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其它小说 > 岁月玄悖 > 第七章荆棘绿林任尔冲全文阅读

“二爷报号迟黑子,小尖果儿是大当家的宝贝相好。狗蛋子算是小尖果儿的远房亲戚,所以他就仗着这层关系管着我们俩。二爷带着俩兄弟在白花蝶那儿,我们仨觉着没啥子事干,就出来也想别别梁子,这不就跟大爷您碰码了嘛。大爷你是剿匪的跳子吧,我、我们可不是真正的土匪。”

“就你们这个怂样也配当土匪?以后别说自己是土匪啊,丢人!”看见狗蛋子已经被扒得溜光麻滑,谢三马拎着匣子枪点着他们说:“去,你俩把狗蛋子绑了,然后你们自己再绑了。”

这两位早就让谢三马吓草鸡了,用湿裤带死死地绑住了躺在地上光着屁股的狗蛋子。完事后,一个又把另一个绑牢绑好。剩下最后一个拿着自己的裤带走到谢三马跟前,意思是劳烦帮个忙,把他自己给绑了。

听这土鳖说前面屯子里还有三个真土匪,谢三马不敢大意,他隐蔽前行。谢三马偷偷摸到屯子边上的一座小木屋旁,就听里面一个女人在讨价要钱,一个黑衣男人踉踉跄跄地走出,他打呱道:“后边还有呐,完事后一起给你算。”那人冲着草堆旁蹲坐着的另一个男人一招手,那男人麻溜地站起身,摘下斜跨的匣枪,连同怀抱着的另一只匣枪一并递给了黑衣男人,便猴急似的蹿进了小木屋。黑衣男人来草堆旁,双腿一软屁股一蹲,就仰躺在松软的干草堆上闭起了眼睛。看样子他很疲惫,疲惫得就像干了一天庄稼活儿的农夫,一沾枕头就要睡着了。

谢三马以为此人就是迟黑子,仔细一打量,怎么这么眼熟啊?哎呀,这不是大爹家的老二、他的叔伯哥哥谢二驴嘛。谢三马心头一热,本想着跑过去哥俩亲热亲热,一想刚才那一幕,肚里的坏水开始往外冒。谢三马踮起脚跟,猫似的轻手轻脚地蹭了过去。

躺在草堆上的谢二驴似睡非睡,他那只贴在地皮上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什么,他一激灵,本能地双腿一伸,想来个鲤鱼打挺。但是刚刚完事后的他是腰酸腿软不给劲,只听啪的一声过后,原先怎么躺着还是怎么躺着。他赶紧摸枪想反抗,这时一管冰凉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慢慢的枪管从上往下开始挪动,一会儿顶着他的胸口,一会儿顶着他的肚脐眼,最后杵进了他的裤裆处。“不许动,再动,就一枪劁了你。”

躺在草堆上的二驴举起了双手。过了好一会儿,见来者始终没有什么后续动作,他疑惑地转动着他那俩大眼珠子。头顶上方扑哧一笑,二驴终于看清了来者,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由恐转喜地笑道:“三马,我早就知道你他妈的要来。来就来呗,你竟敢撞你二哥的蛋根子!”谢二驴一拨枪管坐了起来。

谢三马也蹲在草堆里,兴奋地问:“二哥,你怎么也吃起了这碗饭?”

“自打老叔出事后,你当了兵,我也去了。我受不了当兵打仗的那个苦,就顺了一短一长两只快枪,挂柱入了海东青的绺子。我手头闷,枪法又二五眼,拼杀也不行,就跟着二掌柜的在秧子房拷秧子玩。你还甭说,干这种营生还真他妈的来钱。这些年也没少坐地分赃拉篇子,除了留下够吃够喝够糟消的,就全都交给了你大爹。今年一开春,你大爹就带着大牛回老家去了。大牛哥忒老实,干咱们这行他不行,只能掠锄把子耪大地买买傻力气。你大爹想把老家的那处老宅子重新翻盖一下子,再置上他一顷两顷的好地,给大牛哥娶上一房媳妇。按着今年这个行市,我只要干上他四五年,准能挣够一万块。”二驴一抱双膝,大眼珠子忽闪忽闪地看着天空,满是希望地说:“等挣足了,咱也金盆洗手切锅啦,咱也学着当官的牛逼样儿,衣锦还乡打道回府,过过吃香的喝辣的……啊瘾。”

谢三马看着谢二驴,心里不禁哀叹起来。唉,这个拧种怎么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呀,当土匪一是要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二是要心眼活泛,后脑勺都必须长着眼睛。他除了拧就是拧,哪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三兄弟,在绿林里你现在可是大有名气啦,听说你们快三绺子也就只有二十几号人,愣是砸开了胡家的红窑。我们的二爷迟黑子……”说到这儿,二驴冲着北边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神秘地一指,压低嗓音说:“他和炮头双彪子算是海东青最得力的两员大将,他们带着上百号的人马,硬砸了三回,人死马伤的楞是没有砸开。你一出马,就手到擒来。我们大当家的给你飞海叶子,就是看你能打。他这回请你过来,是不是想让你靠他的窑?”

