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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之第5050章·草菅人命昧心肝

晚间,艳春楼酒家的招待宴上,关一桐象征性地应酬了一下,就推说家中有要事需要打理,向黎隼告假请辞。黎隼挥手应准。留下来一姓甫的县帮审马上替补上来,充当起了请客的主人,陪着黎隼杨公鹤是一通的豪饮海喝。

姚奉儒除了当过十几天的军官,真正实职性的官职他是一天也没干过。他看不出官场上这举手投足中的猫腻,更体察不出觥筹交错过程中的背后功力。这个新任县首对这种乱糟糟的酒场是既发憷又发烦,见上任离座而去,便也客套地应酬了一下,草草地吃了点面食,就匆匆回了县馆,早早地休息了。

酒酣耳热之后,杨公鹤把嘴凑到黎隼的耳根下,故作大声地问:“方才在城门外,你俩躲到那ding轿子后面干的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说,你得了多少好处?”

“你喝多啦,待会儿,我让甫帮审给你找个俊窑姐败败火还不行吗?”

“还败火呀,在天津卫我他妈的那些火早就让那群活土匪给败光了……还是来点实惠的吧。你收得的好处,咱们见面分半。要不我就告诉姚知事去,让他好好跟你理论理论。”

“你属狗的,鼻子可真够尖的。分半分半,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黎隼不耐烦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姚奉儒洗漱干净后,将道尹夫人送的那身西服穿戴整齐了,便端坐在座椅上,静等着黎隼邀请他去县行政公署履行上任仪式。

已经巳时两刻了,还是不见黎隼过来安排。姚奉儒有些坐不住了,他走出县馆来到街面上,就见三五成群的老少爷们正一拨一拨地往西门赶去。人群一边甬动着一边叽叽喳喳着,一个小后生突然大声招呼道:“断屠日刚过,县太爷就大开杀戒啦,咱们快到白尸坌占个好地儿去吧!”

昨天是十五,是老时候禁止执行死刑的日子。关一桐晚卸任一天,为的就是避开这个断屠日来干这件事,他马上就卸甲归田了,怎么还急着办这样一件有损阴德的事情呢?姚奉儒这样想着,就也跟着人群一起往西走去。途中连打听带旁听,姚奉儒终于听明白了。今天要斩首的是三个死囚,一个汪洋大盗,一个杀人越货的劫匪,还有一个就是奸杀戏班唱曲姑娘的淫犯。

出了县城西门,大约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前面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河阻挡住了人群的去向。有人说“到了到了”,于是松松散散的人群终于停住了。

小河的东岸是一块上百亩大小的撂荒地,上面长满了过膝的三棱草狗尾草和老稗草,在秋阳的照射下,尽显枯黄凋ei,一派肃杀凄凉。北面上方,是一处用木板檩条苇席搭建的监斩台,关一桐与几个肩扛徽章的法官正端坐在上。深秋季节,河水少了很多,空旷的河chuang上空无一人。这时,三个五花大绑的死刑犯被带了过来,他们的脖颈背后,都插着一块用白茬板子做成的“招子”,上面写有“奉令斩首XXX犯”几个带钩带刺儿的大字。死刑犯面朝河水,背对着观众跪在了河滩边上。不远处,一排荷枪实弹的警队威风凛凛地站立着,一个头勒红巾腰缠红带的刽子手,正恶剌剌地摆弄着他的鬼头大刀。看来此处就是那个叫做白尸坌的刑场了。

突然,一阵催命的锣鼓声雨点般骤响起来。关一桐站起身,拿起一杆红色毛笔悬臂不动,一名承审员手捧斩书,在关一桐悬握着的毛笔下开始移动。三个血红的×号画完,关一桐将毛笔往监斩台下使劲一丢。旁边监斩官大声喊道:“午时已到,行刑开斩!”

通通通三声火铳炸响,刽子手口含一大口酒水,噗的一声喷在了鬼头刀刃上,大声喊道:“恶煞都来!”冲着死刑犯大步走去。

“是好汉就吼上两句,唱两嗓子也不算孬!”人群中有人起哄。

怎么这三个死刑犯都蔫头耷拉脑傻傻苶苶的?站在人群中的姚奉儒心里嘀咕着。鬼头刀白光一闪,就见一股血注从那个突然没有了头颅的脖腔子上喷薄而出,吓得姚奉儒差点吐了出来。

“什么他妈的汪洋大盗,简直就是趴了槽的草驴一个!”左前方传来一声詈骂,姚奉儒侧目望去,是一个黑眼眶子的壮汉。其身后另有一人小声问道:“怎么县官不是他呀?难道是那老小子耍了咱们不成?”

“可能是还没有交接好吧。嘿,轮到下一个了,看看这家伙是不是也草包一个?”黑眼眶子壮汉提着兴趣说道。

老百姓也知道白洋县要换县首?听那个人的意思,他好像知道下一任县首是谁,姚奉儒默默地看着这个陌生人。壮汉右手一抬,抿了一把垂下的鬓发,一道深深的疤痕显露出来,让一旁偷偷瞄着他的姚奉儒不觉一惊。哟,这人长得可真够凶!他哪里知道,这个家伙就是日后跟他死磕的悍匪谢三马。

谢三马继续专注着行将被砍的第二个死刑犯,根本没有发觉背后有人在打量他。

“二十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第二个死刑犯终于娘娘腔地喊了一嗓子。

谢三马不满道:“忒老套了,让爷来教你一句装行色的话——子弹穿心三分热,钢刀砍头一下凉!”

“子弹穿心三分热,钢刀砍头一下凉。”第二个死刑犯突然侧着脸对刽子手说:“好汉,你的刀磨得快吗?要不你省省力气,别用刀砍啦。刀砍肯定疼,改用枪毙得了?”

“妈的,老子祖孙三代都是吃这碗饭的。为了这桩手艺,老子都下了十八年的工夫啦。小子,爷的刀快,你就擎好了脖子竟等着凉快吧!”手起刀落,劫匪首尸分家。刽子手啐了口唾沫,迈步转向了第三个。

“把人家闺女给糟蹋了还杀人灭口,刽子手师傅,千刀万剐了这个jianyin犯!”人群中有人愤不平起来。

姚奉儒一听jianyin犯三个字,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前些天,自己不就是险些替一个jianyin犯被处斩了嘛。一想到这儿,姚奉儒情急难按,不由自主地拨开人群,径直向着刑场中心走去。看到那个奸杀犯的脸了,这个人怎么竟然有些眼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