机，给荣诗远打了电话。他刚才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车间有加班的。因为提着东西来的，就让坐的出租车直接开到了生活区荣诗远家楼下。
在等荣诗远的这段时间里，凌然问了乔玉秀一些事，主要是家庭家境情况。之前，也听说过的。这时，也是没话找话说，就选了这个话题。乔玉秀也就说了。
荣诗远和乔玉秀双方父母在农村，都有病人长期吃药。两家每个月要给出两千元，这是最少的，有时候，遇到住院什么的，要多些。两家用药的钱，都是荣诗远这边承担的。乔玉秀告诉，为了两家，荣诗远目前身上还背着两万多外债。
荣诗远回来后，凌然就直接说说了，“这样吧。我借你们二十万元。你们分三年还。我总觉得，这次，是一个机会。你们不能错过。”
凌然帮这一家算过账了。夫妻俩加一起，月收入有一万四千多。荣诗远月薪一万元。每个月给双方家里两到三千，每个月还外债两千元，家中开支两三千元，孩子身上的费用，每个可以积攒五千元。三年差不多就可以还清这个二十万元。
凌然算到最后，强调了，“三四年后，你们手上等于就存下了二十万元。这样，孩子上大学的费用就有了。”
乔玉秀突然跪下。
这可把凌然给吓着了。他赶紧起身，把乔玉秀拉起来。
“乔玉秀。你这是做什么？”凌然用了批评的口气。
乔玉秀说：“凌总。你不知道。我家诗远回来说了这个事。我俩愁啊。你凌总，对我家，好到真的没法说。按理说，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帮你的。你说拿二十万，我们不应该说二话的。可是啊，我家和诗远家的家境都不好。拿不出啊。”
凌然说：“拿不出。可以不拿。我在会上，可是说清楚了的。这个投资，可以投，也可以不投。”
乔玉秀说：“可我们，心里有个坎啊。凌总对我们家，已经这样的好。我们在应该出力，应该支持的时候，装了孬，装了怂。真的，我们都没脸见你。”
凌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睛里有些麻辣的感觉。他的脸抬起，向上，眼睛使劲的眨了眨。
荣诗远说了妻子，“好了，好了。你去一边呆着去吧。你这样，凌总怎么坐？”
乔玉秀手抹了眼睛，说：“凌总。让你笑话了。你坐啊。”
凌然退回到刚才的座位上。
荣诗远说：“凌总。我谢谢你。这个二十万元，我还是自己来想办法。宝伊达现在需要大量的资金。你这是一步大棋，我看出来了。”
凌然说：“我等于是帮你借的。”
荣诗远说：“你借的，可以直接对宝伊达投资了。”
凌然说：“我借二十万元，比你要容易些。”
“那这样吧。凌总。这二十万元，算你借给我的。收益呢，一分钱也不要考虑给我。”
“你呀。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也要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帮你们一帮。这次，要是操作成功，就这个二十万元，会有一个大收益的。你们家，就可以有一个大改变。刚才，我已经说了，孩子今后上高中上大学的费用就全有了。”
“凌总。你这就是白白的送我钱啊。我受之有愧的。”荣诗远说到这，眼睛里也有些麻辣。
“好了。不要说这话了。我来了后，知道你的情况。也算是落实了一桩事。”凌然起身。
荣诗远说：“上回，你和我师傅来，没在这里吃饭。这一次，怎么的，也得在这里吃了饭再走。现在，我再困难，也比那个时候，要好上一百倍了。”
“以后吧。你也知道的。我现在的事情真的多。我还有下一站的事。”凌然向荣诗远伸出手，说：“白马这边，你还是要多担些担子。这边呢，也就主要靠你了。谷海回来后，可能有些其它的事要他操心。他要到同力那边去上班。这边的事情，你就多辛苦了。那个二十万元的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也不要再考虑其它什么途径了。”
荣诗远还能说什么，只有使劲的点头。他所有的决心和态度，全在点头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