海东青不是过五十大寿嘛,难道他还想招安我?谢三马沉思了一会儿说:“二哥,咱俩可是一个老爷一个祖宗,你可得给拿个注意。我是靠海东青的窑好呢?还是自己掌绺单干好?”

“自己掌绺单干自己说了算,金的银的肯定捞得多,就是人少船小的,一但遇上什么大风大浪,容易船毁人亡。海东青人枪好几百,是大黑山这一带最有势力的绺子,靠他的窑挂他的柱,风险是小,可捞头也小,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哎,你头一次来黑鹰砦,也没带点儿什么小项?”

“兄弟这趟来的瞎杖,礼物全给弄丢了。这杆小马枪如果二哥不嫌弃,就算弟弟给哥哥的见面礼。”

“我不是让你给我送小项,是给大掌柜的。不过给大掌柜送一杆马抢,人家肯定不稀罕。哎呀,这杆东洋枪还真的不赖,那我就先收着啦,再入上他一股,到年底又可以多挣点儿。兄弟,你真没给大掌柜的备点儿像样的礼物?”

谢三马于是就把准备给海东青上供用的骏马跑丢了的事以及自己寻马又得人参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寻马得人参的事是他现编现卖,当然落入陷阱又杀掉救命恩人的事,他是只字未提。

二驴端详着三马说:“哎呀,怎么你身上全湿了?啧啧啧,三兄弟你也太埋汰了。不行,我得给你找把胡子刀,再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裳换换,我不能让我家兄弟这么没面子。”二驴站起身,向着小木屋走去。他一把推开小木屋的风门,立刻传来女人放浪声。二驴嘎笑道:“你们接着忙活,我兄弟来了,给他找一身像样子的衣裳。”

女人停住了叫声,喘着粗气说道:“驴爷,劳烦你把门关上。哎,对了,问问你兄弟,他来不来呀?”

二驴拿了一身衣裤出来,说道:“兄弟,这是刮脸刀,这是胰子,先洗把脸刮刮胡子,再把这身衣裳换上。”

谢三马开始洗脸挫胰子刮胡须。

二驴嘿嘿笑道:“里边有一个海台子,人高马大又白又胖,脸盘子长得还行。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也过过瘾去?”

“里面不是迟黑子在忙乎嘛……”

“谁、谁、谁在里面忙活?二爷迟黑子?你臆想了吧,哪有这宗子事呀,我先上,让二爷排在后面给我刷锅?这是哪儿跟哪儿呀!里边正干着的那位是他的马弁。二爷现在正骑大爷的驴呢,可别外传啊,这可是玩命的是非!”

“这海台子是混水货还是清水货?”

“反正她的买卖不少,清水浑水的我也说不清。”

吱呀一声,北边一处小院的街门突然打开了。弯腰洗脸的谢三马正好透过篱笆缝隙看清了小院门口的一切。谢二驴警觉地拍了一下谢三马,低声说道:“这位就是我们二当家的。刚才我跟你唠扯的那些瞎蛋事,你可千万别给秃噜出去……”帽的壮年汉子。壮年汉子广额丰颐,留着上下两道浓黑的唇须,显得神色炯炯城府深深。

“二爷,您走好,记住了,以后可别忘了鸡仔屯里还有你的一个小妹子哟。”话音未落,从门里又闪出一个英英窈窈的年轻女子。她身披蓝底小白碎花斗篷,头戴黒绒百褶帽,脸正朝着南边,让谢三马瞅了个正着。白净的瓜子儿脸眉清目秀,穿着时鲜,身条好看极了。谢三马惊讶道:“草莽中也有芳菲!”

迟黑子顺手在女人的胸上抹了一把。女人娇滴滴地回了他一巴掌说:“刚刚采了半天的球子,你这会儿又要来,你到底还有没有个够呀。”

“那就不耍了,你进去吧,缺什么东西跟你弟言语一声,让他直接找我就行。老大耳目众多,你说话办事的也要小心着点。”迟黑子一边说着,一边向谢二驴他们这边望了一眼,“咱俩的事你就放心吧,我以后肯定会给你个交代。”

这时,小木屋的风门敞开了,马弁提着裤子晃悠着走了出来。怎么俩人变成了仨人?迟黑子不禁一惊,冲着小尖果儿一使眼色。小尖果儿嗖的一闪腰身,黄鼬似的钻回了门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