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二人的发上,睫毛上都沾了雪花。

乔夏月颤抖着唇,看向谢子安:“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起共白头了?”

“当然。”谢子安轻笑:“不只是现在,还有未来的五年,十年,五十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永远不分开?”乔夏月幼稚的问。

“嗯,永远不分开。”谢子安点头。

二人手牵着手,走入大雪中。

……

黑袍男子看向身边小小个子的黑袍小姑娘。

“不后悔吗?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男子发问。

“当然不后悔。”谢榕面上露出笑容,看着手牵着手渐行渐远的两人。

“爹娘那么好的人,要幸福才好啊。”

“就算是用你在国师塔二十年来换,你也愿意?”男子又问。

“又不是不能回去见他们。”谢榕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再说了,这样的问题师父不是都问过了么?真是啰嗦。”

“就你这个小丫头敢和我这么不客气的说话。”男子轻笑:“胆子大得很。”

谢榕耸了耸肩:“那又如何?我是师父最适合的传人。”

“但我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国师冷哼。

“但我是最好的,不是么?”谢榕挑眉:“现在这个年龄就能看到国运的人,能和靺鞨族大巫斗法不落下风的人,师父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你就仗着你的天赋为所欲为吧。”国师没有生气,却是轻笑了起来。

“这是我应得的。”谢榕将帷帽带了起来:“走吧,该回去了。”

“不在看看他们?”国师挑眉问。

“师父不是都答应了我让我除夕回去,能在家里待三天么?”谢榕淡淡道:“现在不看也罢。”

她快步往前走去。

不是因为不想。

是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更加舍不得。

她紧咬着下唇,脚步匆匆,却分外坚定地向前走。

这是她选择的道路。

娘,她不会后悔的。

……

谢桐蹲在一角,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将好好的一块雪地破坏的都不能看了。

可他还是很郁闷:“大哥,我们以后是真的见不到二姐了么?”

谢梧的神色淡淡:“不是见不到,是很少。”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带着你来宫里这一趟?”

“可是我会想二姐的啊。”谢桐鼓着腮帮子,眼里都快有泪了。

“幼稚。”谢梧皱了皱眉头,撇过脸去,生怕谢桐发现他眼里也已经有了泪光:“她成天不是揍你就是吼你,你想她做什么?”

“但她是我二姐啊!我怎么可能不想她?!”谢桐不满的瘪嘴:“揍我也好,至少要在我身边啊。”

“那就去做个将军吧。”谢梧看向天空:“当你成长为一个能够震慑一方的将军的时候,会有机会的。”

“那大哥呢?”谢桐好奇地问。

“封侯拜相。”谢梧勾唇,眼中满是自信:“我会用这海清河晏,守护我在国师塔修行的妹妹。”

谢桐紧握住了拳头,也下定了决心:“那我也要成为一个大将军!守护二姐!”

“还有爹娘。”谢梧笑了起来。

“嗯,还有爹娘!还有赵大哥他们!”谢桐的小胖脸上满是坚毅。

“现在应该叫他们龙大哥龙二哥了。”谢梧轻轻一笑:“我们要辅佐的,可是未来的帝王啊。”

谢桐没有说话,却是握住了谢梧的手。

……

小房间内。

“你还没和我说,阿奴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乔夏月鼓着腮帮子:“刚才光顾着走了,我差点都忘了!”

谢子安轻笑着撩起她的一缕头发:“怎么?吃醋了?”

“才没有!你之前不是说她和张发密谋害你吗?怎么现在又这样?!还有,阿梧他们怎么会被抓紧宫里来?你不知道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差点被吓死!”乔夏月瞪大着眼睛:“要不是瞧见阿梧给我打手势,我真的要疯了!”

“你的问题这么多,要我回答哪一个?”谢子安捏了捏她的脸:“噢哟,我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呢?”

“别给我整这些!老实回答!一个一个都回答!”乔夏月伸手掐住谢子安腰间的肉:“说!”

“好好好!我说。”谢子安做出投降的姿势:“当初阿奴和张发的谈话就是故意让小六听到的。后面我们掌握漕帮大权,阿奴也出了很多的力。”

“哟,这是人家喜欢你才会愿意把这样要了命的事儿都交在你手上了。”乔夏月酸溜溜的。

“可别乱说啊!”谢子安赶忙摆手:“阿奴现在和小六打得火热呢!”

“小六?!”乔夏月瞪大了眼睛:“不过她不是个……干娘能愿意?”

“阿奴虽是风月场所的姑娘,可一直都是漕帮的暗桩,她所谓的接客也是接头罢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清白姑娘。最多在风月楼卖卖艺罢了。”谢子安轻描淡写的道。

“再说了,干娘不乐意能咋样?小六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好不容易放下赵静儿,干娘那里只求着他能再喜欢上个姑娘,只要这姑娘身家清白,干娘也不会说什么了。还说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给他俩办婚事呢!”谢子安有些心猿意马的不断用拇指摩挲着乔夏月的腰。

媳妇儿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啧,手感真好。

“一边去。”乔夏月毫不犹豫的拍走了谢子安的咸猪手,又问:“那阿梧他们俩呢?怎么又会到宫中来?”

“他们是想见榕儿。”谢子安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媳妇儿的细腰,老老实实的给媳妇儿捏肩膀:“榕儿她……答应了国师,要在国师塔留二十年。”

“二十年?!”乔夏月猛地坐起了身:“怎么会这么久?!她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据说是做了些交换,她不肯说。”谢子安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选择了。咱们即便是做爹娘的也不能多加干涉不是?”

“什么大了?她才几岁?!她那么小一个,怎么能待二十年那么久呢!中间能不能回来啊!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办?生病怎么办?”乔夏月的嘴跟连珠炮似的,突突起来就不停。

“媳妇儿,冷静,冷静!”谢子安赶忙抱住了她,亲了又亲,才堵住了她的嘴。

乔夏月的嘴是被堵住了,可眼泪却是扑簌簌的流了出来。