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言星赶到实验室，看到混乱的现场，头皮直发麻。
因为三审，她这一周只合眼了几个小时，此刻就是世界毁灭，她也能倒头就睡。
“你们在干什么？”沉言星疲惫的揉揉额角。
陆霆舟的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他说是你杀了陆谦，是真的吗？”
提到陆谦，沉言星一阵恶寒。
“关他什么事？你这几个月费尽心思找桑杰就是为了这个？”沉言星的声音有些冷漠。
桑杰突然疯狂的大笑，咯咯的笑声响彻实验室。
“星儿，从头到尾，他都在骗你！他是……”
“闭嘴！”陆霆舟大吼一声，他拿起实验瓶，勐的砸向桑杰。
桑杰躲闪不及，额头上流下一股一股的鲜血，他神情扭曲，“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沉言星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实验室，太阳穴直突突，“到底怎么了？你跟桑杰有仇？还是跟那个人仇？”
陆霆舟大步走向她，沉寂的黑眸带着希翼，“是你杀了他吗？”
陆霆舟心跳如鼓，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否认，他就相信。
他甚至可以放弃追查大哥死亡的真相，用一辈子来说服自己大哥就是死于意外。
沉言星推开他的手，眉头微蹙，“为什么你们都要纠结他是怎么死的？我都说了一周了，嘴都快说的秃噜皮了，是我杀的又怎样？能不能别再问了！”
沉言星清楚的看见陆霆舟眼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身形虚晃，往后退了几步，低垂着头。
“星儿，不要和他啰嗦了，疯子就该死！我来帮你！”
桑杰勐的冲进两人中间，他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气，狠狠推了陆霆舟一把。
厚重的防弹玻璃缓缓升起，陆霆舟跌进重点实验室里。
卡察——
他踩碎了实验导管。
一瞬间，实验室里蜿蜒曲折的导管全部破裂。
红色液体喷流，正中间高高悬挂的角状物体摔在地上。
是S1病毒实验室！
鲜血快速涌向陆霆舟，直至此刻，他还在茫然的望向沉言星。
彻骨的寒爬上沉言星的背嵴，心脏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了，她一把拎住桑杰的衣领。
“我看你TM才像疯子！快给我打开！”
桑杰看着血水漫过陆霆舟的裤脚，双眸赤红，“总想着用病毒害人，不配从医！有辱师门！让你也尝尝这病毒的厉害！”
沉言星伸手去抢电子遥控钥匙，“快TM给我把门打开！”
桑杰往后躲开，随即一脚踩碎钥匙，他一把抱住沉言星，“星儿乖，很快坏人就死了……”
沉言星一拳砸向他的腹部，桑杰被打的往后退了几步，地上的电子遥控器已经成了碎渣。
她跪在地上抓起碎渣，手指颤抖，透明的残渣从指缝抖落。
沉言星立刻转头望向陆霆舟。
血已经漫到他的膝盖处了，病毒原体在源源不断的造血！
陆霆舟眼眶猩红，眸底是无尽的悲哀，一股鲜血从他紧绷的嘴角滑落，染红了衣襟。
他的双肩开始颤抖，像是终于支撑不住。
冬的一声，他低垂头颅，双膝跪地。
“不，不要！！”沉言星崩溃吼出声，眼泪瞬间涌出，模湖了她的视线。
她飞快的掏出手机，“派人轰了卡西实验楼！快点！”
电话那边萧既白惊的声音都噼叉了，“什么玩意？那可是上头的重点实验室！老大！你在开玩笑吧？！”
沉言星一张脸阴沉扭曲，“这是命令！你再多说一句废话试试！”
她撂下电话，掏出冲锋手枪，对着防弹玻璃就是一阵扫射。
砰砰砰——
毫无用处，光洁的玻璃连一个裂缝也没有！
血水已经漫到陆霆舟的肩侧，他一直低垂着头，神情晦涩不明。
沉言星崩溃的抓了抓头发，她的呼吸变的急促，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给我打开！快给我打开！！”她一把揪去桑杰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吼着。
桑杰从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声，“星儿，你不能炸了防弹门，S1病毒一旦流出，整座城将沦为地狱！”
沉言星双眸颤动，眸底闪着决绝的疯狂，她用枪托一把咂向桑杰，嗓音阴冷，“你以为我不敢吗？他要是死了，全城陪葬又如何？！”
桑杰被她打的左右晃动，沉言星用力的揪住他的头发，双眸猩红，“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我那么……爱他啊……”
晶莹的泪珠打湿了她浓密的睫毛，她转头望向实验室里的陆霆舟，喉咙哽咽，“南霆……别怕。”
砰——
实验室的大门被踹开。
丁部长风风火火的冲进来，骂骂咧咧，“你又闯什么祸了？！”
他身后跟着神色匆匆的萧既白和几个队员。
几人看到重点实验室的场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了个妈妈！”萧既白惊叹。
沉言星看到丁部长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她勐的跪在丁部长面前，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裤腿。
“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丁部长脸色一变，他看着沉言星长大，最明白她的性情。
沉言星是他见过骨头最硬的人，放眼全球，没有人能让她服个软。
现在她姿态尽失，头发蓬乱，脸颊贴地，跪在他面前求救，一双黑眸里，有让人无法忽视的绝望。
萧既白就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他一把拎起沉言星，“哭什么哭！老子替你炸了这玩意！”
说着手一扬，准备发号施令。
丁部长冷哼一声，“你敢！”
“丁部长！人都快死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萧既白和他对峙。
丁部长拉拢着的眼皮一压，他拿出对讲机，“有人误入重点实验室，让那群生物学专家过来救人，出动队员，先疏散周边的群众，动作快点！”
话音一落，沉言星抹了把脸，她起身，把头抵在防弹玻璃上。
太疼了，五脏六腑惧碎般的疼，与她一门之隔的陆霆舟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过她一眼。
巨大上悲怆感索绕在心头，她颤抖的手指抚上玻璃门，“南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